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真相大白
卢千恨的毒性发作越来越频繁了,倘若在找不到雪花剑,恐怕卢千恨真的就如陆宗涛所言,过不了八月十五了。
八月十五离现在已经很近了,十天,正正好好十天。倘若十天之内找不到雪花剑,卢千恨真的就必死无疑了吗?
每一次毒性的发作,齐英风只能用自己的真气暂时地维持卢千恨体内的毒性不再扩散,抑制住卢千恨的痛苦。但每一次为卢千恨运功之后,齐英凤本人都会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卢千恨见齐英凤如此,真的不想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因为他认为自己现在的状况,只会叫身边的人为自己担心受苦。
卢千恨的毒性平稳之后,变得一脸的煞白。那面无血色的脸叫韩似菲非常担心他。
“韩姑娘,你在这儿好好地照顾卢侄儿。”
“您要去哪?”听了这句话,卢千恨匆匆地问道。
“我一定要去找到雪花剑,来解掉你体内的毒。”
“江湖之大,上哪儿去找。我相信,当年家父所铸的那十二把剑,只有那把追命剑还存在,其他的剑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要去黑风帮,既然黑风帮要夺取你的追命剑,他们也在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十一把剑。我想到黑风帮,一定会找到什么线索的。”
齐英凤分析得很对,但现在的黑风帮如若龙潭虎穴,有去无回。卢千恨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不忍让齐英凤为自己去冒这个险,于是阻拦道:“黑风帮现在很危险,我绝对不可以让您去冒险,再说,我们并不知道雪花剑是否真的可解我体内的毒。”
“不要说了,总之我坚信雪花剑可以解你身上的毒。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就这样的毒发身亡。”
卢千恨被这一番话所感动,很快地又说道:“那我同你一块去。”
“那韩姑娘该怎么办?”
说着,齐英凤封住了卢千恨的穴道,自己便匆匆地离开了,卢千恨一声声连续的叫喊,齐英凤似乎都已经听不到了。
两人匆匆地擦肩而过,只觉得对方好像在哪儿见过,为何如此的眼熟。他们同时地停住了脚步,同时转过身来,似乎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但是这所有的并不是偶然。
“齐英凤。”
“黄天仁。”
他们依然认得,两人已经近十七年没见了。十七年来,要经历多少次的岁月洗礼,要经过多少个大是大非,又历尽了怎样的沧桑巨变。不曾想过的相逢,但还是相遇了;不曾想过要给对方的问候,但是彼此间还是相互收到了。
他们怎么会相识,他们的过去又会怎样?这一切的一切就叫他们到狄凤来客栈去说清楚吧。
狄凤来客栈。
不知怎么,这儿一连几日都是那么死气沉沉的,也许快到中秋了,大家都忙着回家团圆,所有的客栈与酒馆都如此吧。
两个人一同到了客栈,来这喝酒吃饭的仅有他们两人。也许这正符合他们的意思。有时候,江湖人是不需要太过热闹的气氛的。
“当年萧悟左一连残杀多员将士侍卫,我那时以为你……”
往事不堪回首,但不堪回首的往事也不能叫人太过的回避。只有坦然面对那不幸的过去,才会有勇气去创造那并非能被人所预料到的未来。
“我当年也要惨死在他的剑下,多亏卢总兵相救。”
齐英凤叹道:“当年若不是卢总兵救我,我恐怕……”
“你知道当年为什么萧悟左要惨杀那么多将领、侍卫吗?”
齐英凤摇了摇头,但还是将近年来她不解的猜测说了出来,说道:“他是想杀了那些对他有威胁的人,好独霸朝野。”
黄天仁道:“你有没有发现,凡是被抄家,诛族,失踪,杀害的官吏,他们手中都有卢总兵所铸的那十二把剑的其中之一。”
此话叫齐英凤深思了一番,又追忆到了过去,嘴中喃喃道:“慕容家有圆舞剑和乱世剑,我们齐家有逍遥剑,王家有绿剑,何家有橙剑……”想此这些,的确,凡是持有那十二把剑的世家都没有逃脱掉被萧悟左追杀的命运。
齐英凤紧皱眉头,对萧悟左那样的做法甚为不解。
正在齐英凤想得入迷之时,黄天仁猛然说道:“萧悟左不光要一统官场,他还要统领整个武林乃至天下。”
好大的胃口,好阴毒的人,见黄天仁说得如此肯定,齐英凤料到他一定知道了什么,于是问道:“从何而知?”
黄天仁于是把他这几年隐居练剑,和初到江湖看到萧悟左的事情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也许就是这么一番话,叫齐英凤甚为恐慌,说道:“什么?萧悟左已经集齐了十二把宝剑,你的雪花剑被他给夺走了?”
黄天仁很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不光如此,我毕生所练的可以改天换季的寒雪剑法还被他给废了,我现在已经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了。”
“实不相瞒,现在卢总兵的公子中了黑风帮的毒,毒性之深,其热无比,恐怕现在只有雪花剑上的寒气才可抑制住他身上的毒性。”
听后,黄天仁懊恼不已,极其自责,但眼中总流露着那份别样的恨,道:“那个萧悟左,简直是丧尽天良,他一定不得好死。”
也许黄天仁的诅咒,这更是齐英凤的咒骂。但是这越是愤懑痛快的骂,这越是他们内心无奈的体现。听黄天仁刚才所叙述萧悟左那出神入化的剑法,阴狠毒辣的手段,丧心病狂的野心与那罪恶滔天的灵魂,齐英凤只能在这儿叹息了。
黄天仁猛然又想起自己遇到好仙绝的事情,然后又将这奇特的经历告诉给了齐英凤。黄天仁也想借此,问一问已到江湖多年的齐英凤。想知道她是否了解那个神秘老人,他在江湖上到底又有什么名号,充当着怎样的角色?
齐英凤听了黄天仁这段传奇式的偶遇也诧异得很,自语道:“他通晓五行,会看天象,又能预测出人间的事情,还不肯透露出自己的名号。”这一切的一切,无疑叫齐英凤想到了神算仙人好仙绝。
好仙绝所说的话,所料的事,叫每一个江湖人都是毋庸置疑的。正因如此,这也叫齐英凤担心起来。
黄天仁见齐英凤紧锁眉头,一脸的心事,问道:“英凤妹子,怎么?”
