夕夏推他一把,又将他拉近身侧,唇角紧紧抵着他的耳畔,冷冷道:“有什么好怕的?在你眼里,我还算个女人吗?”
“呵……”月影澈轻袅地笑,虽然表情痛苦。
茶餐厅的人没有追来,夕夏扶着月影澈艰难地往东边走去。
东郊别墅区。
“这儿真是你家?”夕夏扶着昏沉的月影澈在一栋三层多高的豪华别墅院门口站定。
月影澈不着气力地点点头,手指在门锁上轻轻一按,远门自动敞开,迎接他们二人。
哇!指纹锁。
虽然一开始就看出他非富即贵,可面对这么高档的设施,夕夏还是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把所有的感叹埋进心底。
站在门口环视过这一切的夕夏眼中却有着一丝诧异,漂亮的瞳孔收缩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微颤,为什么偌大的庄园居然没有一个仆人?
他是一个人住吗?
他的亲人呢?
他为什么怕警察?
夕夏的脑子里被无数个问号充斥着,这些都是次要的,先救人才对。
她拽着半昏迷的月影澈走进大厅。
一路走过来,她再也承受不住月影澈的重量,身高一米八几的男人,再怎么瘦,也足够压伤她了……
欧式客厅中白色窗纱正随风飘舞,带来花园中正怒放的玫瑰香气。明净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每一丝纹理皆清晰可见。白色的真皮沙发上素雅的靠枕一个个井然有序地排着,茶几上的琉璃花瓶里插了几支天堂鸟。
夕夏轻柔松手,月影澈沉沉倒在了沙发上,连最后的气息都好像没了似的……
“药箱在哪儿?”夕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灯光下,她看到泉涌一般的鲜血从他腹腔流出来,伸手去堵,猩红的血液就从手指缝里偷偷溜出来,像时间一样漏掉,流干……
“左边……第二个房间。”
慌乱中,夕夏冲进那个房间找急救箱。
第二个房间,显然是月影澈的卧室,那儿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奖杯,昭示着这个天才的成长历程。夕夏来不及去看那些,只慌慌张张地在床头乱翻。
一个甩手,她一不小心打翻了摆放在床头的相册。
两张照片安然躺在夕夏面前。
一张是女人的照片。
另一张是月影澈和女人的合照。
那个女人冷淡的容颜清晰地印在夕夏的脑海里。
因为,那是她的姐姐,林清越。
怎么会这样?清越的照片他怎么会有?
夕夏呆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她暂时还无法接受。
来不及多想,救人要紧!
她慌慌张张拾起地上的照片,收拾好,重新摆放在床头。
“咳……”
听到声音,夕夏自觉地回头,发现月影澈正单手支着墙壁,站在房门口,深邃的如同黑曜石一般冷酷的双眸寒剑一般射入她的心底。
“对不起,碰倒了你的东西。”夕夏慌忙解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道歉,但是她看得出,月影澈的目光正向她昭示着一个事实:他很在意!很在意那两章照片!
“没事,不用管……几张照片而已。”出乎意料地,月影澈回得云淡风轻,脸上那煞人的气势也瞬间被掩盖下去,他吃力地咳两声,每一声在夕夏听来都那么艰难,牵动着她心底的柔软。
“药箱在哪儿?”夕夏忍住心底的疑问,急急问道。他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像刀子在划,毫不留情地割着他的肉,却割痛了夕夏的心。
“床头柜里。”月影澈刚刚吐出三个字,脚下便是一个不稳,跌坐到地板上。
夕夏的心跟着漏跳了半拍,忙跑过去察看他的情况。
隔着衣物便可以看出,血液已经完全染湿了他的下半身,方才那一下摔倒显然撕裂了伤口。夕夏越发自责起来,她就是这样照顾病人的吗?!
紧紧地咬着下唇,直到咬出血来,忍着没落泪。自以为跟着未央混了五年,就什么大场面都见过了,什么都不怕了!其实,她什么都不是!关键时刻,她连急救都不会!
“呵……”他惨白的薄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好似天边的风筝,“我这辈子喜欢翻跟头,现在又翻了个跟头,还爬不起来了……咳咳……你不拉我起来吗?”
蹙眉,嘟嘴。
听了他的话,夕夏哭笑不得,这男人怎么这样,死活都难说了,居然还跟她开玩笑。
“咳咳……”月影澈见她愣在那儿没有反应,咳嗽两声,继续道,“说真的,你不会打算就让我这么坐下去吧?我可不想这么脏兮兮的去见阎王,好歹冲个澡吧……”
夕夏撇嘴,蹲下身子,扶他起来,坐到床上,然后回敬他一句:“这席梦思挺舒服,你要是死在这儿,一定安心了吧?”
“蠢女人……”月影澈勾嘴一笑,不在说话,闭目养神。
夕夏静静地坐在床边,小心地撕开他的上衣。
在床头柜里放出医药箱,用白纱布沾了点酒精,轻轻擦拭着月影澈上身的血迹。
“呲……”他的声音很小,但这空间静得出奇,夕夏还是清楚听到了。
她开口问:“疼吗?”
“痒。”月影澈偷偷睁开一只眼,斜睨着夕夏。
“滚!”被他调戏,夕夏愤怒地吼出声来,“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咋咋咋地了!”
“咋咋咋地?”月影澈轻佻地反问,他的唇角染着衣襟上的血迹,红润妖媚,说不出的惑人,宛如开在地狱的曼珠沙华。
“你……”夕夏气急,说不出话来。
“蠢女人……”月影澈看着她摸不着东南西北的样子就觉得搞笑。
“为什么说我蠢女人?!你自己笨得跟猪似的!活该被子弹射死!”夕夏回嘴。其实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手上还是很小心地擦拭着他的身体,仔细消毒,生怕弄疼了他。
“呵……怎么不听我说完,你干嘛一直擦我的上半身,可我的伤口……在下面呢……”月影澈敛起身子,半卧着,继续说道,“你一直擦我肚皮,当然痒咯!你说你蠢不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