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千奇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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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

老陈一边拨电话一边拍拍身边那人的后背让他把指挥部里的两捆铁锹把,铁锹头搬出来。老陈电话接通后,直截了当的问对方旗杆放到那了,怎么找不见。过一会老陈脸露满意的表情连说好几个“嗯嗯嗯”、“好的好的好的”,就挂了电话。听对话的方式,李鹤鸣可以推断出电话那头一定是张哲。果不其然,张哲拿着电话急匆匆跑过指挥部门口,满怀深情的说:“陈主任,在长条椅下面,找见了吗。”老陈拍着张哲的肩说:“正好,你带几个人,把彩旗插上。”

一个黑影投在老陈身上,生产部部长堵在门口说:“陈荣,你看你们,就样组织的。”老陈没有应话,生产部部长又说:“现在插什么彩旗,晚上刮风全给你吹跑,明天用的时候去那找。”

“行……”老陈唯唯诺诺的应承着插旗的事,在生产部长的一阵痛斥下作罢。

“看来明天是要有大领导驾临!”李鹤鸣侧过头在王道安的耳畔小声的说,“这都要挂彩旗了。”

“差不多,总公司可能明天来人啊!”王道安点了一根烟。李鹤鸣不怎么认同他的看法,总公司来人视察工程,都是自家人,有动静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动静,像是这么干的都是给旁人看的,这才符合逻辑。

老陈站在门口光亮处吆喝到:“明天,董事长陪同市政府里的领导下来指导检查工作,晚上叫大家过来,收拾一下卫生,咱们就大门口那一片,顶多耽误大家半个小时,干完大家就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早上提前十分中到现场,统一着装,穿工衣,不能迟到,现在动起吧。”大家散开是老陈有补充一句说:“干完活,工具得叫回来,不能乱丢。”

大家拿了铁锹、扫帚在大门口内外平场地,捡拾垃圾,清扫地面。着黑灯瞎火的,李鹤鸣就有了趁火作乱的心,拿上铁锹躲在黑暗角落里,东拨一下,西拨一下,感觉很无聊,干脆找见王道安商量着偷跑回宿舍。王道安不想因为这半个小时被老陈逮住在耳边念叨,他就那李鹤鸣十一碗米饭的事说笑,说:“吃那么多,也不消化消化。”李鹤鸣也不是要诚心偷跑或是偷懒什么的,他只是看不惯这种领导拉完屎,恨不得爬上去舔屁股的作风。

洒水车从旧线开过来,洒水车前灯像两只萤火虫的屁股,游走在黑夜里。车头拐进大门,车屁股还在大门外边,司机打开洒水装置,一阵喷洒,水池子里的臭水射出来。黑地里便听见人声骚动,向大门两边跑开,有人喊骂:“操,臭水撒到身上了。”幸亏李鹤鸣跑的及时,裤腿溅了一些,不算严重。推推嚷嚷中遇见刘大伟一边骂洒水的司机****一边管他要卫生纸搽脸,李鹤鸣小说没有。刘大伟解开棉大衣扣子,用里子搽拭面子,皱着鼻子骂:“妈的,什么味道?”身后传来王道安的声音说:“臭味!”李鹤鸣转身看见他抖着湿漉漉的衣服窃笑说:“你们两个正好臭味相投。”

洒水车开进门,绕着工程指挥部转了一圈,在老陈的指挥下又开了出来,所有的人像是撞见瘟神似的闪躲开来。老陈指挥者洒水车屁股对准落满土尘的公司招牌猛烈的冲刷喷洗。借着微光,效果不是很盈人,由于洒水高度不够,洒水车里出来的水全打在几个大字的下半身上。司机关闭洒水装置,停车熄火跳出驾驶室,接通高压水枪的管路。老陈亲自上手操作,对准大理石砌就的招牌,司机回到驾驶室,重新启动洒水车,高压水柱射出,就像加西亚?马尔克斯在《霍乱时期的爱情》里所写的那样“他年轻时的那一泡尿又准,又有冲劲,有没有分叉。”水柱所到之处立即金光灿灿,夺人眼球,光鲜亮人。

飞溅起来的水花落在墙头的灯泡上面,导致电路漏电,灯泡打了一下火就灭了。老陈浑厚的嗓子喊了一声“停”,停止洒水,老陈从洒水车的站板上跳下来,抖落射在墙上反溅回到身上的水,打电话叫来电工,电工里面有逞能显本事的打着手电筒,一显绿林好汉的身手,跑起来踩着墙角下的大石头,纵身跃上墙头。老陈慌了神,心想这要是被电打了,他哪能担得起责任,挥手喊道:“下来,先断了电再说。”

“好!行!”那家伙小声的回答,才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地,如履薄冰。为了面子依旧蹲在墙头上,没有要下来的意思。断完电,换完灯泡,那家伙又用电胶布将灯头的电线缠了几圈后,一个接近完美的跳水动作从墙头跳到水坑里。

十点过后,癫痫性的加班结束。早上去上班,李鹤鸣感觉他们宿舍几个起的挺早,但是当他们远远的看见新线厂区的围墙上,那一杆杆彩旗迎着风向着初生的太阳呼啦啦地招展飘扬。五颜六色的世界,多姿多彩的生活,李鹤鸣像是有一点色盲,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渐进大门口,由于昨晚洒水车的喷洒,公司的那块招牌变的晶莹剔透。进了大门,更是了不得,猩红色崭新的地毯铺在沙石上面,工程指挥部的背墙上吸引眼光的广告纸的图样文本。广告纸的背景是新线的设计规划图,干净的水泥路地面和绿油油参天的的树木还有树下花园里的花草,地面、树木、花草上面纤尘不染以及一尘不染的办公楼。