“我想那位神秘的老人必是江湖上人称神算仙人的好仙绝,他料事如神。倘若慕容秋晨同卢贤侄不团结起来,那么世间肯定没有人能克制住萧悟左了。那样一来,必将会引发武林之中一场浩劫,也会牵连民间,使百姓们生灵涂炭。”
“现在我们首要的就是要夺回月灵十二剑,用雪花剑驱散卢侄儿体内的毒,再使慕容家与卢家这两兄弟和好,克制住萧悟左。然后我们在一起想办法,铲除萧悟左,维护武林安宁。”
话虽如此,可现在秋晨的立场已经完全倾向于萧悟左的那一边了。他现在是一心想去找卢家报仇。像秋晨这为仇恨所困多年,如此倔强的一个人,此刻想让他与卢家成兄弟,恐怕并不容易。
此刻,黄天仁同齐英凤正垂着脑袋,正在苦思冥想着一切。
卢霄当年用剑刺死慕容云,其中到底蕴藏了卢霄怎样的苦衷。十七年过去了,倘若卢霄真的看到了这般局面,看到了曾经叫自己卢叔叔的秋晨对自己如此的憎恨。也许当年卢霄真的不会去刺那一剑,也许会选择自杀。但是当年事实究竟是怎样,恐怕只有萧悟左才能说清楚。
……
当年一剑恩怨,牵连多少世家。
官场尔虞我诈,江湖刀剑狂杀。
一切都有缘由,却全遮笼轻纱。
真相隐藏何处,静等生命回答。
秋晨那张冷煞的脸在丛林中出现了,他手中拿着那柄雪亮的断情剑。也许这一路他又想了好多的事情,断情剑此刻依旧是一柄木剑。踏着那沉沉的步子,一步步朝卢千恨的居所走去。
卢千恨的穴道已经自动地冲开了,他同韩似菲静静地站在门外的空地上。两人无语,但心中各自都埋藏了好多的事情。
卢千恨正在为齐英凤祈福,希望她能够平安而回。
这里或许太过的安静,或许是秋晨的脚步声太过的响。卢千恨察觉到有人来了,韩似菲也听到了这沉沉的步子声。
会是谁?但愿来者会带有善意的微笑。但他们失望了,来客是一个从来都没有笑容,满腹仇恨的秋晨。
那柄雪亮断情剑映入了卢千恨的视线之中。该来的早晚都要来,卢千恨很清楚地记得,秋晨说过要拿断情剑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凌大哥。”
韩似菲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那憔悴的脸上泛着那点点的哀愁,柔弱的话语显得有些颤抖。韩似菲知道卢千恨同秋晨的一切的恩怨,她也知道秋晨今天所来的意图。
秋晨听到了韩似菲对自己的呼唤声。他双唇紧闭,面色惨白,注视着韩似菲,沉稳地说道:“似菲,待我报完仇之后,我就带你远走天涯,去找你的哥哥,过你想要的生活。”
这是不是秋晨又一次对韩似菲的承诺?听到这句承诺,韩似菲是否也渴望秋晨能早日报仇,早些杀死卢千恨?但韩似菲脸上没流露出半点对那样日子渴求的神色,反倒变得更加的忧郁了。
“不报仇,我们就过不了那样的生活吗?”
秋晨瞟了一眼卢千恨,眼中顿时胀满了怒火,说道:“此仇我非报不可。”
“难道你真的要杀了卢大侠?”
“总之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卢千恨见韩似菲如此的劝说,但秋晨依旧是仇心不落。他很沮丧,说道:“看来我们今天真的是要死一个了。”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出剑吧。”
剑在夕阳之下闪耀着别样的光芒,剑缓缓地从剑鞘中拔出,也许在这其中隐含了十七年之久的痛苦。
剑芒打在了秋晨的脸上,秋晨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道明暗交接的线,他的脸顿时变得可怕至极。
“啪”的一声,卢千恨将剑鞘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卢千恨说道:“断情剑在你手中依旧是一柄木剑,我想你现在对我还是存有兄弟感情的。你要知道,倘若断情剑不发出威力,你将不会是我的对手的。”
“仇恨算不算一种感情?”
韩似菲顿时一惊,只见那雪亮的剑直冲卢千恨劈去。当看到秋晨那惨痛的样子,韩似菲猛然眨了一下眼睛,此刻卢千恨飞身一闪,剑落空了,但那么一种杀气仍然在这里随处弥漫着。
卢千恨出招之时依旧忍让着,当一剑快插入秋晨的胸口处时,他猛地收了一下手,但秋晨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侧身一转,又朝卢千恨连刺三剑。卢千恨小步后退几步,猛然凌空翻腾,但这时并没有出招,似乎仅仅是闪躲而已。
秋晨依旧毫不留情一剑扫去,带起了一阵凉风,卢千恨他那长长的头发瞬间飘起,此刻说道:“你的剑依旧只是木剑,你是杀不了我的。”
秋晨并没有理会他说什么,还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向卢千恨猛攻。一剑划到了卢千恨的胳臂上,打得他生疼,但由于是木剑,卢千恨毫发未伤。可卢千恨也已经知道了,秋晨对付自己他使出了全力,倘若自己在这样子忍下去,毒性万一发作,肯定会死于秋晨的剑下。
卢千恨顿时用手腕拨开了秋晨刺来的剑,自己想用剑将秋晨的右臂划伤,想用这种方式叫秋晨放下手中的剑。也只有这样才可以阻止秋晨同自己厮打下去。
当卢千恨的剑刃秋晨的右臂还有一寸三分远之时,秋晨似乎很有意识地要保护持剑的那支胳臂,侧身一转,见秋晨的身子快滚到自己的剑刃之下,卢千恨的心有一次软下来,立刻又将手缩了回来。
韩似菲见两人打的难解难分,剑法之辣,她惶恐地大声呼喊道:“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下去了……”
似乎韩似菲的呼声再大,也盖不住两人对剑发出焦雷般的声响。
秋晨一时想起了什么?耳边又萦绕起萧悟左对自己说的那番话,那么的清晰。正是那些话在秋晨的耳畔嗡嗡着,叫秋晨一时间又忘却了所有,忘记了韩似菲对自己的爱,忘记了卢千恨曾经救过自己的情形,忘记了那场婚礼,更忘记了月夜的结拜……
那么秋晨的心里现在拥有的是什么?他内心所存放的只有仇恨。
夕阳散发出了最后一道光芒,打在了秋晨手中那雪亮的断情剑上,断情剑发出了金属的光泽。那么的尖锐,深深地刺在了卢千恨与韩似菲的内心之中。
秋晨心里果真只剩下了仇恨,断情剑发威了。
卢千恨被这一刻所看到的场景震慑住了,当秋晨一剑刺来的时候,他愣在了那里,目瞪口呆地看着秋晨。卢千恨并非躲不过那一剑,他觉得即使躲过去了也没有丝毫的意义。因为一个人心死了,躯体空活于世也是毫无价值的。
一个卢千恨视如生死之交的兄弟,看到断情剑在他的手中发出了威力,那种痛已叫一个人痛得麻木了。卢千恨闭上了双眼,将剑甩到了地上,当眼中漆黑一片时,他想起了夏横雪,但此刻卢千恨只想同她说声对不起了,因为自己已经选择了死亡。
“不要呀——”
说着,韩似菲一下子飞奔了过去,挡在了卢千恨的身前。
和当年在楼台韩似菲挡剑的情形一模一样。只不过当年给秋晨挡剑,这次她是奋不顾身地给卢千恨挡剑。
秋晨看到了韩似菲,秋晨也想到了楼台烟雨。手中的断情剑又重回了木剑,剑紧贴着韩似菲的身子。
此刻秋晨停住了脚步,卢千恨也睁开了眼睛。
这是否是一场梦,韩似菲为什么要不顾生死地为卢千恨挡剑?难道她不想同秋晨一起过浪迹天涯的生活,是什么支撑着她为卢千恨挡剑?
每个人都诧异了。秋晨紧握着手中的剑,依旧停留在那里,似乎想听韩似菲解释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复仇?
