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舍身相救
“岑尔岚，五一我们去春游吧！”
岑尔岚在教室外面的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黎融突然从背后抱住岑尔岚的腰，把头搁置在岑尔岚的颈项之间，样子暧昧到了极点，不过又不是第一次，岑尔岚早就对她这套暧昧动作再熟悉不过了，转身就躲了过去，刚好古旭尧从教室里出来跟她撞个正着。
岑尔岚默默地看着古旭尧，不管怎么说他是男生总该先表示一下绅士风度吧！
古旭尧也漠漠地看着岑尔岚，是她撞到自己的，高中生连这点礼貌都没有吗？
谁也不肯道歉，谁也不肯先离开，谁离开了就代表屈服，所以就这样僵持着，大眼瞪小眼，岑尔岚自认为她的脸是只能远观不能近瞧，越近就越影响形象，可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不能自己后退一步再说“我们继续”吧！
“这样近距离的看到你我才知道原来看书太多是会长青春痘的。”
古旭尧不开口还好一点，至少不会所有人都把目光停留在自己长满青春痘的脸上，佛祖啊，一定要惩罚那个该死的古旭尧。
对峙的结局就是岑尔岚不堪被所有人观摩只好掩面逃跑了，古旭尧又在她脆弱的心灵上划下了一道重重的伤口，并且这是岑尔岚最痛心的事，都说吃辣椒会长青春痘，可是她都快一年多没沾过辣味了，还是痘痘满脸，再看看黎融这丫头，每次吃饭不带辣的她就吃不下去，脸上依旧细皮嫩肉的，一点痘痘痕迹也没有，佛祖啊，这不公平。
“痘痘女，我们五一去春游吧！”
黎融嘟起嘴，使劲用胳膊撞了一下岑尔岚，像幽灵一样重复在教室外面说过的话。
“去哪儿？”
岑尔岚没好气地回答，都怪黎融搞那个暧昧的动作才让她出那么大的丑，还让古旭尧有机可乘侮辱她。痘痘女？该死的黎融又收到岑尔岚抛来的一记白眼，赶紧把脖子缩回衣领里面。
“学生会组织去爬文峰山，听说去文峰寺抽签很灵的。”
黎融的成绩一般般，可是说到吃喝玩乐，她是样样都在行，并且她甘愿把自己的青春奉献在这些花花绿绿的世界里，才不像岑尔岚那么没情趣，除了英语单词背得顺一点，数学成绩棒一点，对这些事根本就不参与，甚至连学校外面的那个基督教堂都建好半年了她也没去过。
黎融常想如果让她过这样的生活，她宁愿窝在被子里被憋死，可是如果让岑尔岚过黎融那种生活差不多也有同样的感觉吧！
“学生会组织的啊？”
岑尔岚有些为难，因为学生会组织的活动不管愿不愿意她一般都得去，自己刚来这个学校还不到一个礼拜就被“封官进爵”，弄了个一官半职的，虽然一个学习部部长向来就让人觉得不怎么起眼，好歹也是官嘛！
“去吧。”
岑尔岚不情愿地答应着，似乎除了学习以外，要她做其他任何事都是这幅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黎融也见怪不怪了，答应就好。
“要不要问问尧尧去不去呢，如果他去也许会有意思一点？”
黎融像是自言自语，却被岑尔岚听到再抛给她一记大大的白眼，尧尧？还颠颠呢！
“他去我保证不去。”
岑尔岚威胁，冤家还是不要没事往一块凑，更何况是出去玩的日子，别坏了大家的好心情。
“哦！”
黎融赶紧把头缩回来，撇着嘴，不叫就不叫嘛，发那么大的火干什么，以前的岑尔岚脾气好得就像是四五月的天气，温温和和的，偶尔还有凉风拂面，可是一见到古旭尧就会狂风大作，怪不得最近痘痘猛增。
不过想也想得到，那个除了成绩不行其他事比谁都积极的古旭尧会不去吗，更不幸的是这次的春游就是他提议给那个学生会主席哥们儿的，连所有的计划都是他一手策划安排的，还真是自己的事管不好倒爱管闲事。
只是岑尔岚知道这些事的时候已经是五一的早晨了，所有春游需要的东西她都带齐全了，古旭尧才出现在她面前，摆出一副奸计得逞的灿烂微笑，更可气的黎融这丫头头天晚上打电话给她说家里临时有事让她准备两个人的东西，她一个人像搬运工似的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才搬到操场，可是黎融还没来就看到了这个倒胃口的古旭尧。
“岑尔岚，办公室有你的电话。”
长篇大论老师专门跑到操场来叫她，还真是面子不小啊！
