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着商量了一会儿,三夜说,既然来都来了,就回龙涎山庄看看吧。
萧子陵原本不想去,可三夜指责他说,逃避是没有用的,难道你一辈子都不会去了么?
萧子陵想了又想,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两人去了集市买了两匹马,再次上了路。
待他们到达龙涎山庄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三夜和萧子陵翻身下了马,方走到门口却被庄里的弟子拦了下来。
三夜恼道,“为何不让人进?”
那弟子见了萧子陵,将他拉到一旁,轻声说道,“师父说了,不让大师兄进门,大师兄,你可别为难我们。”
萧子陵听了神色一黯,问道,“师父他可好?”
“师父不好,你再加把劲就该把他给气死了。”
萧子陵一愣,也没为难他,只是说道,“你进去禀报师父,如果他不让我进去,我就一直跪在这里。”
说罢他便长衫一撩,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那弟子也是一惊,不敢多说,赶忙跑进了庄里。
三夜赔着萧子陵在外苦等了几个时辰,看眼着天都要黑了,也不见那庄主老儿出来。
外头天寒地冻的,萧子陵又是衣衫单薄,三夜看着心疼得不得了,但有万分无奈。
夜幕四合,萧子陵已然跪地笔直,那山庄大门依旧紧闭。
三夜急了,跑上去就敲去敲门,一边敲一边喊道,“快门,快开门,他萧子陵再怎么不是,好歹也是你养大的,你这个做师父的怎么如此狠心,他都在外面跪了五个时辰了,快开门啊!”
她这么一闹腾,大门果然开了,开门的正是萧子陵的师父江楚云。
他一身墨色的衣衫,原本俊朗精神的脸庞如今居然一下子苍老了许久,他看了一眼跪在门外的萧子陵,沉声说了三个字,“进来罢。”
三夜一喜,连忙跑下台阶去扶他。
兴许了跪得久了,萧子陵在三夜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走了两步又险些跌倒。
江楚云只看了一眼便走了进去,三夜暗暗骂了一声老家伙,又不敢大声,怕他一怒之下又要关门。
三夜扶着萧子陵跟着江楚云来到大堂,一进门,萧子陵又跪了下来。
他说,“师父,对不起,徒儿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江楚云一听更加恼怒,砰的一声将木桌击得粉碎,他说,“你有什么苦衷把你逼得非要欺师灭祖不可!”
萧子陵怔了怔却不答。
三夜上前一步,抢着说,“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他的……”
“住嘴!”三夜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萧子陵狠狠地截断。
三夜当真是又气又恼,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江楚云的视线轻轻地掠过他,神情不悦地说道,“这是我们龙涎山庄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你以为我想插手啊,若是不为了萧大哥,我连这个门都不想进。”
“你——”江楚云一张老脸涨的通红,他望着萧子陵,痛心疾首地说道,“子陵啊,以前你并不是那么糊涂的人,如今为何做事如此鲁莽,你说,是不是受了这个妖女的迷惑?”
三夜一愣,这老家伙怎么又把矛头指向了她?
岂料萧子陵却说,“师父,这都是徒儿一个人的错,与人无关。”
江楚云听了,越发觉得和三夜脱不了干系。
他说,“子陵,你做出如此事来,为师也保不了你,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江楚云的弟子,你走吧,以后也别到龙涎山庄来了。”
萧子陵的身体顿时宛如石化。
三夜叹了口气,又道,“你不就是为了那五十万两白银么?如果我们能将银子还回来,你是不是可以让萧大哥回龙涎山庄?”
江楚云瞥了她一眼冷哼,“这可不是三两五两的小时,而是五十万两官银,就凭你们两个这辈子都凑不齐这么多银子。”
三夜彻底被激怒了,当下撂了狠话,她说,“你别狗眼看人低了,一个月内,我就把五十万两送到龙涎山庄,倘若我做不到,那便……”
“那便如何?”
“倘若我做不到,我便自刎于山庄门口!”
萧子陵拉了拉她的衣袖,“三夜,不可胡乱承诺。”
三夜甩开了他的手,正以凛然地说道,“大丈夫说得出,做得到。”
江楚云道,“那好,我便在这里等你们一个月。”
三夜觉得心中万分解气,她对萧子陵说道,“萧大哥,咱们走。”
萧子陵又向江楚云磕了三个头,说道,“师父,徒儿走了,您多保重。”
两人遂离开了龙涎山庄。
江楚云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沉沉地叹了口气,“哎,师妹,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子陵这孩子,让他在江湖中历练历练或许是件好事……”
且说萧子陵和三夜出了龙涎山庄,却不知接下来该往哪里走。
三夜也有些后悔了,五十万两,要去哪里才能弄到这么多银子,可是话一出口,覆水难收。
总不能坑蒙拐骗偷吧。
如果这样真的能将银子弄来,她也就照做了,可是谁家这么有钱能一下子弄出五十万两银子来。
三夜的脑海里顿时闪过一抹精光,她奸笑,怎么忘了,天下第一首富莫家。
莫家一定有钱,去莫家弄个五十万两应该不是难事。
于是她将这个主意告之萧子陵,萧子陵听了连连摇头。
他说,鸡鸣狗盗之举他不做。
三夜听了就来气,她说,我这么拼死拼活的都是为了谁,你不去是吧,不去我去!
她骑马而去,萧子陵一楞,回过神来,连忙也骑马追了上去。
两人漫无目的地在街头闲逛又怕被人认出来,于是萧子陵戴了半边面具,三夜脸上蒙了轻纱。
三夜的眼神懒懒地扫过街旁的房屋,突然有一家名叫“莫氏钱庄”的店门引起了她的主意。
她对萧子陵说道,“当日莫听馨给的银票管不管用咱们进去一试便知。”
于是两人翻身下马,进了钱庄。
三夜将银票掏出来放在柜台上说道,“掌柜的,把这些银票都给我兑现成现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