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为爱已然疯狂。
一个为利恨入骨髓。
爱与恨不过在执念之间,如同两人的宝剑在空气中剧烈碰撞,擦出一道道火光。
三夜捂着受伤的肩膀,因为失血过多,脸颊渐渐苍白如纸。
她睁着模糊的眼看着挤在房间里打斗的两人,一丝冷意从胸口冒出,她似乎意识到什么,却不能开口言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这时,她隐约听到院子里响起的脚步声,随后房门被大力撞开,是萧穆带着一队御林军闯了进来。
萧子宣和萧子陵连忙收了长剑,跪在地上。
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一副衣衫不整,神情狠戾的模样,萧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走上去,越过地上的两人,看到缩在墙角受了重伤的三夜,当下又是一颤。
萧穆连忙上前拥住了她,沉声道,“皎月,你怎么受了伤?”
三夜昏昏沉沉,抬眼望去,只能依稀见到他的轮廓,她低低地唤了一声,“皇上……”
“你不必再说,此事朕会查明。”说罢,他又遣了几名侍卫去请王府中的御医。
不出一盏茶的工夫,侍卫领着御医进了屋子,闻讯赶到的还有大皇子和皇后两人。皇后见了受伤的三夜,眉目之间露出几分得意之色,正好萧穆一个眼神扫来,她心虚地垂下了眼。
御医为三夜的伤口止了血,又悉心地包扎好,站在一旁焦急等候的萧穆忍不住问道,“御医,她的伤怎么样?”
“还好剑刺的伤口不深,血也及时止住了,否则就有生命危险。”
“什么!”萧穆震怒,“你说肩上的伤是用剑刺的?”
御医抚了抚额头的汗水,惶恐地点了点头。萧穆转过身,睨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两人,目光冷厉,他道,“你们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萧子宣开口解释道,“父皇,不关儿臣的事,儿臣也是被一名黑衣人引来的,那个黑衣人伤了皎月姑娘后就逃走了,然后子陵冲了进来,他误以为是儿臣伤的皎月姑娘,于是就和儿臣打了起来。”
萧穆的视线又落到萧子陵的身上,开口询问,“子陵,子宣说的可是真话?”
“不,儿臣进了屋子看到二哥手里握着染血的长剑,还抓着皎月姑娘不放,这才和二哥动起手来。”
“子陵,你别含血喷人!”
“我说的都是事实!”
萧子宣跪着上前几步,抓着萧穆的墨色龙袍,“父皇,真的不是儿臣,你若是不信,可以问皎月姑娘。”他将目光投在三夜身上,带着一丝期盼的颜色。
三夜原本是不想卷入这场风波中的,可是如今,她若是说出真相,带来的只会是一堆说不出的麻烦,与其如此,还不如送给那个伤害她的人一个顺水人情。
她缓缓抬起手,纤指指着萧子宣,她低低道,“皇上,刺伤我的人是二皇子。”
萧穆一听,脸色顿时黑了一半,他气得将萧子宣狠狠推开,他指着萧子宣怒斥道,“你这个逆子!皎月与你并无过节,你为何狠心伤害她!”
“父皇,真的不是儿臣,是子陵和她联手诬陷儿臣!”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看来朕平日里是把你宠过头了,竟然这样不知所谓!”
皇后一见萧穆是真的动了怒,连忙上去为萧子宣求情,可是没有料到,话还没说几句,就被萧穆狠狠打断。
“你还敢护着他?你存的那些心思别以为朕不知道,朕看你是巴不得皎月出事,如果让朕查到这件事是你怂恿子宣做的,你的皇后的位置就到此为止吧。”
闻言,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的身子一软,往后跌去,幸而有萧子钦在她身后扶住她,她才勉强站住。
最后萧穆罚了萧子宣一年的俸禄,令其一个月不准踏出宫门一步,此事才算是稍稍平息了下来。
萧穆抱着三夜摆驾回宫,皇后愣愣地看着他毫无留恋远去的身影,三魂丢了七魄,嘴里一直喃喃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这样……
萧子钦劝慰了几句,就派人将皇后和萧子宣送回了皇宫。
出门时,萧子宣盯着萧子陵,眼里狂热的恨意几乎要将他吃入嘴里,若不是萧子钦拦住他,两人又要打起来。
送走皇后和萧子宣后,萧子钦松了口气,他侧过身,却见萧子陵直勾勾地望着他,眼里闪动着晦暗不明的光色,萧子钦看了未免有些心慌,最后只得尴尬地笑笑。
萧子陵唇角抹开一缕冷笑,他道,“大哥,你的一箭双雕之计用得真妙,可是如果你再伤害那个女子,我定不会像今日这般妥协。”
“子陵,你在说什么呢,大哥不明白。”
萧子陵不愿再理会他,连道别都不说一声,就径直出了王府。萧子宣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冷叱一声,心里默念着,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待众人都走后,萧子钦的王妃杜如是才从房里走出来。
她轻笑着走到萧子钦的身边,拥住他的肩膀,她道,“你猜母后现在是什么心情?”
萧子钦冷冷道,“是她先想着要利用我来打压子陵,我不过是想自保而已,她落得这个下场怪不得我们。”
“我现在只是担心皎月那个女人会不会已经知道是这件事是我们做的,然后去父皇那里高发我们。”
“不会,如果她要说,今日早就说了,你没有看到那时皎月看子陵的那种眼神么,她之所以说那一剑是子宣刺的,就我为了保护子陵。”
杜如是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之间真的有猫腻……”
“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这一天总算了过去了,萧子钦长吁了口气,便拥着杜如是一并走入了屋子。
折腾了一夜,回到皇宫已是第二天的清晨,那时,三夜被疼痛和疲惫折磨得没有了力气,很快就睡着了。
萧穆握着三夜的手在她床榻旁守了一整天,当她睁开眼时,他开心地笑了,那种神情就得了喜的小孩子,三夜看了,心头蓦地一动,竟不知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