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悸
把枫翼从教室拉出来后，宇茜就直接带着他上了天台。
学校的教学楼一共有六层，最顶层是露天的体育场地，平时除了体育室被占用之外才会有人到这里来。
松开拉着某人的手，宇茜把手塞进口袋里摸了摸，抽出一团皱巴巴的纸丢给他，双手环胸别开头，闷声道，“我接受你的道歉。”
“……”狐疑的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纸团，又抬头看了看她，枫翼才打开纸团……
上面画的是他看不懂的涂鸦。他迷惑地抬起头，询问的目光望向她。
“上午我们去游乐场，下午去看海。”宇茜别着头，闷闷地说道。
“可以。”感性的唇角微微扬起，枫翼爽快地回道。
“噢，Boy and girl，你们在这里干嘛？”枫翼的话音才刚落，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便从天而降，紧接着，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个黑影已从高台上跳到他们面前。
帅气地一挥披风，一名穿着花俏，留着奇怪扫把头的中年男子就这样华丽丽地出场了。
“校长？！”宇茜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她指着他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哎哟哎哟，小姑娘怎么能用这么粗鲁的语气说话呢？”扫把头男子一副嫌弃地摇了摇食指，“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的矜持，就算不懂矜持，也该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至少说话要柔和，这才对男孩子的口味嘛。”
“我说话语气怎样关你什么事啊！”宇茜火大地冲他大吼道。哼，她还用不着别人来给她评价。
“学生怎么能用这么不尊重的语气呵斥长辈呢？更何况我还是你校长耶！”扫把头男子依然是那副表情，竖起来的食指在宇茜眼前晃动个不停，“就算你是我心爱的学生也不行哦……”
“鬼才是你心爱的学生呢！”宇茜不客气地一拳挥了过去，却被他巧妙地躲开了。
“哎哟哎哟，都说女孩子不能这么粗鲁了，小心没人要哦！你说对吧？小帅哥。”他突然头一扭，问旁边一时间还无法适应的枫翼。
“……哦。”突兀的问话，让神经有些短路的枫翼愣了愣，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可恶！这两个臭家伙！宇茜被他们激得全身冒火，头顶直冒黑烟，握紧的拳头眼看就要挥出去了，谁料她校长居然语气一转，无比无辜地看了看枫翼后，又回过头来看了看她，一秒后像是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退到了几米外。
“你，你们……竟然偷偷在这里约会！”他指着他们大叫道。
“不是的！”宇茜大惊，忙解释，“校长，我们只是在谈点事情，并不是你想你的那样，你不要误会。我们都是好学生……”
“少欺骗老人家了！”扫把男子俨然打断了她的话，“你们明明就是在约会！”
“啊——”这简直就是当头一棒，打得宇茜眼前直冒金星，“不是的，我们这是……”她仍极力辩解。
“约会就约会嘛。我又没规定说学生不能恋爱。”扫把男子突然把头一甩，一副理所当然模样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们这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季节，会想恋爱也是正常的嘛。不要担心，校长我不会为难你们了。你们俩的事，我也会保守秘密的。哦嚯嚯！”
看着一米前那个双手叉腰仰天大笑的欧吉桑，宇茜似乎明白了何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唉！”她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今天够倒霉，居然被校长撞上了！
“哟，这小帅哥不就是那个刚转来就引起轩然大波的枫翼同学吗？”他话锋一转，又对枫翼发起了连环炮弹，“呵呵，你果然是龙中之龙啊，长得那叫一个正点。”
“拜托！你是校长耶！校长有个校长的样子行吗？”宇茜在一旁提醒着。
“乖学生，谢谢你的提醒！”回过头，送给宇茜一个飞吻后，他又从口袋里抽出一叠照片来，“呵呵，你真人比照片上的还要帅上几十倍耶！乖乖，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像你这样漂亮的学生呢！来，给我签个名吧。”说着，不知从哪变出一支笔来，连同照片递到他面前。
“砰！”一旁的宇茜脚下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拜托，这是校长能说的话，该做的事吗……”
瞳孔里映照着扫把头男子那谄媚的嘴脸和那叠照片，枫翼的眉睫开始抽搐，嘴角也配合地抽动着。看得出，他现在正在竭力忍耐着不让自己发火。
“校长，这些照片哪里来的？”宇茜不知何时蹿到了扫把头男子的身边，狐疑地盯着他手中的那叠照片。该死的，心底这股不安是怎么回事？
“哦，你说这些吗？”扫把头男子神气地扬了扬手中的照片，回答道，“这是从宇琳同学那里拿来的。别人的话一张照片要三十块钱，而我要这么多，她竟一分钱也不收我耶……”
果然是二姐那家伙！宇茜紧握着拳头做咬牙切齿状。怪不得心底会那么不安……
“呀！枫翼同学呢？枫翼同学怎么不见了……”一个分神，前一秒还在自己身边的枫翼，现在居然消失得连个鬼影都见不着了！
