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蓝色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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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一场小雪过后,天气迅速变冷,时间变得更加仓促。备料工作进行到农历十月下旬掀起了高潮,人们不分昼夜地忙碌着,希望在土地封冻前,坚决完成上级下达的全部任务。

知青们的劳动异常艰巨,他们拼命劳动,在合作家庭将大量石头源源不断运送到工地上去的同时,他们用最原始的劳动工具——扁担和箩筐,将一块块浸满了他们劳动汗水的石头,也挑到了工地上!为了完成生产任务,就是身怀有孕的任静也不顾安危,坚持参加劳动——他们已经豁出命来了!

社员们被知青们的精神感动了,看着知青们的肩膀被沉重的扁担磨破,流出了殷红的鲜血,忍不住哭了。他们说等渠道修成了,一定要立一块纪念碑,让后人永远记住:在青山平原上流淌着的清清河水中,倾注了前人殷红的泪血,在那通向四面八方的平坦道路上,洒满了先辈们辛勤的汗水,这当中,也有知青们殷红的心血。

刘万忠从陈亮的手中接过他的被鲜血染红的扁担,抚摸着这些知青受伤的肩头,眼含老泪,哽咽着说道:“让你们受苦了,你们的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了!修渠引水,这是青山人自己的事情,再不能让你们受苦了……”

没有人叫苦喊累,宋刘庄队的社员们加紧生产,采石备料的任务,赶在上冻前终于如数完成。

十一月底,队里决算分粮,家家都有了不菲的收获。这些天,宋刘庄全队放假,人们的心情显得格外轻松和闲适——忙碌了大半个年头了,无论社员,还是知青,他们都已疲惫到了极点,都迫不及待地盼望着能有一个时间,让他们好好地休息休息。眼下,大家终于得到了这样的喘息机会,于是他们一边养息着损伤的身子,一边抽出一些时间来,开始打理那些已经乱成了一团糟的生活。

面是要磨的,米也要去碾,小麦、玉米、糜子、谷子,这是队里给分的,也有一部分是国家给供应和救济的。不管是队里给分的,还是国家给救济的,总要弄成能吃的东西,才能吃喝。大队里已经安装了由柴油机带动的磨面机和碾米机,那是一种很厉害的机器,一个小时能加工三四麻袋小麦呢。这么多小麦,如果用石磨去磨,可得磨十几天时间才能磨完。机器磨面机不仅磨得快,而且磨出的面也很好,又白又细,就像擦脸的粉霜。磨面机磨得面虽然好,可总是没有时间。人们都很忙碌,忙得已经顾不上过正常的生活了。因为没有时间磨面碾米,大家只好煮洋芋、煮葫芦一类的粗粮凑合。如今,终于有了空闲时间,于是大家抓紧时间准备吃粮。因为家家都要碾米磨面,一时间碾米推磨的竟然多得排不上队了!

亲戚家也有走一走了,张王李赵各路亲戚,已经很长时间互不来往了,再不走,怕是要生分起来。

还有过冬的柴火煤炭,孩子们过年的衣裤鞋袜……各种各样的事情,都要在这个季节里有个安排。当然,这样的时候,也是谈婚论嫁、娶媳嫁女的最好时候。已经相处了对象,又够着结婚年龄的,男女双方的大人们肯定会趁着这机会,张罗着给年轻人操办婚事;还没有处对象,但年龄又大了的,大人们在这个时候更加着急,他们一定会抓紧时间给他们物色对象——跟种庄稼一样,爱情和婚姻也得一茬挨一茬地种,一茬挨一茬地收!

——时间在一年一年地过去,无论回乡青年,还是知识青年们,他们的年龄也在一年一年地增大。增大了的不仅只是他们的年龄,还有他们对于爱情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