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黯海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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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初遇

正午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进房间,曼天羽撑起疲惫的身子,半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意识还在模糊状态的她,梦游般地爬起来倒了杯水喝,就又一头栽进了被窝。

可刚闭上双眼不到半分钟,她却如遭雷击般瞬间清醒地坐了起来,迅速跳下床翻找手机想查看日期,但左手腕传来的冰凉感让她停下了一切动作。

“天啊,我在想什么!”拍上自己的额头,真不知道是不是事情太过离奇,她居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只是在做梦。这串紫水晶手链是Edwin亲自给她戴上的,还有茶桌上的那本古旧日记……都证实着她所有记忆是真实存在,只是有些遗落。她晕倒以后又发生了什么?除了这个问题还有另个更让她想不透的事,“我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拉开窗帘让温暖的阳光洒进满室,泡上一杯醇香的红茶,听着轻柔婉转的音乐,坐在窗台上,窝进那几个薰衣草靠垫里,沉浸于清淡的花香中,然后缓缓翻开了那本日记。

在Edwin还没讲完的故事中竟有着那么多让人啼笑皆非的秘密,一个原本恬静善良的女孩因为利益、妒忌、算计而变成了百年怨灵。

只是她好奇,在Edwin那些撕掉的篇章里面,又记载的是什么?Elizabeth真的那么单纯吗?真的全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

不论怎么说,就现在的证据来看,Elizabeth是个可怜的牺牲品,可她那位被伯爵宠爱的母亲又何尝不是呢。

所谓的贵族人生就是用璀璨光鲜的华丽外表,掩盖内里的肮脏与丑陋,因为利益而被杀害,因为背叛而疯狂……中世纪有着太多这样的事情发生,也就不难怪同样生活在中世纪的莎翁笔下会有那么多悲情离奇的故事了。

正午,阳光下的墓地不像夜间那么阴森恐怖,而是给人祥和宁静之感。

EPI墓园门虽关着却没上锁,轻轻推开铁花门进去,沿着昨晚的记忆来到那片淡蓝色花海,金色阳光下的薰衣草折射着梦幻般的色彩,浓郁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而那爬满藤蔓的墙上已找不到暗门的痕迹,应该是秦佑汐彻底封闭了这里。

离开墓园时,曼天羽注意到教堂南边侧门是虚掩的,驻足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原本悬挂在正中的十字架被取了下来,没有了石膏耶稣像,仅剩下木架立在讲台前。

消失的暗门和石膏像,意味着那纠缠了几百年的爱恨也从此落幕,教堂的诅咒传说也会渐渐被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中。

坐在长椅上回想着Edwin和Elizabeth的故事,她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浅笑。

不同生难同死,相爱不相守,灰飞烟灭,此生无缘来生无份……将两具毫无意义的骨骸残灰合葬,就是他们能得到的最好结局。

突然,教堂正门被砰然推开。

曼天羽回头去,只见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

“一眠能了结心灵之苦楚与肉体之百患,那么就是可盼的结局。”说话的同时他也慢慢走了进来,站着曼天羽身前。“他们已经盼到了最满意的结局,所以作为旁观者也就不必替他们悲哀。”

“我只是觉得命运对他们太残忍了。”缓缓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个亚洲男人,他一举一动都是那么优雅从容,暗紫色的幽深双瞳闪烁着危险的魅惑,嘴角那丝若隐若现的弧度又似乎强压了他原本如晨曦般的温和笑意。

像这样绝对俊美的男人,也是个绝对的危险品。

“掌握命运的人永远站在天平的两端,被命运掌握的人仅仅只明白上帝所赐予的。”收起那一丝浅笑,他有些冷酷地说道:“命运本来掌握在Elizabeth手里,是她的欲望毁掉了一切,算是自作自受。”

没错,伯爵费尽苦心为Elizabeth制造了机会,他将修改完毕准备送回宫殿的蓝钻项链藏了起来然后自杀,从此知道项链下落的人就只有Elizabeth,如果她能按照伯爵的安排在众多名流亲友的见证下举行完婚礼后才拿出项链,那她就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可结果是她的命运被别人掌控了,只因为女人对珠宝的贪婪。

那一夜伯爵夫人去参加酒会,Elizabeth乘机偷偷进入了夫人的卧室,从暗格中取出了项链,她只想试戴一下,却因此坠入了伯爵夫人设好的陷阱里。

心机深重的伯爵夫人早就准备了一个和Elizabeth长得有些相似的女人,假借参加酒会为由躲在暗处,等的就是这一刻。婚礼前三天是伯爵夫人最后的机会,却不想Elizabeth在第一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自寻死路。

一个生活在名流贵族之中的女仆,成日接触着珠宝华服,又一生都无法拥有它们,这样的女人心里多少都会有那一丝虚妄的欲望,伯爵夫人赌的就是这一点,所以Elizabeth的悲剧是她自己造成的。

“是啊,如果不是Elizabeth带路,伯爵夫人到死都猜不到,从不进她房间的丈夫,会在她房中制造暗格收藏项链。”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十字架,虽然曼天羽不喜欢这人的说法,可事实如此也无从反驳。沉默了片刻,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人出现的有些怪,好奇地打量着他,问道:“你很清楚这间教堂的故事,那你又是谁?”

“你好,我叫秦耀冥。”微微鞠了个躬,噙着薄薄笑意的他又补充道:“你的Hamlet”

对于这种自我介绍,她先是一愣才恍惚想起来,泉堂千夜似乎跟她提到过将要表演的话剧更改成《哈姆雷特》了。

“你也姓秦?”曼天羽不由得冷笑了一下,世上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谁信?赏了他一记白眼,又瞥了瞥身后的十字架,才别有意味地说道:“中世纪时期表演戏剧的都是男人,哈姆雷特是男的,奥菲利亚也是,在舞台上是戏剧,那台下呢?”

中世纪的贵族圈充满了荒诞和肮脏,那个被伯爵夫人厌恶终身的女仆,得到伯爵宠爱的理由竟是那么扭曲。

秦耀冥避开她的问题,淡淡地说道:“那个时代已经过去好几百年了。”

“可我不是演员,也不喜欢演戏。”不想多做停留,曼天羽瞪了他一眼后便向门口走去。

“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舞台,所有红尘男女皆是演员,上场下场各有其时,每个人一生都在扮演着许多角色。”她冷漠的态度,却勾起了秦耀冥捕猎之心。

不回头也不停留,曼天羽用十分坚定的语气说道:“那我也绝对不会是Ophelia。”

直觉告诉她,在重重巧合下出现的这个男人只会带来危险,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薰衣草都能在四月初的寒天绽放,所以没有任何事是绝对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秦耀冥露出一丝邪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