此刻,韩似菲泫然泪下,泪光中,她看到了秋晨那并非满是仇恨的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报仇?”
秋晨大发雷霆对韩似菲喝道。在秋晨的眼中,这太过突兀了。他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一情形,他一直都在想,韩似菲可以站到自己这边。
“告诉我,为什么?”
秋晨用爱慕的眼神看着韩似菲,也许就是那么一份含情脉脉,包含了秋晨此刻心中那无数种无奈。他催促韩似菲好几遍,因为他看出韩似菲似乎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但她依旧将那番话哽咽在嗓子里,也许这其中隐含什么样的苦衷。
秋晨仍然没有放下剑,断情剑被秋晨紧握着,它在颤动着。
“因为我姓卢,因为他就是我的亲生哥哥。”
韩似菲说错了吗?秋晨听错了吗?一阵风掠过,每个人都感受到黄昏秋风了的那一阵凄凉,这并不是一场梦。
“似菲,你在说什么?”
秋晨不愿意接受这一切,他更不敢相信自己娶了仇家的人作为妻子。秋晨多么想听韩似菲说刚才自己所说的一切并不是真的,她姓韩,不姓卢。
泪水冲刷着韩似菲那张忧郁的面颊。韩似菲并没有回避秋晨那种期待的眼神。韩似菲说得很大声,但是又很痛苦:“凌大哥,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是卢霄的女儿。”
“什么?我还有个妹妹,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妹妹?”
也许是因当年家中的离乱,让卢千恨竟不知自己还有个妹妹,卢千恨觉得这太不可思仪了。他真的认为这是一场梦。但是卢千恨再想想看,倘若只存有一般的感情,韩似菲又有何勇气敢在那生死一瞬替自己挡剑?
“哥哥,我们可是同父同母的兄妹,我终于找到你了。”
真的,这一切是真的,秋晨跟疯了一样,眼神中没有了爱,只有恨,没有情,只有仇。
秋晨大声对韩似菲嚷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姓韩,这到底为什么?”
这是出身于没落的官宦世家的无奈,只是多年在大漠隐居的怅惘。女子终归是柔弱的,但在这刀光剑影的江湖之中,韩似菲不得不变得坚韧起来。
当最后一滴泪珠流了下来,她的眼圈中已没有了泪水,她的脸上只剩下那永远擦不去的泪痕。
“就像你你慕容秋晨隐姓成凌秋晨一样,我们卢家何尝不是被人到处追杀,我们卢家又何尝没有着血海深仇。你说你要寻仇,但你又找到了仇人了吗?那剑上的一个‘恨’字,除了我找寻哥哥的依据外,又能说明什么呢?当年家父在剑上刻下‘恨’字,为哥哥起名千恨,是因为他恨官场上的一切,我们卢家更恨你慕容秋晨对我们的误会。当年若不是家父在朝中替你们慕容家求情,他怎会招惹上杀身之祸,忍受那妻离子散之痛?倘若当年不是家父一剑杀死慕容云,慕容云又怎会死得那么痛快?是你们慕容家害得我们兄妹失散多年,是你们慕容家弄得我们家毁人亡。要报仇的,应该是我们卢家才对!”
当年卢家同慕容家的恩怨又是怎样的繁琐,这其中又是如何的扑朔迷离,韩似菲又何出此言呢?秋晨的脑中乱了,他的内心更加的混乱。
“不要说了,总之我今天一定要杀了卢千恨为我们慕容一家报仇!”
“我也是卢家的人,不如你杀了我,杀了你的孩子。”
“什么?我的孩子?”
“没错,我已经成为了你慕容秋晨的妻子,我已经怀了你慕容家的骨肉。”
“不可能,不会的。”
“你难道真的忍心去杀你的孩子吗?”
秋晨快要疯了,此刻他的手已经握不住那柄断情剑了。他仰天长啸,发出了巨大的叫喊声,好似迷失森林中老虎的咆哮,又像是正被猎枪打伤的野豹的惨叫声。
卢千恨扶住了韩似菲,那一种深沉是对妹妹的疼爱,那一种眼神是对妹妹内心创伤的理解。卢千恨感受到了韩似菲的体温,那正是他们卢家所固有的体温,靠近了使人温暖,在血液里流淌着对情的痴。
卢千恨接着又走到了韩似菲的身前,瞬间,卢千恨与秋晨交汇了目光,从身上掏出了一张信笺,将信笺递给了秋晨,说道:“这是我同家父相别,家父给我的。这封信记录着当年官场一切的恩怨纠纷。倘若你还有些理智,你就看一看。倘若你还那么的固执,那么你现在就一剑杀了我,但是希望你可以好好待我的妹妹。”
卢千恨这么一番言辞,根本就无法将秋晨从仇海了拉出来。但秋晨看到手中的断情剑依旧是柄木剑,知道自己此刻已是无力再复仇了。秋晨接过了信,转身慢慢地离开了。
秋晨此刻的内心好烦,好乱,也好痛苦。
烦恼于为什么还是没有亲手杀了卢千恨为一家报仇。
心乱于韩似菲的那番话到底是真是假。
痛苦于为什么娶了仇人的女儿,而且她还怀有自己的骨肉。
这里没有人,可秋晨的心静不下。
……
面对着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卢千恨一时间显得有些难以接受。
“韩姑娘,你真的是我的妹妹?”
秋晨的离去,留给了这里一种宁静,宁静得像子夜,也只有这么一种气氛,所有的人显得有些感伤,但是所有在这里的人都是最真实的。
韩似菲微微颔首,她跟着卢霄多年,自然卢霄也告诉她好多的事情。现在兄妹相认,韩似菲认为是到了该把当年发生的事情告诉给卢千恨的时候了。
十七年前。
萧悟左一日在街市上闲逛,偶然遇到了一位算命先生。当他路过那个先生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他下意识地向后看一看,看到那位先生手上举着带有神算仙人字样的条幅。萧悟左见那个人冲自己笑,好似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所以便走近了那位算人面前。
“先生为何冲我发笑?”
“我瞧公子是为官之人。”
当时,萧悟左穿的只是平民的布衣,衣装甚为朴素,所以一听算人说那样的话感到甚是惊奇,于是问道:“从何看出?”
“从你的命中推出,你不仅是个官,而且你还是位武官,是位将军。”
萧悟左听后甚为诧异,他一下子便对那位算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又说道:“先生真的可以算得出人的命运,敢问先生名号?”
“神算仙人是我的自号,在下好仙绝。其实我原本是一个铁匠,但从小受家中的影响,学会了八卦,宿命,星辰等一些推算的法术。”
“实不相瞒,在下正是一名副将军,在下萧悟左。”
萧悟左觉得与好仙绝如此的投缘,他们好似前生就认识一样,初一相识,两人似乎就有好多话想说。萧悟左于是邀请了好仙绝一同去了附近的酒楼(当然,那酒楼并非是狄凤来酒家,一位副将军是不可能将新交的朋友带到那种小地方的)。
好仙绝一身清贫,从未来过如此富丽堂皇的酒楼,所以,顿时被萧悟左的慷慨所感动了。也许就是因为这种感动,好仙绝对萧悟左泄露了好多的天机,也因此,萧悟左至此成了官场上的恶魔。
“仙人,你看我如何?”
