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周天子举杯相邀,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朕庆祝格外凯旋而归。”
“谢皇上。”陪着周闲出征的将领,这会儿自然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周闲蹙着眉,自然也举杯迎着,却忍不住开始打量这些人:哪一个是秦静的人,哪一个又是淑妃的人,哪一个……可以为我所用。
脑子纠结到发疼。
周闲才猛然间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陌生的模样,就连他自己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正这个时候。
御花园一角传来一阵嘈杂。
“让奴婢见皇上一面,皇上……皇上……求你了。”一个宫女模样的人在御花园一角被侍卫挡着,却是没有后退,只能一个劲地往前面挤。
周天子迷迷糊糊之间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便是爽然地朝着那一边命令着:“放她过来。”
“是,皇上。”侍卫们听着君王的声音,连忙开口应一声,将那个宫女放了进来。
周天子定了定神,随意地打量着眼前的宫女,模糊地记起来:“红妆?”
红妆轻应了一声,狼狈地跪着不停地给周天子磕头:“皇上,皇上,救救我家主子,救命……”
说话间,已经有些泣不成声了。
“你家主子?怎么了?”周天子的脑子里浮现出哪一张绝色的脸,不知道怎么着就觉得心口一抽,整个人就变得柔软起来了,有些女人便是有本事,让男人为她成为绕指柔,不管这个男人的身份如何高贵。
而她们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主子,主子摔了一跤,好些要生了。”红妆一边说着话,一边大约好似因为紧张而啜泣着。
君王心口咯噔了一声,连忙朝着红妆命令:“走,带朕去看看。”
周闲在一旁很快反应过来:“儿臣这就去命人去唤御医。”
“嗯。”周天子随意地应了一声,已经随着红妆往那边去了。
虽然这并不算正式场合的议会,也不过是君王让这些功臣伴着自己在御花园里喝点儿小茶。可是,周天子这时候的离开,还是让他们很惊讶。
这个宫女口中的“主子”到底是哪一位美人啊,却没有听说最近皇上有特别宠爱哪一个妃子啊!
周闲命人叫了御医过去,自己便是安静地站在原地。
眉头越来越紧,看着君王和红妆的背影,便觉得有什么东西掐着他的脖子,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翼国的公主。
翼国的翩翩公子。
那一张翼国北边的地图……
是不是,所有的人,包括自己,都被迫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边。
“太子殿下,皇上这是……”一个和周闲已经算有些交情的将士口无遮拦地问着。
周闲摇摇头,自顾自地坐下身来,又朝着他们举杯:“父皇操劳,我们何不自得其乐?”
说罢,周闲就开始自斟自饮起来,他的动作并不快,却是持续不断的,一口一口地饮着……直到周闲猛然想起,他好似答应过那个人,以后再也不会喝醉了。
可是,她……真的在乎吗?
在乎自己是醉了,还是醒着?
春风妖娆,寒意渐渐退去,太阳也变得暖意,这样的时辰,若是闭着眼睛睡去,便总是睡不够似的,梦里居然也是姹紫嫣红的。
绿草成荫,百花盛开,还有花丛之中玩闹嬉戏的孩子。
廖今菲难得从周公那里夺回来一点意识,就觉得自己这里也疼,那里也疼,整个人好似被拆开又重新组装起来,虽然怎么看都是完整的,可是却觉得散架了一般。
迷迷糊糊之间,廖今菲看到秦静的背影,听着几个大夫在那里说话。
“王爷,小郡主确定是无恙了。”一个大夫的声音响起,很是眼熟认真,又带着那么一点儿讨好的意味。
廖今菲自然是还觉得疼的,听着这个好消息,却也舒爽了一阵。
“但是……”
廖今菲心口一紧,忍不住咬了咬牙这种时候,她最讨厌的便是“但是”了。
果然,大夫下面的一句话,就将廖今菲的心口狠狠地打了一拳。
“但是,小王爷却是剧毒缠身,老夫行医几十年,却是没见过这种毒。”那大夫似乎有些茫然,又有些难以相信,却还是这样实诚地开口了。
秦静冷着脸不说话。
廖今菲躺在那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没有比他们想象的糟糕,也没有比他们想象的好,一切就是他们准备的那样。
这样的情况,廖今菲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满足。
“嗯,你们都下去吧,好好休息一下,在下面候着。”秦静好似终于调节好了情绪,这般朝着那些大夫开口。
屋子里顿时显得空了许多,那两个躺在床上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冷了,明明上一阵才停息的哭声,这会儿又嘹亮的爆发出来。
“哇”
秦静已经命人端来加热的羊奶,这会儿正让人喂着……这种事情,秦静即使想做,也不能比那些个侍女做的好些。
“咳咳……”廖今菲咳嗽了两声。
秦静连忙凑过来,蹲在廖今菲窗边:“醒了?”
“醒了。”
“刚才,听到多少?”秦静说着话。
廖今菲全身无力,却还是有精神:“我又没有聋了,能听的全都听到了。”
“儿子……”秦静轻叹了一口气,睫毛抖动了一下,似乎在选择如何措词。
廖今菲抿了抿嘴,有那么一点儿苦中作乐的意味:“男孩子嘛……要能吃苦。”
秦静点头,应着“是”。
廖今菲的身体还不能动弹,却忍不住想看看孩子。也不用她开口,只是一个眼神,秦静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两个小家伙喝足了奶,这会儿被抱着轻放在廖今菲身旁,皱着脸,完全没有什么可爱可言。
“哈哈……两只老鼠似的。”廖今菲有趣地打量着身侧的两个小不点这般笑着,疼痛的感觉自然也还是有的,但是对于廖今菲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
秦静伸手给两个小东西整理了一下被褥,淡淡地开口:“老鼠?原来你是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