电话？谁这个时候打电话，还打到办公室去？
岑尔岚怀着疑惑好奇地想法拿起办公桌上的听筒，五一所有的老师都放假了，只有长篇大论老师还在评改试卷，因为五一过后就要期中考，长篇大论老师想在期中考之前把试卷还给学生，让他们好有时间改正试卷上的错误，期中考虽然不怎么重要，长篇大论老师还是不愿耽搁学生一丁点儿学习的时间，真是一个敬职又敬责的好老师。
接电话也走神，搞不懂那第一的成绩是怎么弄来的。
“喂，是尔岚吗，我是黎融。”
“黎融，你这死丫头在哪里呢，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来。”
长篇大论老师抬头惊讶地看着近乎尖叫的声音，这是平时乖乖听话的好学生岑尔岚吗？
“废话少说，你快点过来，我等你哦！”
岑尔岚也意识到老师的眼光，赶紧压低了声音。
“尔岚，对不起，我可能来不了了。”
黎融怯怯的声音，显然是知道这个时候岑尔岚会抓狂地歇斯底里。
“你……”
“因为我外婆生病了。”
不过黎融没给岑尔岚歇斯底里的机会，抓紧时间讲原因。
“哦，那你陪你外婆吧，我也不去了，要不我下午来看你。”岑尔岚也不是那么不明道理嘛！
“不用了，你去吧，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想陪陪外婆，她难得来我们家一趟，你还是去玩吧，你都难得出去一次。”
“我也不怎么想去，我下午就来找你吧，就这样。”
岑尔岚急急忙忙地就挂了电话，想起自己的行李还在操场上，去取回来然后去逛逛书城然后回家吃饭，下午去黎融家里，想想又是一个美妙的假日，反正她是个超级不喜欢集体活动的女孩子，只要不用跟一群人在一起呆在哪里都好。
不过操场上的行李呢？
好像其他人都已经上车了，岑尔岚四处张望，又看到了那个古旭尧，正一步步朝她走过来，难道他要告诉自己他嫌她的行李挡路帮她扔垃圾箱了，顺便也练练投篮的技术，想起那次道歉的纸条，岑尔岚的气就往上冒。
“还不快上车，几十名同学就等你一个人了。”
不等岑尔岚说不，古旭尧就拉着岑尔岚的胳膊把她塞到车上前排的空位上坐下来，自己也挨着她坐着，顺手拉起车门，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岑尔岚想挣脱出去，却斜眼看到古旭尧，他居然穿着那种她最喜欢的格子衬衫，岑尔岚的骨子里是喜欢穿格子衬衫的男生，认识某人以前就有这个癖好，总是觉得那样子的男生有种很浓的书卷气，很舒服，只不过被古旭尧给彻底颠覆了，虽然他穿起来也看不出哪里别扭，甚至也很舒服。
“你干嘛带那么多东西，感觉我们好像是搬家公司的一样。”
古旭尧并不怎么耐烦地瞅一眼岑尔岚，出去玩也是这身林无敌的打扮，并且脸上的青春痘好像又多了几颗。
“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是黎融让我帮她准备的，结果她又来不了。”自己也不打算去的，谁让你爱管闲事把别人的东西给搬上来的，只是后面的话还是不要说了吧，岑尔岚可不想再被那种可以杀死人的眼神看得内疚一个礼拜。
岑尔岚被古旭尧那种赤裸裸的嘲笑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都说了自己有张不是很经看的脸，干嘛还老是盯着人家看？
“你别看我，把脸转到另一边去。”
岑尔岚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被古旭尧看得全身不自在，并且好像还有一点心跳加速，呵，心跳加速，至于吗？
“什么？”
好歹自己也长着一张明星脸，班上的同学都说长得像黄晓明了，虽然自己并不想成什么明星，好歹也沾点明星的光，不至于这么令人讨厌吧！岑尔岚她这是在进行赤裸裸的人身攻击。
“你这样看得人家不自在。”
岑尔岚小声嘀咕，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跟男生靠这么近过，也没人用这种赤裸裸的眼神看过她，更何况貌似他会读心术，万一被他知道什么怎么办？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是百毒不侵的呢！”