“我虽推不出你的宿命如何,但我也料出官场之中所隐含的一些秘密了。”
“先生请讲。”
“在官场之上,有位铸剑高手,他所铸之剑通有灵性。倘若将他所铸之剑存放香炉之内,久久便会形成一把剑。合成的那把剑威力无穷,这样以来,即使金人再度入侵,也会保我大宋安然无恙的。”
“卢霄。”听后,萧悟左猛然反应出了那个名字。的确,他身为刀房总兵,虽然铸剑不多,但所铸的十二把剑都是钢刃无比,现已在各大将军侍卫的手中。倘若那十二把剑聚为己有,那么在这朝野之上,定当为萧悟左独尊。
萧悟左因此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处于醉意中的好仙绝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或许他还认为萧悟左在感激着自己。
此事过后,萧悟左为人更加的阴狠毒辣,官场上的风波也就从那时开始了。
综观官场上下,对萧悟左威胁最大的当属慕容云,此人爱国爱民,为人耿直,更重要的是,他手中有两把卢霄所铸的宝剑。于是萧悟左便虎视眈眈地将目光投向了慕容云,光杀了他不足目的,要杀他一家。
但卢霄是慕容云的结拜义弟,屡次向皇上谏言,说沙场之上,折剑之事实属正常,慕容云在沙场之上奋勇杀敌,根本就不像萧悟左所说的那样。
当时,在朝野中像卢霄这样善于铸剑之人,有如凤毛麟角,因此皇帝非常器重他,并且认为,要想击退金人保大宋安稳,没有卢霄所铸的利刃是不行的。
虽然皇帝相信萧悟左与张太傅所说的话,但他怕诛灭慕容云会影响卢霄对自己的忠心,到时候,大敌再来入侵,没有卢霄所监管的兵刃,定当会使大宋濒临危机。
萧悟左为人奸诈狡猾,皇上的所想,他很快就察觉出来。于是萧悟左便想出了献剑一事,禀明皇上自己已经找到了可以替代卢霄位置的人了,这样皇帝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铲除一切他的眼中钉了。
萧悟左屡次进谏,都说慕容云同那些有佩剑的将士们在蓄谋造反。皇上也因此坐立不安。为了可使自己的心神安宁,皇帝下旨,叫萧悟左带人去诛杀那几位将士。
官场中的一切混乱也就油然而生了,首先萧悟左威胁卢霄,要让卢霄亲手杀死慕容云和他的孩子,若不这么做,萧悟左不仅要杀掉他们全家,而且还要在剑上涂抹毒血梅花毒来亲手杀死慕容云。
毒血梅花毒,当时在官场上使人闻风丧胆。因为官场中人都听说过花祈所中此毒的痛苦。那种痛苦简直要比死还难忍。而且中了此毒,倘若没有及时地服用解药,中毒的人将会被折磨十个时辰痛苦地死去。
萧悟左当时的势力太大,卢霄也深出与矛盾之中。卢霄苦苦向萧悟左哀求,但萧悟左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意。
“放过慕容一家吧,不知你为何如此狠心,竟要杀他们一家。倘若可以,我愿意替慕容云去死。”
在这危难之时,这是慷慨兄弟流露出的真情。官场之中,风雨如晦,勾心斗角。在那种境域之中,竟有如此真诚的朋友愿为慕容云两肋插刀,这实属罕见。但萧悟左不但没有被这句而感动,放弃杀掉慕容云,反而更加的恼怒了。
“你一个人的命能比得上慕容府上下三十多口人的性命吗?”
“我是绝对不会亲手杀害自己的兄弟的。”
“好,你不杀,我会叫他死得更痛苦,更难堪。”
卢霄一时恼羞成怒,要与萧悟左拼了。可萧悟左那时的剑法就已经在官场中闻名了,令好多的武将所折服,显然,卢霄的出手,只会叫萧悟左更加的厌恶卢家。
卢霄被萧悟左狠狠地打倒在了地上,险些丢了自己的性命。
“卢霄,我再问你,你到底杀不杀慕容云?”
看到萧悟左那恶狠狠的双眸,又假想到了慕容云中了毒血梅花毒的痛苦。卢霄无奈,他也不知道那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到底是有情还是无义。就那样卢霄答应了,答应了亲手杀掉慕容云。
萧悟左顿时大笑起来,因为他喜欢看到别人在自己眼下屈服的样子,他喜欢看到自己所痛恨的人的那种矛盾不安,生不如死的表情,他更喜欢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也正因为卢霄那痛苦的一剑引发了这下一代的仇怨。
慕容家的惨败,让萧悟左得到了圆舞剑与乱世剑。下一个所要铲除的人便是卢霄。
当时,卢霄得罪了萧悟左,自知下场不会比慕容云好多少,于是便把七岁的卢千恨托付给了自己的一位江湖朋友——德恩道人,并将这官场上的一切告诉给了他,还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德恩道人,并嘱托他等卢千恨长大之后,让他了解这一切的真相和让他一定要找到慕容家唯一的后人,并告诉给秋晨这一切的真相,让慕容家与卢家的兄弟之情长存。
德恩深被卢霄感动,并决心收留卢千恨,并授他武功,将其抚养成人。
那时候,卢夫人怀有身孕,所以说卢千恨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妹妹。
卢霄所预料的果真没错,在慕容云死后不久,萧悟左的确带了一队人马到了卢府。此刻,卢府上下只剩下一个人了,妻子卢霄已经将她安顿好了。
“卢霄,你的手法可真够快呀!”
面对着那空荡荡的院子,萧悟左恶狠狠地对卢霄说道。
卢霄并没有畏惧萧悟左,因为他认为自己已把自己的妻儿安顿好了,更何况自己的兄弟已死,此时卢霄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卢霄泰然自若,面对着来势汹汹的萧悟左,他面不更色,大笑几声,说道:“萧悟左,我知道你的为人,你怪我没有杀死慕容云唯一的后人。”
“斩草不除根,必成后患。是不是你通知花祈与柳无音去救他们的?”
卢霄听后非常诧异,道:“什么,你说救走他的是花将军?”
萧悟左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想将卢霄杀掉,夺到追命剑。所以,萧悟左并没有同卢霄太过啰嗦,而是很直接地问道:“卢霄,你手中的追命剑呢?”
卢霄惊奇,问道:“追命剑,你要追命剑做什么?”
萧悟左一时狂妄,认为面对这即将死的人,应该把关于那十二把剑的秘密说出来,也好叫卢霄死个明白。
萧悟左冷笑几声,说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倘若集齐你铸的那十二把宝剑,它们就会有巨大的威力,到时候,我就可以称霸与整个的官场了!”
“什么?你陷害慕容将军,你又来追杀我,就是为了得到那十二把宝剑。那你下一个不是又要杀黄天仁、许泽明他们吗?”
