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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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群艺馆美工(15)

进峡两个多小时后,遇见一名叫田保安的人,手里拎一空鸟笼,说是进山采药,这鸟笼是上次抓了只麻鹩子跟山庄子上借的,带来还人家的。

一路聊了起来,他听我是画鸟的,对鸟很有兴趣,便提出以一张画换他家里养了一年的一只红鹩子。约好下午四五点在山门口会面。

在他的指引下,我们先到崖下村,村民淳朴之风尚存,给我们的杯中添了开水。我给他们拍了几张相片,然后辞别老田和山民,沿一条小路向山顶牧场攀去。

到了顶上,高山牧场别有一番风光。沿途向采药(野柴胡)人或牧人边问边行,拍了不少黑色山羊和牛的照片。

经过五指山,已至牧场边缘,远处山上的层层梯田另是一番景象。我们寻路而下,五点半前后从管理站侧背面下了山。见过赵站长,急忙向一里外的公路边赶去。

老田早已等候在村边,他将有红鹌鸟的小竹笼给了我们。那鸟的胸脯微泛红色,是麻鹩的公鸟。老田还带着一些药材究售,小朝买了些,药名已记不得。他送我们到公路上,由大草滩过来的最后一班车已经过去了。只好等了几十分钟,乘上由蛾县开往陇西的一趟车,到吴家门下车,晚饭前顺利回到县城。

晚上,曲经理和赵老师都认为一只鸟太孤单,不好养。小朝和张竹自告奋勇第二天去老田那里,再讨只母麻鹩子,给这红鹩配个对儿。同时去看望一下带着学生下来写生的陡剑民和翟广伟,他们就住在老田头的村子里。上午在遮阳山前写生,由于时间关系,小朝只到跟前打了个招呼。

天刚亮,他俩便到车站搭去大草滩的车,这样便可直接坐到遮阳山前。

我利用上午,去县城郊外转了两三个小时。

午饭时不见二人归来,我便自用了。饭后不久,曲经理让服务员在我们房间里拼好两张桌子,又让人去赵老师那里取来一些宣纸、国画颜料和墨汁。他自己送过来一个画毡子,为他和赵国熙画画的准备工作就绪了。

这时,小朝他们回来了,楼道里踢踏嘈杂,好像不止二人。果然,那老田背着一个装根雕和树根笔筒的口袋一起来了。张竹拎着一个与前一天同样的自编鸟笼,里面一只母麻鹩正惊惶地向外张望。两只笼子并列放在窗台上时,这只母麻鹩体态便显得娇小一些,胸脯也无红色。

小朝和张竹还未吃午饭,曲经理带他们去餐厅安排,让老田一起去,他执意不肯,也就罢了。这时赵国熙也来了,还拎着一瓶酒。

老田既然来了城里,便可当面兑现,免了回去寄画的麻烦。我为他画了一幅松鹰中堂,在其要求下又配上了对联。观者皆满意。曲经理和赵老师情绪大为愉快,他俩打开了白酒,取来酒杯,于是,整个作画过程更为热烈欢乐。

除了为曲赵二人各画一张,还为在兰州带我们去西车站的赵小芳画了张小画。又遵嘱给国熙兄写了几幅中堂对联,为曲经理的一位朋友画了鹰中堂并配了对联,可谓皆大欢喜。

晚上曲经理盛意招待,赵老师作陪,大家喝了不少酒。国熙兄话多了起来,说要写一篇名叫“画家与捕鸟人”的散文。这时,县博物馆长王学文来访,上午曾与赵去过博物馆,因正在文体局开会而没能见面。他是山水画家,前年开会时见过的,这次算是重逢,彼此更亲近了些。一起聊了很久,他建议我们第二天回程在分水岭下车,去一趟雷公峡。据他讲那里比遮阳山要好得多,不但树藤精彩,还常有灰马鸡栖息出没,高山牧场的牦牛群也很可观。他的话太让人动心了,我们决定去雷公峡。王学文给车场村一位朋友史老三写了信,让我们到那里时找他帮助。

