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涛领着他的朋友郭长喜去收套索。两人顺着老爹活动过的地方一路寻找着收取套索,找到了就把标记毁掉。
找了四个沙湾,先后收掉了六七个套索,但是还没有收到任何猎物郭长喜有些失望。他说:“兔子狡猾得很呢,抓住它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郭长喜生性胆小,又兼着家里穷,老爹死得早,他们家在庄子里没什么地位,因此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显得特别小心,生怕有什么做得不对,从而得罪了人。这一刻,他跟着刘涛转了老半天没啥收获,心中失望,但他又不好直说自己的失望,就转着弯儿说兔子狡猾,不好抓。
刘涛知道郭长喜说话的用意,就在心中暗笑。对于郭长喜,刘涛还是比较喜欢的,不为别的,就因为郭长喜肯听他的话,使唤起来顺手。平时,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刘涛让郭长喜做啥事,郭长喜从来都不会打推辞。因为郭长喜有这样一个优点,所以无论做什么事,刘涛总喜欢带着他。当然有什么好吃好喝,他也不会忘记郭长喜。特别是老爹弄来野兔沙鸡子这样的东西,他总要为这个朋友留存一些,或者却悄悄地把他找来,让他也能吃到喷香的一口。这使郭长喜非常感激,更加甘心情愿地做起了刘涛的“跟屁虫”。
收不到猎物,刘涛也觉得奇怪,这要搁在平日,转悠半天工夫,至少也能找到三四只野兔,可是今天,好些地方都转过来了,套索也都完好无损地收了回来,却一点也没有结果,刘涛不免着急起来。他仔细地留意老爹所下的套索是不是出了问题,让狡猾的野兔识破了机关。他一留神,结果真就发现出了问题。原来,刘万忠下套索的地方,虽然也有兔踪和沙鸡留下的踪迹,但这里却没有多少东西让野生动物食用。秕稗草、甘草、香草这类野草及其它们的草籽,是野兔和沙鸡子爱吃的东西,可是刘万忠下套索的地方,却很少能见到这些东西。把套索下在没有草籽的地方,要想抓住猎物,简直是做梦。
刘涛在心中笑老爹的糊涂,说:“还被人家称作沙狐狸呢,这点知识都不懂,还叫什么沙狐狸?”
但是,刘涛随即便原谅了父亲的过失。原来,他发现沙漠里已经很难再能找得到有这些野草的地方了。确实怨不得老人家,这些年气候变得越来越干燥,沙漠里很少下雨,秕稗、香草这类小草,因为耐不住干旱气候的折腾,早就绝了迹。沙葱、蕨菜这样的野菜也还有,只是它们都是水胎儿,一到冬天就找不到它们的踪影了。甘草、锁阳、麻黄这些又是药材,早叫人连根挖掉了。刘万忠并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多寡对于抓获猎物有怎样的影响,他还是凭借他的老经验,只要一发现兔踪、鸟踪,他就下套索,可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及其灵性的东西,它们在这里转一圈,如果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它们就决不会再回来了。你虽然下了套索,可它们不来光临这个地方,你能抓住它们吗?
但是,刘涛并不甘心,他不相信手气就这样臭,偌大一个沙漠,难道没有一只野兔?抓不到更多的东西,弄个解馋的,相信还是能够弄得到的。他相信老爹的本事和手段,只要套索下出去,总没有空着手回来的时候。
老爹刘万忠曾经不止一次地在他的面前吹嘘:“别小看老子的这根细绳子,它可是上天给老子的吃饭碗。老子如果把这东西下出去,捞不回来肉,老子就算活到头了!你小子不相信老子的话?不相信?好,等着瞧吧,老子就在村子里给你套一个兔子来解馋!叫你知道老子的本事和手段有多么厉害!”
老爹说到做到,果然在一天早晨抓到了野兔。那天早晨天刚麻麻亮,老爹便把他叫醒了,说要去收套索抓野兔。他就跟着老爹去抓野兔。结果可想而知,就在新路旁的柳树下,一只土黄的野兔被老爹下的套索拴住了。刘涛佩服的五体投地,柳树长在人来人往的大路旁,按说根本不可能抓住兔子,可老爹愣是抓到了兔子。从那以后,刘涛对老爹下套索的本事便再也没有怀疑过。可是今天,他们转悠了大半天,就是不能得到一星半点儿东西,刘涛的心里很不好受。真是怪了,要知道这可是在野兔的家门口下套索呢!抓不到猎物,算怎么回事儿?
“不可能没有东西,我们还没找到有东西的地方。肯定能抓得到东西,下了好多套索呢,连一个野兔也抓不着,我不相信!”刘涛有些气馁,但还是不停地给自己打气。他说,“老爹下的套索,还没有落空过一回呢。沙漠里多的是野兔和沙鸡子,抓不到一大堆,抓一两只,还是一点也没问题的。”
刘涛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语气中却明显透露着沮丧和无奈。
郭长喜听刘涛不高兴,赶紧巴结说:“那是当然的,看它们到底有多机灵。它们难道能钻了老鼠洞,不相信连一个也抓不着!”
对于郭长喜的巴结讨好,刘涛并不领情。他对郭长喜的所有缺点都不在意,他唯一讨厌的就是他的这种没出息的做法。他认为,人有时确实是要顺从别人的,但如果什么事情都顺从别人,这就是没骨气了。他对郭长喜的讨好有些反感,但又不好直接反驳,只好在鼻子里不满地哼了一声,用手捂着耳朵,顶着寒风,吃力地往另外一个沙湾里走去。
郭长喜感觉到刘涛不高兴了,赶紧用衣袖擦掉流下来的鼻涕,把披在身上的黄棉袄顶到头上,紧追着刘涛的身影,也往下一个沙湾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