“你很聪明,我下一个就要去杀黄天仁他们全家。”
“为什么,你为什么那么的歹毒,你为什么一杀就要杀他们全家,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卢霄再也忍受不了萧悟左的猖狂了,卢霄朝萧悟左杀去。萧悟左知道现在卢霄已经知道了关于那十二把剑的秘密,所以卢霄就更不能去活。于是,萧悟左也毫不手软地迎面而上。
当卢霄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突然有个太监带兵赶来,道:“圣旨到。”
两人顿时都停了手,全体纷纷地跪了下来。
就趁萧悟左听旨的时候,卢霄悄悄地溜走了。当萧悟左接过圣旨,发现卢霄早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卢霄的离去叫萧悟左甚为懊恼,他怕卢霄将秘密说出,让那些将军们都将剑藏起,这样自己的称霸官场之梦就将化为灰烬。所以萧悟左也加快了步伐,让心腹速去打探卢霄的下落,自己并带人去了其他的府邸。
……
卢霄骑着快马,到了黄府。黄天仁听了萧悟左的阴谋甚为震惊,于是赶忙疏散了家丁,但卢霄刚刚离去,萧悟左已经到了黄府。
黄府上下顿时鸡犬不宁,血流成海。但萧悟左杀黄府上下的最终目的没有达到,因为,黄天仁拿着雪花剑已经匆忙而逃了。
卢霄又跑去了王府、何府……但在卢霄的眼中,那一切全部都是血淋淋的场面。卢霄大怒,但这一切的局面都已经挽回不了了。
一夜之间,京都上下,处处贴着要捉拿逆贼卢霄与黄天仁的告示。卢霄不得已带着妻子,隐居于大漠,并将卢姓改为了姓韩。从此便过上了隐姓埋名,提心吊胆的生活。
但不幸的是,当韩似菲刚刚会说话的时候,卢霄的妻子命丧于那荒漠之上。
往事不堪回首,回首又添新愁。
韩似菲讲得很痛苦,卢千恨眼中也隐含着泪水,但他怕妹妹更伤心,所以泪水一直都在眼圈中打转。
卢千恨紧紧地抱住了韩似菲,想给予韩似菲亲人的温暖,亲人的关爱。
“现在,咱们的爹可好?”卢千恨问得很急切,但这个问题问得韩似菲很无奈。
她摇头叹息着。一阵风吹过,就如大漠之上那么的空荡。韩似菲很不情愿去说,但看着哥哥在用那迫切想知道答案的眼神瞅着自己,韩似菲又不得不说。
“爹,爹他在四年前已经死了。”
“什么?爹是怎么死的?”
“是被一群黑衣人杀死的。”
黑衣人,卢千恨对那么一种装素甚为敏感。杀手,那绝对是杀手的装扮,是杀手杀了卢霄。哪的杀手能如此的猖獗?只有月灵山庄。
……
秋晨好像很累了,他迈着小步,蹒跚在这丛林之间,缓缓地前行着。当他一脚迈出,自己已没有再迈出第二只脚的力气时,秋晨自然选择了倚在一棵大树旁歇息。也许休息也不能叫秋晨的心放松半点。
“信。”脑中突然一晃。
卢千恨为什么要给秋晨一封信,那封信到底写些什么?带着好多好多种疑问,秋晨掏出了那封信。
打开一看,秋晨发现信纸很古旧,都已经有些褪色了。信很厚,字写得也很密,上面记载着慕容家被害的原因,也诉说了当年卢霄为何要杀死慕容云的理由。
信中最后几句话是这样的——
“孩子,你们慕容家和卢家是三代结拜的世家。但愿恨儿找到你之后,你们可以再结拜成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做善事,行侠道。”
读过这封信,秋晨像疯了一样。一时间,他仿佛忘记了劳累,他站了起来,将那封信撕得粉碎。也许他此刻的心中在想,将卢家所有的人都碎尸万段,像这封信一样的碎。
风吹来,将那些碎片吹得很零散,铺散了满地。秋晨凝视着那满地的零乱,心中顿时生出对卢家千般万般的怨艾。
他大声自语道:“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只看到过当年你那无情的双眼注视着爹爹,然后你又用那无情的双手,亲手杀了你生死结交的结拜大哥。这信中的一切都是骗人的,这封信你卢霄到底编了多久?卢霄,你现在在哪里?难道真如那个斗笠人所说,你已经死了吗?”
秋晨此刻越说越怒,越说,自己也变得更加的痛苦。似乎在秋晨那仇恨的内心中哽咽了什么东西,叫秋晨想迫不及待地发泄出来。
秋晨此刻仰天大声喝道:“卢霄,即使你做了鬼,我也要再次杀了你,当初是你害死了我们一家。卢千恨,我慕容秋晨此生若不亲手杀你,我誓不为人!”
声音好响,在空荡的山林中回荡着。
声音好响,惊落了那蓁蓁密林中的绿叶。
声音好响,齐英凤与黄天仁也听到了,慢慢地朝秋晨走来。
秋晨看到了齐英凤那张陌生的面孔,又再次地看到了黄天仁那熟悉的脸庞。秋晨甚为惊讶,不知黄天仁怎么会到这荒郊野林之中。
“小兄弟,我们曾遇到过。”
“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想去黑风帮,讨回雪花剑。”
“你认为你有这个能耐吗?”
“我认为你有。”
“笑话!当初是我要夺走雪花剑,现在又怎么会帮助你们?”
“因为我知道你是昔日大将军慕容云的公子,我相信你为人是正义的。”
秋晨一听,突地一惊,因为他不明白黄天仁怎么会如此肯定自己就是慕容云的儿子?秋晨无语,但潜意识里并没有把黄天仁当成一个好的角色。,他冷冷地注视着黄天仁。
黄天仁看到秋晨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装作很无所谓的样子,渐渐地走近了秋晨。秋晨仍然是一动不动地定在了那里,在距离秋晨不足一丈远的时候,黄天仁停住了脚步。他对秋晨很和蔼地说道:“当年我同你爹爹同朝为官,当年杀你父亲的并非卢霄而是萧悟左。”
秋晨听了萧悟左这个名字猛地一怔,因为他刚才所读的信中也提汲了萧悟左这个人,而且说他也是杀慕容云的元凶。恰恰就因此人,此刻秋晨又变得困惑了。萧悟左与卢霄这两个名字在他的脑海中交替浮现着。但秋晨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多年来所要找的仇人竟然错了,他也不相信,在这背后有着那千丝万缕的事情。
“你胡说,你是卢家的什么人,又和卢家有什么关系?”
秋晨像看着仇人似的在注视着黄天仁,他手中紧握着剑,似乎在随时等待着同黄天仁再过上几招。
“孩子,听我的吧,卢家并非是你慕容家的仇家,你们两家可是兄弟世家啊!”
“胡说,你胡说!”
齐英凤此刻插话道:“真的,你的仇家并非是卢家,你不要再越陷越深了。”
“你是谁?”
“我当年也在朝中做过婢女,我亲眼看到那恶人的图谋。”
“你们说的萧悟左,他是谁,他死了吗?”
黄天仁叹了口气,很沉稳地说道:“他就是那个戴着斗笠的,你怎么又会成为他的杀手哪?”