谁知天公不作美,天亮时阴了天,班车到车场一带时,大山里风裹乌云,能见度极差,而且山雨随时将至的样子。三人没敢下车,带着遗憾离开了漳县。我准备以后再来漳县专门访一次雷公峡。

带回家的一对鸟儿养了好几年。那红鹩子鸣叫时头顶上的羽毛蓬挺着,很兴奋的样子,声音婉转动情,是否在向母麻鹩求爱呢?我无法知道。但有一天,我家的阳台上突然落下了一只母麻鹩子,与笼里的那只一模一样。我轻轻打开窗户,它居然跳了进来,而且乖乖地让我捉住了。

从此,我家有了两只母鸟和一只公的能鸣叫的红鹩子。

后来,先是两只母鸟相继死去。时间不长,那只公鸟也像病了的样子,不久也死了。

很长一段时间,每看到依然挂在阳台一角的空鸟笼,我便会想,那公鸟的死难道真是孤独所致?

2007年7月15日时逢初伏

晋京日记

二〇〇一年,我和妻子曾两次去北京。

第一次是六月下旬,主要是为了参加周韶华老师六十年艺术探索展,同时看望已定居首都的汤文选老师。

周老师的探索展是一次全国性的巡回大展,北京展期定在七月七日,是先生前一年底给我的回信中提到的。到北京后,方知因为七月北京太热,已改在沈阳展出。而北京展期定在了九月下旬。

去看望文选师,得知汤老师也要在美术馆办展,也是定在七月,因天热而改期,具体时间还未定下来。

九月初,汤老师打电话通知我,他的展览定在九月十一日开幕。

两位老师的美术馆大展一前一后,开幕时间相差仅十天,凑巧得太让人高兴了。

于是,便有了我们夫妇九月份的二次进京。

翻阅当时写的日记,虽然比较简略,却是两度进京的真实记录,便决定摘录成文。

鲁六月二十二日七月八日记摘抄

六月二十二日二十时

趁坐44次兰州至北京的列车,开始了此次赴京艺术交流学习的行程。

下午四点许,彦竹、彦锼及小强送我们到白银西火车站。由于电路出故障,火车晚点了近一个小时,上车时间非常紧张,彦搜他们根本没能上车。

在车站候车时遇见群艺馆提前退休的同事唐桂荣,她去大连为女儿的毕业分配奔波,和我们坐一个格挡。这样,雅芬一路上多了一个说话的熟人。同间另外一老一青一少,都是去东北的。

这会儿车过宁夏的甘塘,几位女同胞坐在铺上聊天。第一次去北京的雅芬靠在被子上,表情愉快。晚饭泡了方便面。

晚八点二十分,车窗外光线逐渐弱下来了。

六月二十五日端午星期一多云转晴

前天晚上八点二十分,火车正点到达北京站。彦农已在站台上等候,而刘裙也在出口处张望。他们各自驾着自己的车,我和雅芬被刘捃让上他的车,侄子的车在前边带路,向他在西三旗的住所驰去。路上农侄的车灯突然不亮了,后来在一个即将进人高速路的地方停了下来,很快便修通了电路。

到了家里,不巧正赶上既停电又无水。刘裙由山东坐飞机回北京不久便到车站接我们,还没吃晚饭。彦农好不容易找到一小截蜡烛点亮屋子,大家坐了一小会儿,便又乘刘捃的车去外面吃饭。我和雅芬在火车上已用过方便面,彦农也吃过饭的,只陪着刘瑨吃菜,喝了点啤酒。

星期天清晨,吃过早点后,彦农驾车去香山会诊。

十二点左右,刘現全家开车接我们夫妇去城里全聚德吃烤鸭。完了到他家做客,吃西瓜。他妻子唐盈很热情,女儿乐乐,已经上幼儿园了。

临走时,刘捃送我一盒茶叶,两小盒香烟。还特别送我一件探险羽绒服,红色的。再三推辞不过,也只能收下。茶叶拟送汤老师,香烟特殊,带回家给吸烟的朋友尝新鲜。衣服留着冬天外出采风时穿吧。

