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同人浪月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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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迷雾掩梅

山佐天音去而复返带回的不是食物,而是个衣衫褴褛好似乞丐的人,细细辨认才知是宋离。沈浪和紫轩觉得奇怪,猜想是出了什么大事,可宋离两眼空洞如行屍走肉,也问不出个所以来。

此等状况,他们不敢再有耽搁,即刻带上宋离赶回紫凝境,半途中遇上百灵和熊猫儿,得知曲千秋飞鸽传书要众人赶往天机府。

天机府死寂一般静,等候他们的人是卓武丞,他与唐素绫先到半日。

听完冰雪岭上的事众人都呆了。

凤血鸣爱宋离是那么的深,那么的苦,还有无人能及的强烈。

能理解曲千秋为什么不带回遗体,因为没人愿意见到美艳绝人的凤血鸣死去时的惨状,让其留在千年冰封的山岭才是最好的归宿。

林花深处,泠清碧水,红艳莲灯。

“为什么要带他来?”曲千秋在湖畔放灯,看到宋离出现,立刻拔剑向他冲去。

见状,卓武丞赶紧拦着盛怒下的曲千秋,沈浪和熊猫儿也护在宋离身前,花解语与霜叶飞却又帮着曲千秋说话,紫轩和百灵看一团混乱也只能劝解。

“闹够了!”

一声呵斥,众人都安静来,齐转过脸望向水中的小轩。

唐素绫面色憔悴的从凤血鸣的房中走出来,颤声道:“要怪就怪她自己,若非为情所痴,也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这话虽然听起来是不近人情,可她嘴角的抽动,眼中的泪光却骗不了人。

本来全无反应的宋离突然双膝一屈,直直跪在曲千秋面前。沈浪和熊猫儿想拉他起来,可他只是低着头不愿起身,内疚且懊悔的泪水默默落下。

“你跪我有什么用,人死是不会复生的。”曲千秋黯然地摇摇头,收剑回鞘转过身去。

“既然知道这个道理,还有什么好闹的,她心甘情愿为宋离去死,也算得上死而无憾。”唐素绫略微哽咽却又故作冷声的留下这句,扫视过对岸的众人飞身离开。

紫轩不放心,便追着唐素绫而去,沈浪让熊猫儿照顾宋离,自己也跟着紫轩追去。

卓武丞长叹一声,自幼跟在唐素绫身边,能猜到唐素绫前去何处,便对几位师妹说道:“我们也跟去……送凤血鸣最后一程……”

四野满凄沧,草木皆含悲。

汾阳城郊那座废弃的观音寺,后院竟有一座无主清坟。

唐素绫将凤血鸣的绯红玉佩埋于碑前,微颤的手抚上石碑,闭上含泪的双眸,心痛地说道:“你们……一家团聚了。”凤血鸣是她最爱的女弟子,因为她们有着太多的相似,都曾有过显赫的身世,但遭奸臣所害以致家破人亡,最终又都是为情而殇。“是我错……是该怪我当年布错了陷阱,还是该怪我这个做师父的没把你教好,才会让你落得‘情殇’二字……”

躲在院外的众人,听到这番话都心痛不已,他们在唐素绫的眼中看到了自责和伤感,还有满眶的泪水,所以没有去打扰,只静静离开。

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是什么?

来到天机府的这几日,宋离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沉默木然地呆坐着,失神的眼眸里空洞得没有任何生机。但不知道他这么折磨自己是因失去所爱,还是仅仅为害死凤血鸣而悔恨?这几天不管山佐天音怎么劝他,熊猫儿怎么骂他,都是徒劳。他就是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似乎要用这样决绝且封闭的方式来惩罚自己,耗尽自己仅剩不多的点滴心力。

“她用自己的命来换你的命,是希望你好好活着。”紫轩坐到宋离身边,略带责备地说道:“你这样对自己,就如同是在伤害凤血鸣,你的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你的命是她的,你怎么可以再害死她一次。”

宋离闭上了双眼,两道冰冷的泪水沿苍白的面颊滑下。“是我负了她……”他的声音细微、虚弱,每一字都带着深深的懊悔,“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以真心真情相待。”他欠凤血鸣的是真情,因为这样东西他早已没有了,此生倾情白飞飞,也就注定他要辜负其他红颜。

心病是需心药医的……沈浪望向紫轩,如果白飞飞能出现,或许还能唤醒宋离。

紫轩敛眸避开沈浪的视线,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不如让他回到过去,让他没有还俗,没有遇见过凤血鸣!”

听起来或者有些荒谬,但却是唯一可行之法。

天圣宫藏有本华佗残卷,上面记载了一种扎针术——“迷雾掩梅”。将细短的银针封入人体的几个穴位,在配上摄魂术,就能拔出某些记忆。可这样做宋离会忘记多少,还记得多少都说不准,但至少能把他从自我封闭中拉出来。只是这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一旦银针移位或被人逼出体内,沉睡的记忆就会渐渐苏醒。

雨在下……

当年凤血鸣就是在这间寺庙偷望宋离。

现下,破庙已被重建。

屋内香烟袅绕散于四面八方,低低的念经声和木鱼咚咚声不断。

木鱼每一落,就代表他在俗世的每一错。而念经的人却不是因为错,只是因为心死,因为挚爱香消玉殒所以坠入空门。

曲千秋撑着伞站在雨中良久,庙内传出的钟声让她不禁苦笑望了望四周,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从这开始,也应该由这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