听后,秋晨惊愕了,自语道:“不会的,不会是他的。”
黄天仁此刻大喝,似乎要把秋晨说个清醒,很严肃地说道:“现在,他想利用你的手,先除掉恨儿,然后铲除你,最后,他可要称霸整个武林。”
秋晨不相信自己会被他人利用,他不敢接受这种现实,所以他依旧在怀疑黄天仁说的每一句话,甚至秋晨还觉得黄天仁别有用心。
“孩子,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武林将有一场浩劫,你身为慕容将军的儿子,千万不可助纣为虐呀!”
此刻秋晨整个人都沉浸于思索之中,他的眼中,甚至模糊了黄、齐两人。他摇着头,因为他的嘴似乎已经不会动弹了,心道:“为什么信,似菲,还有这两个人都会这么说,难道真如他们所言,卢霄当年是迫不得已,不想看到兄弟的痛苦才一剑杀死爹爹吗?不,他们都是骗子,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仇人是谁,到底会是谁?”
齐英凤此刻也很忧伤地说道:“孩子,恨儿现在已中了黑风帮的巨毒,现在唯一能救他的只有萧悟左手中的那把雪花剑。恨儿现在最多能活到本月的十五。恨儿都已经快死了,你又为何还要找他去复仇?”
“什么,卢千恨快死了?”
秋晨听到这种噩耗,并未现出丝毫的喜悦之色。秋晨此刻猛然一慌,但他却不知自己究竟因何而慌,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恨儿命在旦夕,一个快要死的人又有什么好隐瞒你的?他可是你的结拜义兄,不想让你越陷越深啊!你若还是不信,你自己就去问问萧悟左那个恶贼!”
秋晨现在的心七上八下的,他仰天大啸一声,然后并没有理会黄、齐两人,自己朝着那深邃的树林走去了。
齐,、黄两人并没有再追上去,他们仿佛相信,秋晨目前已经不再一意孤行,感情用事了,他现在要找寻真正的答案。
……
秋晨猛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两个自己很不想看到了人,陆宗涛与刑诺开。他们在怒视着秋晨,似乎在这儿特意地等待着秋晨。
“我们真的是冤家路窄呀!”
秋晨并没有理会刑诺开的话,他现在只想找到萧悟左问个究竟。面对着这种仇人,秋晨并不想现在就招惹是非。
此刻,秋晨想绕过他们,继续地前走。
刑诺开横剑一拦,对秋晨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道:“为什么急着要走,你不觉得在这如此大的丛林中逢面,我们不是很有缘吗?”
“请让开。”
秋晨这简单而又生冷的话语一下子激怒了刑诺开,刑诺开见秋晨苍白的脸显得有些疲惫,再加上他对秋晨的厌恶,一时刑诺开忘记了秋晨的武功要在自己之上。
此刻,刑诺开猛地一用力,剑鞘滑落到了地上。一把泛着金属光泽的剑映入了秋晨的眼帘之中。秋晨这个时候变得有些愤怒了,秋晨本身就是一身的怒火,也许刑诺开这时去招惹秋晨,显得有些不合适宜。
“给我滚开。”
“凌秋晨,我叫你在一日之内离开黑风帮,离开我的义父。”
陆宗涛此刻躲在了刑诺开的身后,他在刻意回避着秋晨那可怕的眼神,他语气很生硬,很怒火地叫嚷着。
“那个斗笠人是你的义父,那你知道他是谁吗?为何总不摘下他的斗笠?”
在黑风帮,是从来没人敢叫萧悟左摘下斗笠的。萧悟左自从离开了官场,不知因何原因,他总是生活在斗笠之下,包括陆宗涛、王尘等人一直都没有看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所以秋晨刚才问陆宗涛的问题又何尝不是陆宗涛自己想明了的问题。
“凌秋晨,你想做什么?你为什么不亲自去质问他?”
秋晨不假思索地说道:“我正要去问。”
此刻,陆宗涛暗自心想,为什么秋晨今日怪怪的?为什么秋晨刚才无缘无故地问着自己那个问题,为什么秋晨提起斗笠人的时候眼中布满了愤怒?难道他与斗笠人有什么深愁大恨?想此,陆宗涛暗中欣喜,他相信,倘若秋晨用如此态度去问萧悟左这种问题,他定会死于萧悟左剑下。这样一来自己又可以统领这整个黑风帮了。
陆宗涛这时什么话都没有说,似乎有让秋晨离开的意思。但刑诺开的剑依旧拦在了秋晨的身前。
“把剑放下,不要阻碍我的去路。”
刑诺开一时将剑越握越紧,只见那剑在刑诺开的手中颤动着。
“刑诺开,把你的剑放下,放凌秋晨走。”
刑诺开此刻骇怪万分,他似乎认为自己听错了,不解陆宗涛何出此言。
“什么?”
“我叫你把剑放下,难道你没听到吗?”
刑诺开现在不管陆宗涛到底处于何想法,他依旧保持着同秋晨敌对的姿势,刑诺开并没有理会陆宗涛刚才所说的话。
“上次是因为似菲我才没有杀你,倘若你再拦路,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秋晨话音刚落,刑诺开的剑宛如蟒蛇,咄咄逼人。秋晨早有提防,闪躲及时。秋晨在空中飞脚横扫,在半空上形成了一个扇面,刑诺开弯腰一闪,秋晨刚好踢了个空。
秋晨这时断情剑在空气中穿梭,霎时,刺到了刑诺开的左肩,但木剑终归还是木剑,刑诺开毫发未伤。也因此,刑诺开觉得自己占了兵戈之利,秋晨的剑法即使再神出鬼没,也不会将自己刺死。想此,刑诺开的眼神又突显了一种冷艳。
秋晨与刑诺开的打斗声丝毫没有吵到陆宗涛的沉思,他想到秋晨的剑法要高于刑诺开几倍,再回想刚才提起斗笠人的时候,秋晨那仇视的目光,陆宗涛此刻灵光一现,似乎想到了什么。
数招过后,虽然刑诺开连中秋晨数剑,但刑诺开依旧死缠不放,并没有受到丝毫损伤。因此秋晨显得有些急躁,更加的恼怒了。
就在这时,秋晨抬手正要朝刑诺开劈去,在刀光剑影中,也许就因为你一剑杀不死别人,别人便会抓住你出剑时的漏洞,杀死你。
这一剑,秋晨很不幸,劈空了。但刑诺开此刻非常的冷静,剑在手上,反手一挥,直向秋晨的颈项扫去。
当剑距离秋晨咽喉不足一寸的时候,刑诺开一下子从口中喷出血来,剑霎时滑落到了地上。这一幕叫秋晨触目惊心,他看到了陆宗涛的刀竟从刑诺开的背后插入。
刑诺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转身看着陆宗涛那狰狞的脸庞,自己很不理解,但很愤懑,用那微乎其微的声音问道:“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宗涛理直气壮地回答道:“因为你是我的杀手,但你却不服从我说的话。”
刑诺开还是瞪大了双眼,但他的腿逐渐地软了下来。最后,他倒在了地上,睁着双眼,但眼睛里已看不到他的黑眼球了。
刑诺开死了。
刑诺开那贪婪的内心最终被阴暗的地府给收回了,或许这是一种报应,或许这又是每一个杀手最终的凄惨结局。
“你杀了他却救了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陆宗涛冷冷地笑着:“你不必想得太多,我只想让你平安地回到黑风帮。”
在秋晨的眼中,从来就没把陆宗涛这种等闲之辈放在眼里,正因如此,秋晨并没有在意陆宗涛想做什么,又在想些什么,他现在想的只有让自己快些找到萧悟左,好弄清楚杀害自己一家的到底是谁。
……
冷冷的秋晨又重回了黑风帮,萧悟左似乎一直都在等待着秋晨。他在等待着秋晨杀死卢千恨的佳音,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所等来的将会是秋晨的质问。
秋晨静静地站在那里,那仇恨的双眸一眨都不眨地凝视着萧悟左,萧悟左顿时觉得他有些怪怪的。
萧悟左慢慢地靠近了秋晨,想试探一下他有怎样的反应。秋晨依然用自己那固有的眼神看着萧悟左,一动都没有动,似乎在等候萧悟左先问自己。
萧悟左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一下秋晨,故作平静,发出了一阵好似一位慈祥老人的笑声,然后问道:“你杀掉了卢千恨,替你们慕容家报仇了吗?”
