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昀商目光一冷,手中的折扇猛然合了上。
“这么说,我们是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说罢,西凉四鬼的黑影已经落在了扶苏的面前,将他前后围了住。
莫昀商握紧三夜的手跳上了马车,车轮转动,马车已经迅速地奔了出去,身后依旧传来清晰的打斗声。
三夜的心里莫名的紧张,她抓着莫昀商的手,额上冒出冷汗来。
她说,“莫桃花,怎么办?你说师父他会不会追来?”
莫昀商摇摇头,“以西凉四鬼的功力,暂时不会,但是时间久了,我也不知道。”
“那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扶苏看着倒在地上的四个黑影,嘴边挂着噬血的笑容。
就凭这几个人也想挡住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左右护法跪在他面前禀道,“门主,我们要不要去追?”
“不必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况且莫家财大势大,暂时不要去碰他。”
“那,三夜呢?”
扶苏望着渐渐昏暗的天际,嘴边的笑容带着残酷的意味,他说,“且让她去吧,迟早会回来的。”
出了树林,那里停止八辆马车,他们分成两批,往各个方向奔去。
三夜惊道,“原来你早有准备。”
莫昀商笑而不语。
三夜又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险?”
“还记得我送你的那个装银票的盒子么?”
三夜点点头。
“那不是一个普通的盒子,它上面沾染着一种奇特的香料,不管走到哪里都寻得到,那时候我看你和萧萧走得匆忙,心中隐约感觉你们会遇到危险,所以就暗中派人跟着你们。”
三夜听了,心中感动不已,她伸手紧紧地拥了他一下。
“桃花,谢谢你救了我们。”
莫昀商的脸竟然染上了些许红晕,踟蹰了片刻,他才道,“我才不想救你呢,我只想救萧萧而已。”
三夜一拳垂在他的胸口,“重色轻友。”
莫昀商笑道,“你才知道么?”
看着他的英俊的笑脸,三夜的心一下子有沉了下来,她说,“萧大哥,他……”
莫昀商拍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你放心,莫家的郎中堪比宫里的御医,萧萧他一定没事的。”
三夜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倚靠他了。
马车连续赶路一天一夜,这才驶进了莫家的大门。
幸而弄月教的人并没有追来,而西凉四鬼从此也再没回来过,莫昀商心里已经有了结果,他们已经死于扶苏之手。
西凉四鬼,在江湖中一直没有遇到过对手,这一次没有想到会双双死在扶苏的手上。
扶苏可怕的令人发指。
府中的下人将浑身是血的萧子陵从马车上搬下来,急急忙忙地送入后院的厢房。
随之而来的还有府中的几个郎中,他们刚进门就把莫昀商和三夜等人都赶了出来。
无奈,三夜只好在门外干等着,因为多度担忧,她一颗心不安且疯狂地跳动着,她踱着步子,在门口走来走去,晃得莫昀商眼花缭乱。
他一把按住她不安的身体,说道,“三夜,你冷静一点,萧萧他不会有事的。”
三夜点点头,身体却依旧忍不住轻颤。
过了一个多时辰,郎中终于开了门,三夜和莫昀商连忙走了进去。
三夜抓住其中一名年老的郎中,急切地问道,“先生,他怎么样?”
郎中摇了摇头,蓦然叹了口气,三夜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她道,“他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话啊。”
“他全身都被黑鸦的利爪抓伤,毒素已经侵入了他的身体……”
“那,那还有没有救。”
郎中沉默了片刻才道,“老夫等人会尽力救治。”
莫昀商上前一步,问道,“你们有几成把握。”
“五成。”
“不行!”三夜急了,“才五成的把握,太危险了。”
莫昀商想了想又道,“三夜,我现在马上准备马车带你们去鬼谷找神医洛歌。”
“来不及了。”郎中说道,“从这里赶到鬼谷,最快也的要三天三夜,那时候只怕毒素侵入他的五脏六腑,纵然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三夜的心咯噔一下,胸口疼得就连呼吸都快剥离。
莫昀商道,“三夜,不能再拖了,你赶快拿个主意吧。”
她长吁了一口气,从嘴里挤出三个字,“去救吧。”
老郎中点点头,“我们这就去准备。”
三夜坐在木椅上,心里突然空去了一片,她在心里默默念道,萧大哥,你若是就这么死去,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甚至都不忍心去看躺在床榻上的萧子陵,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莫昀商一直陪着她在门口守着,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天上零零散散地垂着几颗星,却也黯淡无光。
莫昀商侧身看了她一眼,说道,“三夜,外面很冷,要不要进屋去等?”
三夜摇摇头。
“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我让厨房做点东西给你。”
三夜一把拉住了他,“不用了,这个时候我怎么吃得下。”
莫昀商叹了口气,他说,“倘若,只是倘若,萧萧他救不活了,三夜,我们也已经尽了力了。”
“我知道,昀商,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他若真的要死,我便陪他一起死。”
莫昀商看着她暗暗吃惊,他不知道原来三夜对萧子陵的爱已经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
三夜又道,“其实他心里有我,我是知道的,介于身份,介于种种,他一直埋在内心深处,始终都没有说出口,可是我又怎么感觉不到,就像是这一次,他变成现在这样,也是为了救我。”
莫昀商望着她的侧脸,她那种带着绝望的神情已经深深地吸引了他,神使鬼差地他竟然伸手将她拥入了怀里。
他说,“三夜,不会有事的,萧萧看起来并不像是短命鬼。”
原本三夜是该笑的,可是靠在他的肩头,她的泪却情不自禁地落下来,渗入他的衣衫,与他温热的皮肤融合在一起。
两人在门口枯坐了一晚,直到第二天凌晨,几位郎中才从屋子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