“百毒不侵的那是小强。”
用这么一个奇怪的词形容女生也不知道是褒还是贬，总之他的眼神就是让岑尔岚感觉怪怪的，让她不想靠近也不敢离开，就这样眯着眼看过去，其实古旭尧长得还真是很好看，尤其是穿上这种格子衬衫的样子，会让女生都忍不住有一刻的失神，愿意把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如果让古盼儿看到一定会扯着嗓子尖叫。
古盼儿是个从头辣到脚的女孩子，曾经在篮球场上就尖叫着赚到了一个跟某人一样穿格子衬衫的男孩子，为那个男生岑尔岚也有有过那么一刻地失神。
后来那个男孩子成了盼儿的男朋友，她就开始经历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虽然那场噩梦让她差点倒下去，不过自己好歹也已经挺过来了。
说来也奇怪，古盼儿也性古，同样也是学校成绩倒数的“标兵”，不过古盼儿是比别人都努力，成绩却比别人都差，跟古旭尧的性质完全不同，直到看到古旭尧，岑尔岚还在想是不是他们古家的祖坟没埋好，欠风水。
岑尔岚习惯性地双手握十放在胸口祷告，算是为盼儿和那个“格子衬衫”的祝福吧，也缅怀自己这几个月艰苦的生活。
“放心，司机是我挑的最细心的司机了！”
什么跟什么啊，岑尔岚白一眼古旭尧，这个男生不光外表花心，还爱胡乱揣测女生的心思。
一般人到文峰山的第一件事就是上香，然后求签。
求签的时候要先用清水净手，然后才开始，岑尔岚一家人都是佛教信徒，自然做得一丝不苟，可气的是古旭尧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站在岑尔岚身后，不愿来就不来嘛，干嘛非得在佛祖面前摆出一副这样的表情？
岑尔岚怀着一颗最虔诚，最真诚的心使劲摇着签筒，捡起摇到地上求的签递到老和尚的手里，心竟扑通扑通地乱跳，仿佛知道自己求的一定是上上签，金榜题名之类的，虽然离金榜题名还早，就最近的期中考还差不多。
老和尚，看一眼签，再看一眼求签的人，脸纠结得跟包子似的满脸褶，岑尔岚的心也狂跳。
老和尚再看一眼岑尔岚，再看一眼签，脸依旧纠结得跟包子似的满脸褶，岑尔岚的心再狂跳。
“喂，大师，你倒是说啊，上面写的是什么，她脸上又没写字！”
还是古旭尧忍耐不住打破了这样的沉默，虽然收到岑尔岚的一记白眼。
老和尚摇摇头，再看一眼岑尔岚，碰到古旭尧的眼神时赶紧把脖子给缩了回去，佛门净地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杀气，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吓到佛祖不给岑尔岚一个下下签才怪，老和尚像是找到了此签的来由，自顾自地点着头。
“女施主请听我慢慢念给来。”
岑尔岚依旧满脸的虔诚，古旭尧依旧满脸的迫不及待，别人求签他凑什么热闹？
“签名是乱丝无头。”
岑尔岚心里一凉，一听就不是什么好签。
“风刮乱丝不见头，颠三倒四起忧愁，慢从疑来左顾绪，急促反惹不自由。”
岑尔岚的心再冰凉，这都是什么啊，自己的生活就像千丝万缕扯不出头绪来？
“乱丝无头灾难择，逢者闭事且暂推，交易出行无好处，谋望求财顾不遂。”
这下连古旭尧的脸也跟着纠结得像刚出炉的包子满脸褶了，更别说岑尔岚简直就像坠入了十八层地狱，别说正常的生活了，就连交易出行都能遇到灾难，这还让不让人活啊？
“疾病未好婚姻不巧……”
“够了，什么烂签，人人都来求福保平安，你这分明是诅咒人家没事多出点事嘛！”
古旭尧实在听不下去了，哪有人抽到这样的签真的是霉中之霉，偏偏岑尔岚就这么巧给抽到了，一看到岑尔岚吓得都快哭出来的表情，古旭尧一把把她从地上给拽起来，回头再瞪一眼老和尚，没事找抽！
“我还想说有情自是灾难消。”
老和尚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个身影喃喃自语，没耐心的家伙。
岑尔岚是有迷信情节的，小的时候有个算命的瞎子跟她妈妈说这孩子将来读书肯定成绩好，结果她就年年考第一，四岁的时候又有个瞎子跑过去跟她妈妈说，这孩子今年有血光之灾，她就把头磕了个洞，长这么大她就四岁的时候摔了一跤把头磕破了，所以岑尔岚每次算卦求签都抱着十二分的信任跟真诚。
