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韩雅暄接到有人传给她的紧急消息神神秘秘的出去了,就剩沈拓和几个伺候的下人,她干脆明目张胆的四下乱撞,却还是撞不出去,不得不安安静静地躺在这里睡觉。想不出办法的事,又何必去做无用功呢?不如静下来,恐怕一下子就福至心灵,想出什么破解之道。
沈拓站在花架下看了她很久很久,久得步惊艳都有些不耐烦了,半睁开眼恶意的打趣他,“小师叔,虽然我长得比喇叭花还好看,但是毕竟是你的晚辈,你要看我,顶多只能用慈祥的长者专用的目光看我一眼,看多了,就会变了味,容易让人误会。”
沈拓负手而立,净白的脸颊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他很无害的感觉。
他缓缓自花架下走出,黑袍迎风摆动,很有几分仙风道骨。步惊艳撇撇嘴,这些表象都是骗人的,谁要相信他谁就会被害。
“天临国其实是一个很美的地方,这个季节的时候,四野亦是百花盛开,站在高处远眺,很能容易产生一种叫人心胸豁达的意境。”
“切!”步惊艳无聊地翘起二郎腿,神色满是讥诮,“既然很美,那小师叔又为何要四处奔波?恐怕那地方就跟小师叔一样,表面上光鲜,内里已经成渣了。”
沈拓不理她,继续说道:“这个季节,杏花满天,那种意境更是叫人飘飘欲飞。”
步惊艳也就继续挖苦他,“飘飘欲飞就成神仙了,到目前为止,小师叔好像还是个凡人,心里整日还在谋划着如何算计人的龌龊俗事。所以我认为你描述得不尽不实,一派胡言。”
沈拓抿紧唇,静静地看着她,金色的阳光跳跃在他细密的睫毛上,一时分不出究竟是睫毛在颤抖,还是阳光在闪动。
他终于说道:“你非要说那些煞风景的话吗?”
步惊艳扭开头,“小师叔本来就做的煞风景的事。”
沈拓隔着空气问:“我哪件事做得煞风景?”
步惊艳听不得他无辜的语气,“把我困在这里很好玩吗?每天跟在我后面想把我抓回去当圣女很有意思吗?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愿?”
沈拓笑了,忽然转身走开,过了一会,他居然挟着一把琴走了过来,他把琴放在石桌上,然后坐正,对她说道:“你错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困住你,只是外面凶险,你一个人飘来飘去,我总要看顾一下。”
他分明是在狡辩,步惊艳冷笑,“你好像说得很有道理一样。好,那你为什么想把我抓回去当圣女,我对那个没兴趣。”
沈拓果然很无辜起来,徐徐开口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你抓回去当圣女?”
步惊艳语塞,他确实没有这样说过,一直都是韩雅暄在向她传递着这个讯息。
沈拓笑吟吟地看着她不自然的脸,“你认为你当圣女够格吗?吃喝玩乐,七情六欲,你哪一样断得了?如果像你这样的人都可以当圣女,那还不如到街上去抓一把还来得快。”
他观看她由白转红的面色,心情忽然之间就变得好了,“等过了明天,我和人的赌约就算胜了,到时候,你愿意到哪里去都没关系。如果你害怕,我可以派人跟在你后面,如果仍是害怕,我也可以当你的免费保镖,不过前提是,在外人面前,别再叫我小师叔。”
说完,便不再看她,抬起修长的指尖,试了下音,垂下头,一曲凤求凰就如一池春水般缠绕过来。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翩翩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张弦代语兮,欲诉衷肠。
他退怯了。花一般的女子就在他面前,指手可得,有生以来,第一次做了一件不被理智所允许的事,美人如玉,玉如美人,大好时光,不容磋砣,缘份一过,终生难再。
他修长光洁的手指,细细撩拨琴弦,好像爱fu情人的肌肤般,又轻,又柔,不动声色的诱惑。
拨出的琴音缠绵,柔靡万端的游荡在耳际心田,没有人能抵挡得了那编织细密的网,就算是神仙下凡,也必将被网罗住。
阳光忽暗,风卷着大团的乌云,从四面八方吞没上来,一切都暗了,所有的光明不再,惟剩那袅袅的琴声在盘旋。
入夜后,消失了两天的韩雅暄回来了,她似有什么兴奋的事,眉梢眼角全是喜色,想掩也掩不住。她和两人一起用饭,由于心神全在自己的事上,居然没察觉到对面男女的神色有些难以琢磨的古怪。
用过饭,她故意撇下步惊艳,说接到天临国那边传来的新消息要和沈拓商量一下,便与沈拓消失在了夜色中,也不知到哪里谈话去了。
步惊艳撇撇嘴,她才不屑于听他们的秘密,神神叨叨地,以为她很稀罕吗?
百无聊奈,又忍不住绕着几幢房子转悠起来。
其实步玉不是也懂阵法吗?已经过去几天了,如果他能找到这里来,一定能把这阵法给破了,何用看沈拓的脸色,揣摩他的心思?
真的,她从来没有想过,沈拓会对她弹出那样的曲子,他一直都是像一个得道的老道士般仙风道骨,一本正经,从不释放出任何不当的信息,为何突然把琴音弹得那么缠绵?
确实,开始的时候对他有些幻想,可是时过境迁,那些小心思早已不复存在。
其实她现在浑浑噩噩的,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纯粹是在没心没肺的混日子。
如果沈拓若想真的困住她的话,她也有办法离开。之前故意转圈圈,就是想迷惑他们,让他们以为她没有办法可想。不过若沈拓能亲自带她是最好不过,免得伤了和气,毕竟他不是个好对付的小虾米。
才走到第一幢屋外,忽听遥远的地方突然响起一缕柔音,纤细婉转,像柔软连绵的丝线,团团缠了上来。步惊艳忙竖起耳朵细听,居然是《冬天里的一把火》,不是吧,这时代的人还会吹这玩意,除非又来了一个穿越者。这个曲调本应铿锵有力,却被另类的弄得绵软无力,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像是杂乱无章,又像乱中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