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比每天提前1个小时,鸿浩的父母放心地走了。夫妻二人心有灵犀,不再说“黄珊早早休息”这类的话了。他们都希望鸿浩与黄珊重拾旧好。
“美娜可真是个害人精,还没成婚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让男友痛彻心扉,让男友的父母揪肠挂肚。鸿浩要是与她过一辈子,指不定还要闹出多大的乱子?”文兰一路上忿忿地唠叨。
江若林却很老道:“世事难料啊!”
店里只剩鸿浩和黄珊两人了。黄珊一整天的辛辛苦苦,鸿浩必然客客气气。在鸿浩的心里,一墙之隔的邻居能做到这个份上,已是难得。
“我妈老说买点礼品谢谢你,可到现在还不知道买什么,我真的有点不好意思。”鸿浩满脸堆着笑,歉歉地说。
“我不会要你们的礼品的!鸿浩,你知道,我们是关系非常好的邻居,朋友之间遇到困难,是应该无条件相助的。”
两个人坐在餐桌的两边,相互望着对方的脸,你一言我一语,粘粘糊糊糊的。忙碌了一整天,歇歇身子,调适一下心情,就像喝了一杯冷饮似的,很爽。
“想想看,哪一家不在忙自己的事,只有你‘舍命陪君子’呢!”
“难道你不知道我为何‘舍命陪君子’吗?”黄珊的目光有些迷离,深沉委婉地反问。鸿浩隐约觉出黄珊闭店谢客背后的用意,只是他不想在失去敏娜后,又把好友得罪。何况,鸿浩也并不厌烦黄珊,黄珊总是以大姐自居。现在,他遇到挫折,有黄珊这样的朋友在身边,并不是坏事。
沉默了一会儿,鸿浩说:“你所以能‘舍命陪君子’,是因为你心地善良。”鸿浩终于憋出一句话,转移了那难以回答的话题,也赞赏了黄珊的热情相助。
“可是,我为什么要心地善良呢?”
“这不是要不要的问题,这是与生俱来的品性。”
“唉,品性有何用?”
“‘助人为乐,自己也乐’。这不是长寿的秘决吗?”
“原来长寿的人都是助人为乐的呀!”
“你不知道吗?”
两个人在亮堂堂的餐厅里,越说越近便。
“只可惜,现在助人为乐的人并不多。”黄珊若有所思地说。
“所以,助人为乐的人才大受欢迎呢!比如你,这条街上的人,不都在夸你吗?”
“嗨,夸有何用,什么都不当!”黄珊的语气很伤感。
“总比指着你的脊梁骂强啊!”
“好了,好了!我真的不需要这种廉价的夸奖!”
鸿浩发现黄珊有些不悦,一时间又找不出合适的话题,默默地坐在那儿望着天棚。
“嘿!这几天你不是很好吗?”黄珊看鸿浩无话可说,就引逗他。
“是很好,在夜里。”
可能是话不投机,鸿浩有些忧郁。
“在夜里?”
“与敏娜在一起。”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一定心心念念寻思着,所以你才入梦!”
“幸亏我还能入梦,不然我就崩溃了!”
“现在入梦还可以,暂时还能安慰受伤的心,时间长了,与‘画饼充饥’有什么两样啊!”
“‘画饼充饥’是阿Q精神啊。我现在只想当阿Q,别无它求。”鸿浩露出痛苦悲伤的表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黄珊很敏感,她从鸿浩的语气中,看出鸿浩对敏娜已死心塌地。没有敏娜的确切消息,他永远都不会放弃。她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无比疼痛。这些天来自己累得腰酸背痛,”舍命陪君子“,可倒头来,一丝一毫也没有撼动鸿浩的心!一个弱女子所能做到的不过如此,宽洪大度,不计前嫌,为自己心爱的人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她的眼泪奔涌而出,为了不在鸿浩面前难堪,她转过头去用纸巾偷偷地拭去眼中的泪。平静了一会儿,她说:”鸿浩,我们每人喝一杯酒吧,我祝你幸福!”
黄珊提议喝酒祝福,鸿浩进退两难。如果黄珊尚在伤感之中,他怎么好意思让黄珊为自己祝福呢?若黄珊并不像他想的那样,是真心祝愿,他理应接受。
“来!我们喝一杯吧!”