好好的一个春游都被该死的下下签给搅和了，岑尔岚苦着脸坐在山丛间，动也不敢动，想起老和尚念签时阴阳怪气的调调心里还发慌，还有那些地狱般发出的文字，每个字都让人心惊，早知道就不去求了，灾难来了就来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的，甚至是盼着灾难你快点来吧，这样一直顶着一副大难临头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你不会这么胆小的人吧，连师生恋这样的事都敢往身上扛，还会被那么几句鬼话给吓得动也不敢动了？”
“我只解释一次，我没有师生恋。”
岑尔岚再白一眼古旭尧，不想再多说什么，自己已经够倒霉的，再也不想惹什么麻烦，更何况师生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谁都以为那是真的，自己再怎么解释会有谁信呢？
“真不知道平时你是怎么学习的，身为21世纪的人还相信这些迂腐的迷信说法？”
师生恋是真的也没什么，谁没有喜欢的人啊，自己也有。古旭尧用更不屑的口气说，不过看到岑尔岚紧张兮兮的样子也蛮可爱的，至少比生气给他一耳光的时候可爱多了。
古旭尧真是难过耶，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要纠缠在一起，先撇开在三中的偶遇，其实他们已经见过好几次面了，像他这样的大帅哥别人见过一次肯定过目不忘，偏偏她见过好几次，并且还给了人家一个耳光，居然敢没印象，真是伤自尊，她不记得没关系，古旭尧却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那一巴掌，总有一天会跟她讨个说法的。
“谁说我信了，只是觉得在这里晒太阳比较舒服，倒是你，没事组织什么春游，不会也只为了来晒太阳的吧？”
岑尔岚怒目相对，都怪他提什么建议，来什么春游？
“你别迁怒，什么都跟我……”
不管是不是相信，灾难要来还是会来的，有时候还真有这么巧，坐着天上也会掉石头，只不过这石头不是天上掉的，是爬在他们上面的同学一不小心脚底一块石头踩滑了，骨碌碌就直朝岑尔岚滚过去……
还好古旭尧眼疾手快把她拉了过去，石头才从他们旁边滚了下去，可本来就是斜坡，向旁边一用力，两人又一起倒在山坡上噼里啪啦就跟着石头往下滚……
还是很幸运，古旭尧一直用自己的手臂护着她，她是没事了，只是可怜了古旭尧的手。
如果古旭尧也去抽一签，岑尔岚一定能找到平衡点，因为有人比她更倒霉。
古旭尧本来是满腹激情想要抒发，结果上山不到一个小时就被送上了救护车。
岑尔岚看到古旭尧的衣袖被染成了鲜红色，整个人都吓傻了，紧紧地抓着古旭尧的手，像是抓着大海里的一块浮木，她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害怕再也见不到他，害怕自己的灾难会转移到他的身上，如果真的是灾难转移，她宁愿受难的是自己，至少不会一辈子背负着内疚跟亏欠的情谊，说一辈子是不是太遥远啦？
“古旭尧，你要坚持住啊，你一定不可以死的，死了我绝不饶你。”
岑尔岚跟着古旭尧上了救护车，这一路她就一直在重复这样的一句话，虽然不希望他出现在面前，可也不能那样想要别人死，岑尔岚的心并没有那么狠。
“你傻啊，亏你还学习年纪第一，就算真的有事也就大不了变成独臂帅哥，能死人吗？”
明明痛得大滴大滴的汗水都从脸上滚下来，眉头也纠结成一条麻绳，还有心思开玩笑，岑尔岚心里明白他是在安慰自己，也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只是那笑得一定比哭还难看。
“等你手好了，我一定买一件新的格子衬衫送给你。”
岑尔岚喃喃自语，眼泪就是忍不住往下掉，平时岑尔岚并不是一个爱哭的女生。
古旭尧对岑尔岚微笑了一下，可能再也坚持不住痛晕了过去，岑尔岚就这样默默地陪在他身边一个劲儿地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