“没有。”
萧悟左显然对秋晨的回答很是失望,刚才那装出来的慈祥顿时杳无踪影,反而变得有些气愤。
“什么,难道你还将他当成兄弟,你的断情剑没有发出威力吗?”
“不是,我只要再上前一步,他立刻便会死于我的断情剑下。”
“那你为什么不杀死他?”
听后,秋晨紧闭着双唇,咬着牙,狠狠地注视了萧悟左一会儿,然后便一字一顿地说道:“请告诉我,你是谁?为何如此迫切地想让我杀死卢千恨?”
萧悟左顿时被秋晨的这句话惊愕了,他不知秋晨在去杀卢千恨时,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但萧悟左肯定,秋晨一定听到了关于过去的某些事情。
“何出此言?”
“因为太过神秘的人总会惹人怀疑,你到底是谁,为何不肯摘下你的斗笠?”
“没有人敢对我这样讲话,作为我的杀手,你认为你有资格问我我是谁吗?”
听着萧悟左这硬生生的语气,恶狠狠的话语,秋晨并没有丝毫的畏惧。从萧悟左那种阴恨中,能感受到自己问话后所表现出的那一种嚣张,秋晨渐渐地也变得理智了许多。蓦地,秋晨有了一种预感,那一种感觉是秋晨从未有过的感觉,他仿佛真的认为信中所写是真的,齐英凤与黄天仁刚才所言也都属实,倒是觉得眼前这戴斗笠的神秘人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你是萧悟左,你曾是家父的手下。是你,是你指使卢霄杀死我爹爹的,对不对?”
听后,萧悟左猛然一晃。因为萧悟左认为,在这个世界上,知道自己大名的只有黄天仁与好仙绝。但萧悟左认为黄天仁已被自己的那一剑所杀,因此,在萧悟左的心中生出了对好仙绝无比的憎恨。
“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真是你惨杀了我们慕容全家?”
“哈哈……”看到秋晨如此的痛苦,萧悟左不禁大笑起来,说道:“是又怎么样,我不仅杀了你们慕容一家,还在朝中杀了不少人。宁乘风一家,王尘一家,何游漫一家,许长海一家,都是我杀的。但他们还不是像狗一样,乖乖地待在我身边,为我做事。”
萧悟左说话声音之大,也许他认为现在他已经得到了全部,他已经看到了自己所厌恶的人那惨兮兮的下场,他认为该是真相大白的一天了,这也让他觉得,该是自己得到天下的一天。
秋晨瞳孔在急剧地收缩,顿时迸发出对萧悟左那深恶痛绝的恨,也懊恼于自己为什么会无情地要去杀结拜兄弟?秋晨好恨自己,好恨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
门一下子被撞开了,王、许、何三人同时站在了门口,看着那一直以为是自己恩人的仇人,他们多么希望刚才听错了那番话,可是三个人听到了一样的内容,是不可能听错的。
他们一同冷视着萧悟左,似乎在等待着萧悟左为自己解释什么。
“是真的吗?你刚才所说的是真的吗?”
王尘此刻再也不像个杀手,在他人之后萎缩着。他大声地质问萧悟左,何、许两人也紧握着手中的那把剑。他们在懊恼着,后悔着,追忆着。
懊恼于为什么萧悟左要杀他们一家?
后悔于为什么要成为仇人的杀手,还把他当成恩人,对他忠心耿耿?
追忆着当年家中那血渍斑斑的场景。
他们的眼中在凝结着泪滴,是感伤的泪,是悔恨的泪,更是对眼前这位黑衣人仇恨的泪。
“哈哈……当年我派人杀了你们一家,自己去把你们抱走,放在我身边抚养,你们竟把我当成恩人,哈哈,你们真是愚笨。“
说着,萧悟左摘掉了斗笠,老气横秋的一张脸泛着那毒辣的目光,他看着王、许、何三人那无奈的眼神,苍白的脸庞,他又仰头大笑着。
笑声之阴,似乎在诉说着将那些将军们的后人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痛快。
笑声之毒,似乎在想着将他们折磨得更惨。
笑声之辣,隐含了自己那贪得无厌的霸道。
“卑鄙。”
此刻,断情剑在秋晨的手上闪着剑芒,似乎在散发着无比巨大的能量。蓦地,他又想到了齐英凤说过卢千恨中毒的事情。此毒是黑风帮所施,并且仅有雪花剑才可帮他解。骤然,眼睛里又散发出对出萧悟左强烈的痛恨。
“是你,是你们黑风帮暗算千恨兄使他中了毒。”
萧悟左曾听过陆宗涛说过暗算卢千恨的事情,并且那毒至柔至暖,无药可解,所以听到秋晨说这话他一点儿也不惊讶,反倒是认为秋晨重提一下,使自己更加的开心。
“哈哈,无论你杀不杀他,他都活不过本月的十五,那么你的仇不就得报了吗?”
听后,秋晨更加的痛不欲生,对卢千恨产生的歉意油然而生。当年,卢千恨舍命救自己的画面又浮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刚发出威力的断情剑又恢复了一把木剑,现在秋晨的脑中全部都是似菲与卢千恨的影子,但又注意到了这歹毒的萧悟左,断情剑又变得闪闪发亮。
就这样,断情剑在秋晨的手中,在钢刃与木剑之间徘徊不定。
“倘若你要报仇,尽管来吧!”
