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就有个粗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说得不错,既然把相关的人引了来,我们自然有条件可谈。哈哈……”
两人闻声转头,就见一个长须黑瘦的中年人自树后走出来,他抚着他修饰得一丝不苟的胡须,眼里尽是狡猾算计的光,“你们也看见了,韩素就在对面,只要你们答应我家主子一个条件,我们的人立即就会带你们走暗道进入果子谷将她救出来。”
凤九不动声色,“你家主子?是谁?”
中年人轻蔑地一笑,一手挥断旁边的枝丫,“不正是步守城?”
步惊艳眼波轻转,“本来我还猜想是他,你这样一说,我反而要否定了。你的主子究竟是谁?”
中年人仰天大笑,“好个精明的小丫头,不过你们一味探我主子是谁,肯定是没用的,你们现在要问的,应该是我家主子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你们做不做得到。”
步惊艳还要说,凤九轻摇头,回头慢悠悠道:“把条件开出来,看我们能不能做到。”
中年人得意道:“很简单,用南图来换韩素。听说南图本来就是韩素的,现在被有人心利用,如果你们真的关心她,莫不如就从了我家主子的心意,如何?”
果然如此。步惊艳和凤九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同时问道:“那还不容易,南图就在我们身上,你可以叫你家主子马上来拿就是了。”
说南图在他们身上,掳走韩素的人第一件事肯定就想见到南图,然后就是辨别南图的真伪,这一系列的动作,既需要时间,他们又可能从中猜得那人究竟是谁。
那人一怔,没料到二人竟如此爽快,疑惑道:“南图真的在你们身上,先拿出来我瞧瞧。”
步惊艳微微一笑,把步玉之前给她的那封别人冒充她笔迹的信拿到手里扬了扬,“就在这封信笺里,快把你家主子叫来。”
那人转动着眼珠,分明在想着什么坏主意,边敷衍道:“我家主子岂能轻易就被你们哄出来,信笺里的东西必须让我先确认后由我转交主子,不然主子若被你们胡弄了,那笑话岂非闹大了,到时候还要牵累我受罚。”
凤九用手止住他靠近的步伐,“我们信不过你,南图可非比一般东西,珍贵得很,如果你中途将真图换做假图,我们不仅失图,还要连人都带不回,岂不亏大了,我看还是先把你家主子请来的好。”
中年人顿住,倏然一笑,“也好,我就去叫我家主人。”
他边说边转身,谁知他袖底寒光连闪,像天女散花般一蓬银雨蓦然炸开,疾射,直袭二人而来,步惊艳不及多想,就地翻滚,凤九拔身而起,气势如虹地直朝中年人踢去,怒喝道:“好你个卑鄙之徒,看你爷爷的狠招!”
中年人被他的气剑一击而中,抱着胳膊惨呼着迅速向前滚动,正在别人都以为会手到擒来时,他突然暴起,一脚踢在为躲避毒针还未站起的步惊艳身上,同时将她手里的信笺一抢而过,飞掠着就往树林深处奔去。
凤九连声冷笑,从旁边树枝上连断三枝,运劲在手,徒然朝中年人后背掷去,破空之声如初春雷鸣,中年人惊得魂飞魄散,生平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劲力,自知不是敌手,左右闪动极力想避开背后的呼啸声,却不想也只是痴心妄想,只觉后背后一阵剧疼,然后低头一看,一截带血的树枝已穿体而过,他瞪眼,片刻后轰然倒地。
凤九走过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信笺,一脚踹在他身上,“不自量力!”
步惊艳一跛一拐地挨过来,埋怨道:“断枝杀人,你的手段也太辣了,为什么要杀他,我们还有很多问题没问,难道你想灭口了事。”
凤九抄住她的纤腰,在她耳边呵气道:“哪里,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想想,如果让他逃了,他拿了张假图给他主子,那人说不定一怒之下就让人杀了你娘,再回头对付我们就麻烦了。再说,这人守在这里,说不定我们进入果子谷的消息还没传出来,这样一来,他们的主意力肯定还在谷外,更利于我们救人,你说对不对。”
虽然说得有道理,但她不喜欢他跟她一副很熟很亲密的样子,白他一眼,步惊艳推开他不安分的手,哼道:“你这人很不实在,我哥暂且相信你,并不代表我就信你所说的话,总觉得你居心叵测。算了,走吧,我已经想到进入果子谷的办法了,包定让你大吃一惊。”
她边说,已经兴冲冲地走开了,留下突然捂住肩膀痛苦不已的男子。
他缓缓捋起衣袖,右臂上那道狰狞不已的疤痕,此时已缓缓裂开一条大口子,血肉翻开,虽然没有血流出来,那深红色的肌肉就如有了生命一般,正诡异的跳动着,一上一下,犹如一个张开大嘴狞笑不已的怪兽……
金色的阳光在树叶间跳动,就像一个个快乐的精灵在舞蹈。
步玉坐在一根粗矮的树杈上,单腿半撑,吊儿郎当斜倚着,半眯眼,似把眼前的小精灵在一个个数个遍。
人生就像这光点,时而点缀在这里,时而点缀在那里,没有固定的落脚点。其实没有人知道,他的人生旅程很长,很长,自己都不记得穿越了多少时空,从来没有安定过。现在朱雀之眼,玄天之镜,两样宝物都已经落入他的手里,他是否也该歇歇脚?当然,如果没有舒月,玄天镜仍然还在鲁米亚金字塔内沉睡,不见天日,他应该要好好谢她一番,譬如把她带走。
本来是想等时间一到,便带了她的魂魄回去,只是,她已与那人有了牵绊,带回去,不过是徒惹麻烦,不若将她留在这里,最后一次将她不能解决的大麻烦解除后便回吧。
他深深吸了口气,微抬眼,望着下面一株迎风舞动的不知名小花,笑了。那丫头,希望她能看得开,也希望她能像株花儿般真正得到幸福,这一别,不知何年月才得见,总喜欢抱着他胳膊撒娇的小丫头,等到快老去的时候,是否还会记得他这个一手教养她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