进工程指挥部签到,老陈手里正拿着签到表端详,看见李鹤鸣宿舍三个进来,拉下脸瞟了他们一眼,冷冷的说:“几点了。”王道安和金晓杰把头扭到一边没有说话。李鹤鸣掏出手机看看时间七点四十八,又拿到老陈眼前说:“七点四十八。”老陈保持他的表情扔下填到表,出了指挥部。

出了工程指挥部的们,李鹤鸣他们各自拿了工具也去广告纸前凑热闹。广告纸上面的配备的解释文字,慷慨激昂,感情盈溢,文辞吗还算流畅。一连串的数字说明更加的直观明了,至于上面的六亿的投资,政府扶持,李鹤鸣实是不敢苟同,在他看来这六亿的工程款多半是不到位,要不怎么能干成烂尾工程,两年时间还没有完工。

李鹤鸣提起右脚悬在半空中,顾看左右的金晓杰和王道安说:“下面请诸位用热烈的掌声有请李书记讲话,并对本年度的工作作全面详尽的安排指导。”

他本来是一句玩笑话想逗二人乐乐,再说猩红的地毯他哪沾满污秽尘诟的破鞋怎能舍得下脚,不料刘大伟在他身后轻轻一推,身体失去了重心,那只鄙陋丑陋肮脏的脚在地毯上踩出一连串的脚印。李鹤鸣心惊胆颤回头看着脚印在长方形的地毯一角形成一个扇形,似乎很规则,四分之一个圆吧。刘大伟古怪的笑和半张的嘴,金晓杰、王道安还有不太熟悉同事的千奇百怪的表情,这所有的一切他都不放在心上。唯独张哲那含有憎恶的鄙视的眼神,让他受不了。李鹤鸣心里想瞪什么瞪,有什么瞪的,又不是你家的,瞪我一眼我就吗你两句。李鹤鸣蹲下身,用手擦拭留在猩红地毯上的脚印,身后传来老陈闷闷不乐的喊叫声:“过来你们几个过来,把这儿收拾一下。”

李鹤鸣看见老陈站在门口处指着脚下,以及被怒气鼓的圆圆的胸膛。李鹤鸣心里还是处于锣鼓喧天的状态,他不能确定老陈有没有看见刚才的事,不管怎么样,他们宿舍三个早上有点迟,现在需要表现表现,于是自告奋勇,李鹤鸣和王道安扛起扫帚,金晓杰扛起铁锹急行军过去,把地上的瓜子皮、烟蒂清理干干静静,就像李鹤鸣刷洗自个儿的饭盒所追求的效果一般,在碗里能够看见投影在他瞳孔里碗。

将近十点钟,市政府领导和董事长还没有看见影子,后来接到通知说是市政府的领导公务繁忙无法脱身,上午来不了了,下午才能到。正好腾出时间,昨晚大门口还不够尽善尽美的卫生可以变的更加的无瑕无疵。老陈亲自带队,调来铲车把土建公司和安装公司倾倒在公司门前草地里的生活垃圾就地掩埋。坑洼不平的路面经过修整变的坦荡荡,明晃晃再撒上水像是狗舌头舔的,打层蜡包层膜保养好,好让领导门看看下面的诚心。

修整路面时李鹤鸣拉住张浩诚衣袖说笑说”你千万别拦我,我爬下舔的干干净净。”张浩诚拨开他指着看张浩成说:“你要是真想孝敬领导,你看,老陈多卖力你过去替换替换。”李鹤鸣也感觉到他适才的举动是多么的滑稽无聊,呵呵笑着找台阶下说“这种事哪能挨到你和我呢,你看有人早上了。”张浩诚抬头看见张哲从老陈手里强行接过锆,在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狠劲地抛向冻土。老陈打电话巡视过来,走到李鹤鸣跟前停下叫了一声。李鹤鸣以为刚才的举动被老陈看见心里有点不好意思,假装没有听见不吭声埋头干活。老陈又叫了一声,他只好应答,老陈说“过一会铲车过来,你和张浩诚跟着去仓库搬上两件扫帚……我看要不你们现在就过去等着吧。”两个应声说“哦”,将手里的工具递给身边同事,转身而去。

两人走到半道身后传来铲车轰隆隆的响声,李鹤鸣挡在路中间山大王的风度十足,一招手拦下,司机放下斗子两人跳进去然后收臂开车。到了仓库装好扫帚,张浩诚率先跳上铲车随往外退,李鹤鸣被仓库管理员叫去签字。进屋看见床上睡着一个,也许是副手吧!电脑屏上显示着换了斗地主的页面,管理员坐在电脑前从抽屉里找出发票写上年月日期,领取扫帚两捆,然后扔过来让他签字,自个儿抓起鼠标继续斗地主,李鹤鸣寻思这也太嚣张了,也不遮掩一下。李鹤鸣签完字问“还有别的吗?”仓库管理员看了一眼说“你放哪吧,没事了。”李鹤鸣羡慕的离去。坐在铲车上李鹤鸣向张浩诚说起刚才所见到的,张浩诚倒是反过来抢了他一句说:“国家公务员更清闲,你有那本事吗?”李鹤鸣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冬天卡车碾压过的路面土尘大,扫起来像是沙尘天气,为了欢迎市政府和总公司的大领导莅临检查指导工作,小领导们带着一帮子人夜以继日做足了准备工作,我们完全是按照古时候皇帝老爷出行的规格办事,泼水静街,一丝不苟,不敢有一丁点的怠慢,更确切的说是一丁怠慢的点想法都没有,怀揣一颗虔诚的心,诚心实意。不愧孔老夫子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与其说下对上的职责所在倒不如说是子对父应尽之本分来的亲切,《孝经?广至德第十三》里不是说“教以孝,敬以天下之为人父者”,毕竟大家都说”父母官,衣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