“啊——”
秋晨大吼一声,断情剑瞬间变成了一把钢硬无比的利刃。断情剑从未发出那样的光泽,无比的尖锐,射在人的眼睛上使人眼睛发痛。
剑越钢硬,则仇心越重,光泽越亮,则心越无情。
瞬间,断情剑迸发出巨大的能量,也许断情剑上所发出的光也会杀死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但是此刻并非是断情剑最大的威力。因为秋晨依旧想着疼爱自己的双亲,善良的花祈夫妇,重情讲义的兄弟,至死不渝的妻子……由于那一切的一切依旧在秋晨的脑中回荡着,所以秋晨还没有达到断情的地步。
“雪花剑,快把雪花剑交出来。”
萧悟左顿时拿起了自己的宝剑,并且面带笑容,很从容地打量着自己手中的剑,说道:“现在世间已不存在雪花剑了,只存有我这天下无敌的月灵十二剑了。”
秋晨又静立一会儿,随后便一剑冲萧悟左扫去,只见室内的桌倒椅翻,杯盘狼藉,但那一剑对萧悟左似乎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萧悟左此刻已撞开了窗户,来到了外面。
秋晨同王、许、何三人也匆匆地冲了出去。
茫茫薄雾,笼罩着黑风帮上下,习习风吹,将剑上所散发出的杀气一直吹散到了四周,并且传到了云霄,闪闪剑芒,是许多种仇与怨,伤与恨的迸发。
也许,这一时,秋晨已经等待了快十七年了,他从未想过十七年后会同如此强大的对手在黑风帮中厮杀。
江湖就是这样,身处其中,你永远不会知晓未来的某一时刻会发生什么,你只有在身临其境时猜想着这片土地上将会躺着多少具尸体。
“慕容秋晨,你认为你会是我的敌手吗?”
“一个不怕死的人,恐怕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好,那我就如你所愿,今天就送你去见你们的父母。”
说完,萧悟左横剑一挥,沙尘顿时横飞而起。断情剑快若飓风,形若猛龙,直奔于萧悟左的胸前,他恨不得自己一剑能叫萧悟左丧命。即使断情剑发出了巨大的威力,叫秋晨的功力增加了数倍,面对着秋晨的唐突一剑,萧悟左身形变换,转瞬之间,他已踏踩于秋晨剑上,然后凌空向后踏步。
秋晨从未见一个人有如此敏捷的身手,此刻秋晨也不免变得有些慌张了。
但秋晨依旧没有惧怕萧悟左,他仍然快剑而逐,剑芒一烁,拨开了那淡淡的尘沙。秋晨看萧悟左更加的清晰了,萧悟左也同样很清楚地看到秋晨那张满是杀气的脸。
萧悟左后撤几步,已退为进,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侧身,闪躲,还未出招,秋晨似乎已经感觉到自己处于下风了。
这时秋晨又瞅准了萧悟左的额头,脚踏“飞燕”,手握“巨龙”,秋晨只觉得剑已擦到他的额头,可他猛然一慌,因为不但萧悟左避开了这一剑,而且还在那眨眼之间,一下子跑到了秋晨的身后。秋晨未来得及转身,萧悟左的一掌已经狠狠地拍到了秋晨的背上。秋晨只觉得身上一阵阴寒,伴着像骨碎了一样的疼痛,狠狠地趴倒在了地上,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来。
王、许、何三人也不顾一切,一并猛攻上来。他们的招数虽然紧密连贯,但终究不及萧悟左的月灵剑法,他先一剑牵制住了王尘,快剑之下,王尘无法敏捷地躲闪,很快便招架不住萧悟左的剑、何两人挡住王尘,双剑同指萧悟左。萧悟左猛挥衣袖,许、何两人只觉一阵风迎面而来,剑似乎也被“风”给顶住了。这时两人气喘吁吁地说道:“王尘,你先带着凌大侠离开。”
“不行,你们?”
“不要废话,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凌大侠死于他的剑下。”
“想走?”萧悟左见王尘扶起了秋晨,立即拉下了脸色,朝王尘刺去。
但王尘并没有理会这突如其来的剑,他并没有回头,还是扶着秋晨,踉踉跄跄地朝前走了,想尽可能地离开萧悟左的魔爪。
“你们快走!”
许、何两人不知因何原因,飞身扑来,一下子挡住了萧悟左。瞬间,萧悟左一剑刺穿了许长海的胸膛。
“啊”的一声,许长海的鲜血吐了一地。
“长海。”何游漫好似疯了一样,一剑朝萧悟左猛杀过去。
秋晨与王尘顿时回转过头来,见许长海满身是血地趴在了地上,但依旧用那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人。王尘此刻心如刀割。秋晨顿时也被这么一种兄弟情深所感动,两人似乎要往回走,要去看许长海临终时最后一眼,想为他擦掉嘴角上的那团鲜血。
“不要,你们快走。”
许长海用生命的最后一丝气力,大声地对迟迟停在那儿的王尘喝道。那是一种怒吼,那更是一种渴求。
“王尘,快带凌大侠离开这里,我们曾经对不起他,今天无论如何要带他离开这里。”
何游漫边吃力地抵挡着,边对王尘喝道。
在这儿危机时刻,秋晨顿时从口中喷出了血来,他的腿变得更加的软了。
许长海拼命地挥手,用尽全身的力气,道:“快,快……”
后面的话只有叹息,只藏泪痕,他的头狠狠地垂了下来,下颌磕在了地面上。他死了,虽然许长海此刻没有了呼吸,但他的双目并没有合上,他一直在盯着王尘,似乎在告诉王尘,快些带秋晨离开这里,否则自己死不瞑目。
“长海,长海……”
王尘此刻大声地呼喊道,仿佛在试图着唤醒许长海的灵魂。
何游漫已尽了自己的全力,“一剑开山”,“横扫尘沙”,“马踏飞燕”招招用到了极致,虽然他自知与萧悟左的剑法相差悬殊,但他只渴求可以同萧悟左多过几招,多拖延一会儿时间,好让王尘能将秋晨带出这水深火热的魔潭。但见王尘迟迟不肯离去,何游漫显得异常的急躁,大声地渴求道:“王尘,快离开这儿!”
说着,萧悟左一剑飞来,擦伤了他一条胳膊,何游漫尚未感到疼痛,血已经溢了出来。
王尘见许长海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地上,目睹着何游漫不顾生死地在阻拦着萧悟左向自己袭来,王尘很无奈地垂下了头,因为他实在不忍看到萧悟左剑影横飞与下一刻的场景,因为他知道,留在这里的人就等同于死人。
王尘咬住了嘴,似乎在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他紧紧地扶住了现在已经没有知觉的秋晨,一步一步很艰难地向黑风帮门外迈出。
萧悟左见王尘搀扶着秋晨在往外走,他甚为恼怒,很无情地使出了“一剑万里”这一招,剑刚要从何游漫的身旁擦过,直奔王尘,在这刻不容缓的时刻,何游漫放下了手中的剑,侧身飞转,用躯体挡住了萧悟左的那一剑,剑狠狠地刺穿了何游漫的胸膛。
“啊”的一声,又传来了何游漫那惨叫的声音。王尘知道,人只有在死亡的那一瞬才会发出那么一种悲凉哀怨的叫声。但王尘并没有回头,因为他已经可以想象到此刻是一幅怎样的画面。他怕自己回头,又会犹豫起来,不再继续地向前走,那则是对兄弟心意的辜负。
在萧悟左将剑从何游漫身体里拔出的那一刹那,何游漫用尽生命最后一丝气力,试图扑向萧悟左,将萧悟左拦住。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天而落,看样子那个人轻功了得,一下子搀住了秋晨与王尘,迈着轻盈的步子,踏着沙地,在萧悟左的视线里逐渐地消失了。
“啪。”何游漫被萧悟左推倒到了地上,望着地上那两具尸体,萧悟左反倒有些失落。透过他那凶残恶毒的眼睛完全可以揣摩出他此刻心想:今天该死在自己剑下的人数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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