一瓶“二锅头”摆在餐桌的中央,黄珊斟满了两杯后,递给鸿浩一杯。然后,她举起了酒杯温情脉脉地说:“祝你幸福!”
鸿浩感谢之后,两个人碰了碰杯喝了起来。一点食欲没有的“酒宴“是不需要什么美味隹肴的,他们只是干喝。
也许黄珊想借酒麻醉自己痛苦的心,或许还有别的企图,她喝光了一杯,又斟了一杯,同时也把鸿浩的那杯斟满了。
就这样,他们一杯接一杯地将瓶中酒全部喝光了。黄珊头一次喝这么多的酒,有点力不胜支,趴在桌上。鸿浩呢,也是头晕目眩,晃晃荡荡。
不一会儿,鸿浩两眼模糊,产生了幻觉。
“敏娜,我困了,咱们睡觉吧!”
黄珊一愣,旋即她想起“北味居”认错人的鸿浩。现在,他又误把自己当成了敏娜!沉思片刻后,她决意当一回敏娜。
鸿浩将黄珊放倒在沙发上,急不可待地躺在了她的身边。他狂热地亲吻她的脸,亲昵地说:“宝贝,你走了怎么不招呼一声?让我想的好苦!”鸿浩受到酒精强烈的刺激,误将黄珊当成了敏娜。黄珊躺在那里,知道自己不过是敏娜的替身。但是,这种从未经历过的浓情蜜意,让她很消受。她任凭鸿浩的亲吻。过了一会儿,鸿浩又抚摸黄珊的脸颊:“你的脸蛋就像纳爱斯,让人迷醉。”然后,他又把自己的脸紧紧地贴在黄珊的脸上,好半天,好半天……他在释放心灵深处无限的爱意,已经看不出黄珊苦瓜似的脸,又瘪又瘦的身体……在他看来黄珊的一切都是奥妙无穷的,精美绝伦的珍品。他要与黄珊云雨一番。开始,黄珊羞窘的有些滞纳,很不自然。毕竟,这种肌肤之亲她与鸿浩不曾有过。可是,在失而复得的机会来临的时候,她又不想让它溜掉。他顺从了鸿浩,任凭他沉重的身体压在身上,任凭鸿浩的热吻在她的脸上狂扫……就在她如痴如醉地等待鸿浩的甘霖时,鸿浩冒出的一句话让黄珊热切的心顿时凉了下来。
“敏娜,新婚之夜一定是美妙的:摇曳的红烛,合欢花的香味,轻柔的乐曲……现在,我们几乎就是在偷情,草草的,神速的,像机器人……。我一直憧憬着那一天,那才是我们身体全部燃烧,********的一夜良宵……”
鸿浩的话让黄珊的身子抖抖的,如此看来,鸿浩对敏娜的爱已深入骨髓,蚀进灵魂。她不无担忧:即使她作了敏娜的替身,鸿浩的心中也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印像,也不会对她有任何的感觉。
她猛然翻过身来,一跃而起,想摆脱眼前的困窘,可他被鸿浩的双手摁住了。她不由自主地“哎”的一声,鸿浩又用他的嘴堵住的她的声音……
就这样,她闭上了眼睛……
她并没有享受到快乐,无论是鸿浩的吻,还是他的抚摸,都令她伤心……
一夜缠绵,鸿浩很快酣然入睡,黄珊却在鼾声不断的鸿浩身边伤心落泪。她在激情不已时,将初夜献给了她钟情的男人,可是,这难道不是名副其实的“一夜情”吗?如果仅是一夜之情,那么,谁和谁都会淡忘的。谁知鸿浩会不会再次醉酒?会不会再把她当成敏娜?想到此,她替自己的命运感到悲哀。她的确不如敏娜长得美,也的确不如美娜妩媚。但是,她是多么的能吃苦!在经营生意上,她并非是一个无谋略的女子。可是,鸿浩并不看重这些。敏娜失踪后,鸿浩的心都要碎了。
天色渐渐地亮了,窗外渗透的阳光已经照进了餐厅和厨房。她应该离去了。不然,鸿浩醒后,她该怎么面对?是她骗了鸿浩吗?还是鸿浩骗了她?起身后,她含着泪撕下吧台记账单上的一张纸,写了四个字:“我是黄珊!”然后,她打开店门蹑手蹑脚地离开了“鸿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