送我们回来的路上,他带我们进了一家购物中心,帮我选购了看汤老师的礼品。

六月二十七日星期三

上午七点半出发,去花园路三号院拜谒文选老师。

315公交车开出不久,天突然下起了雨,且愈来愈大。出门时未带雨伞,实在有些让人着急,只能等下车后找店子买一把。汽车到北太平庄时,雨却停了,我以手加额:老天可谓有眼矣。而下车后一路上竟无一家百货店或购物中心。

比较容易地找到了花园路三号院一号楼1902号。

老师家的小保姆也是湖北人,姓田。是她听到门铃打开内门,从铁门的窗眼里看见我们,问了情况,说是取钥匙,去里面叫来汤老师。透过窗眼看到老师比七年前在武汉见面时显老多了。

老师还是那样温良恭俭让。说话中间知他去年曾在河南和天津开过展览,反响很好。今年原定七月在美术馆展出,因天太热,推至后半年或明年春天搞。具体时间要由美术馆决定。

谈到我的画,老师以为进步很大,画得不错。今后还应在保持自己特色和优点的情况下吸收和完善。他认为我现在的画可以来北京办展,我讲还太弱,拟再画几年,力争五年后进京办展,老师认为想法很好。他说,自己好的东西还是应该肯定。

老师为我和雅芬画了一张画。并题赠了广州新出版的一本画集。

中午老师坚持留我们吃了饭。

六月二十八日星期四

二十五日陪雅芬去天安门玩了一会儿,拍了几张照片。又去荣宝斋买了十张纸、画毡、墨汁、颜料、印泥,以便雨天出不去,可以在家画画。

二十六日二人去美术馆,看了全军书法展、建党人物画展、台湾乡土风情摄影一一谢震隆摄影作品展、不蝉的艺术一自然与心灵国画展。

从美术馆出来,步行穿过王府井大街,靠近美术馆的那半截正在修路,尘土飞扬,噪音剌耳。直到北端步行街方才清静下来,在一家店里,雅芬选了一条裙子。

那天因走的路多,雅芬的脚到今天早晨还有些疼,说到走路总有些怕。

今天上午决定去炎黄艺术馆看看。坐315至清河站,换乘328直接到艺术馆门前,过个天桥便是,算是很顺利了。

炎黄艺术馆是已故画家黄胄主持筹款兴建的,我国第一个民办公助美术馆。外形及馆内设施都不错。馆里陈列着黄胄作品、日本仿真印制的台湾故宫藏历代名书画。

还有一位老一辈革命画家苻罗飞的素描速写作品展。因过去介绍不多,名字不很熟。内容全是新中国成立前贫苦人民及解放初翻身人民的生活素描。速写大都是小速写本上作的,但极为认真。技法有表现主义影响的痕迹。看介绍,画家是“文革”时被迫害致死的。

馆内有个小书屋,因减价而选购了四川出的贾又福、崔子范两本画册,另有李苦禅纪念文集,厚厚的一本精装书减为十元,实在太便宜,有点愧对苦老的在天之灵了。又购得两本原价书:《画家黄胄》《黄胄谈艺术》。黄胄先生的速写对我早年影响很大,想深一层了解这位画家。

六月二十八日晚又记

晚上八点多打电话给周韶华老师家中,其女婿小吴回话,得知先生七月七日在沈阳展出。在北京的时间显然向后挪了。

为此,返银时间决定在七月七日或八日。周六跟彦农讲讲,让他早点订火车票。

六月二十九日下午三点

上午同雅芬坐车去中国画研究院。问315车上售票员,一个说可能到马甸换车去紫竹院,有点不肯定;喊问前门的一位,让我们坐到终点站德胜门,换27路,说得很肯定。谁知27路根本不去紫竹院。只好坐到展览馆,又换车坐一站至动物园,等了半天车到三虎桥,在四围找了近半个小时,大多人都不知道中国画研究院的名字。折腾了几个来回,总算找到了。门口有个公交车站,正是紫竹皖站,而且确有一路可到马甸。若第一位票员不犹豫,我们便不会走许多冤枉路了。活该受折腾,是没办法的事。

看到埋在高楼堆里的画院,许多人站在公交站,却不知道身后这座为外地许多国画家所向往的艺术殿堂。在距它一百米左右向路人打问,回答是不知道或没听说过。中国画研究院门口的公交站却叫着数百米之外紫竹院的名字,竟让我这位老美术爱好者一时间心生一丝悲哀感。馆内展出的是老干部建党书画影展。巳经被折腾得神疲体乏的我已兴致索然,只在门口转了转,便打道回府。记下了由所居地换车的站名:清河小营、马甸、北太平庄。

七月二日星期日

昨天未外出,画了几张画。

下午四点许,彦农来,买了很多吃的东西,晚上就住在这里。他带来一瓶白酒,雅芬做了菜,叔侄二人聊了很晚才睡。两人都喝了不少酒。他说了去美国工作学习的经历,他翻译的骨科手术方面的书已交北医大出版社。让我们看了他们一家在美国期间的照片。他和李俊霞的孩子四岁了,名字叫大同。还给我讲了骨科界的派系斗争,让人听后又一次领略人类社会生活中的复杂性。让我想到了文选老师动物画中的人情味,正是先生饱经风霜后,善待人事之心的流露与表达。

我的花鸟画应该告诉人们一种属于我自己的怎样的心声呢?

跟刘裙相约,今天一同去汤老师家。

上午九点四十分左右,坐彦农车到了北医大门口,电话与刘裙联系,他已到了花园街,会合后一同去了花园路三号院。

一位部队画家正与汤老师吃桃聊天,我们进门后他即告辞了。

老师今天精神很好。新师母也在,一位瘦瘦的高个儿老太太,蛮精神的。

刘瑨带了一部小型数码摄像机,记者采访式地问了老师许多关于艺术的问题,并涉及到对我近期画作的看法。

刘裙又给我和老师,我们夫妇跟老师、师母照了合影。

我请汤老师给我的画展和画集题名,老师答应写好后寄给我,说当场也写不好。老师让我将他写给我的信件整理后复印一份寄回来。以后《汤文选谈艺录》补充再版时(或另出续编)看有无可摘内容。

十一点了,我们告辞出来,老师、师母要我们到院内餐馆一同用午饭,并陪我们下楼,再三挽留。我们执意谢绝。不能再给老师一家添麻烦了。

老师、师母和保姆小田站在楼下门口跟我们挥手告别,场面甚感人。

想我中年得遇恩师,教诲十多年,看着老师比第一次见面时显得苍老了许多的身影,内心涌起一阵伤感之情……

七月六日星期五

七月四日去颐和园玩了半天,那天雅芬感冒未愈,有点吃力。

昨天去美术馆看了几个展览后,又去北海公园玩了半天。

跟周老师通电话,是小宇接的,她说老师不在,同时告诉我北京展出时间改定为九月二十一日开幕。

昨天晚上彦农来电话,七月八日车票已买好,上午十时发车,两张下铺。

他们今天晚上要来这儿。

七月七日星期六小暑

咋天下午五点多,彦农、小霞夫妇来这儿一建材城东一里三号院。当时我正出去买西瓜,他们送来了车票及一些食品。他们是由医院出发的,孩子没带来。这位小侄孙这次是无缘见面了。

彦农拿出数码相机,为大家照了几张相留念。他让我看了存在相机里他一些手术的纪录性画面,主要是手指外科。数码相机还可以录像,嘴动着,还有声音。属于高科技产品。

他曾提起让彦锼画一些解剖图’为此将他一本近日将出版的译著中插图的打印稿样交给我,带给彦锼看看。

晚饭后,他们夫妇赶回城里。他们是住在小霞娘家的。她们家在天桥附近有一处院子,那边离两人上班的地方都近得多。于是这边便成了亲戚们来京时的住处。

七月八日列车上

今天早晨是彦农和赵奇一起来送我们上火车的。赵奇是赵健雄和彦玲的儿子,在北京上大学,是中医骨科专业。明年毕业,很快要去医院实习。还是小时候见过的,已长大成才,动态举止很像健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