“唉！”看着那个扫把头男子慌张地到处寻找某人的身影，宇茜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而楼梯口后面——
像是在躲避雄狮猛兽一般，枫翼战战兢兢地伸出头往天台外面瞄了一瞄，确定外面的人没在注意楼梯口后，拔腿就往楼下冲。
那个怪老头，他发誓他以后再也不要遇到了！
※※※※
不可否认的，她二姐的拍摄技术真的是超群的。看着手中一张张精妙绝伦的美少年图鉴，宇茜不禁由衷地佩服起她二姐来了。
照片里，一抹修长瘦削的身躯正被黑色的紧身风衣包裹着，丝绸般富有层次感的发丝散在沙发上，凌乱中带着点野性。那双被浓密长睫轻轻覆盖住的月牙线下，微微抿起的红唇更似开得正艳的红蔷薇……
连这样看着，都能感觉脸红心跳。枫翼他果真是俊秀到极点啊！她二姐把这些照片拿去做成图鉴，果然是最正确的！不仅多了条赚钱的门路，就连米米的收入都提高了一个幅度。简直就是……爱钱的变态女郎。宇茜的眼迭地眯起，随手把从校长那里拐骗来的照片放进抽屉里，就下楼去了。
“你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多我的照片？”
“什么哪里来的呀？我当然是拍的喽！而且是经过你本人同意才拍的。”
“我什么时候同意让你拍照了……”
还没走进大厅，就先听到两个呶呶不休的争吵声了。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枫翼在找她二姐算账喽。竟然不经当事人同意就偷拍他的靓照拿去学校卖？这根本就是侵犯了他人的肖像权了嘛！她二姐会落得今天这下场，也只能怪她自己活该。
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遥控器找了个自己喜欢的节目，便自顾自地看起来了。
沙发两米外的地方，两个长不大的人还在争吵着——
“你到底偷拍了我多少照片？”枫翼质问道。真是没法忍了，这些人，只要给他们一点阳光他们就会得意忘形，得寸进尺。要是他再忍下去，难保他哪一天不会被他们卖了。
“真的不多。”被他阴翳的目光压迫着，宇琳的底气一下子没了。
“拿来吧。”不再跟她吵，枫翼手一伸，冷冷地开口道。
“什么？”抬起头，宇琳困惑的看着他。
“底片！”枫翼不顾形象地冲她吼道。真被她气死了，到这地步还想跟他装傻。
“啊……”不要了吧，她还得靠它赚钱呢！她可怜兮兮地望向他，那无辜的眼神似乎在说，有事好商量嘛。
“拿来！”要考验他的耐性吗？枫翼冷冷地重复道。
“……”没办法，此时的枫翼实在可怕极了。她没骨气地缩了缩脖子，从口袋里抽出自己辛苦了半个多月才拍来的底片放到他手上。
“还有吗？”
“没有了。”宇琳满头乌云的应了他一声，却意外的看到他一接过她递去的底片，就开始撕了起来。
“哇啊！你在干嘛……”她大惊，忙上前抢救她那心爱的底片，谁知道他大手一挥，就把她挥到了旁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辛苦得来的心血结晶在他手中化成碎屑，飘落……
如愿以偿把底片消灭后，枫翼冷漠地瞟了她一眼，走上楼去了。
“啪啦——”像是突然被抛向了南北极一样，宇琳整个人一僵，顿时冰化了。
一阵凛冽的寒风狂野地刮了过来，她冰化的身体瞬间破碎，碎片又随着风被刮走……
呜呜，她被枫翼讨厌了……
“小琳，你这次真的做得太过分喽。”一直事不关己坐在单人沙发上看书的宇妮这时才抬起头来劝告她，“以后做事可要拿捏分寸。”
“你可不能冤枉我！我这也是为了帮枫翼提高人气啊，先把他的照片给那些拥戴他爱慕他的女生，等到他真正入学的时候，他才能不被同学欺负嘛。”宇琳还是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不过一想到刚才枫翼那冷漠的一面，她的心情就像冰封一样凉到了极点。
“二姐，不要到现在都不知悔改。你如果再不反省，枫翼可能会更讨厌你哦。”宇茜漫不经心的话语轻飘飘地飘进她耳朵里，就像一支锋利的箭，直直刺中了她的靶心。
呜，被说到痛处了……
指针指到九字时，宇茜就起身回了房。
平躺在床上，看着被光晕出一圈圈光环的霓虹灯，整颗脑袋顿时觉得空空的，有些寂寥。
目光从霓虹灯跟天花板移开，停在了床对面的抽屉上。沉默地注视了它一分钟，宇茜最终还是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抽屉前，把放在抽屉里的照片拿了出来。
找了张自己比较喜欢的照片后，把其他的照片放回原处，再拿来书桌上的相框，把里面的照片抽出来后把那张照片放入相框里。
“呵呵，这样就行了。”大功告成后，宇茜把相框摆到了床边的桌子上，躺到床上准备关灯睡觉。
※※※※
第二天早上，宇茜在闹钟的轰炸下乖乖地从被窝的拥抱中爬了出来。
顶着双惺忪的睡眼下了楼，正要进入洗手间梳洗，就看到宇琳一脸颓丧地从自己身前走过，那孤寂的身影，就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一般。
奇怪了，她又怎么了？狐疑地皱皱眉头，宇茜转身走进了洗手间。
几分钟后，当宇茜衣着整洁出现在饭桌边时，宇琳的头顶上已布满了黑压压的乌云，脸上更是沮丧落寞。
“她怎么了？”凑到宇妮耳边，宇茜小声的询问道。
“你看看餐桌上还少了谁？”没有直接回答她，宇妮只是无力的叹了口气。
宇茜闻言转回头巡视了一下饭桌周围，“咦？怪了，枫翼呢？”
“上学去了。”宇妮无力的答道，“看来他真的生气了，早上小琳跑去跟他打招呼，他竟连看都不看她一下。”
“是吗……”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宇茜怜悯地转回头。她二姐真可怜。
“丁冬！”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啊！梦笛来了！我得上学去了！”惊呼一声，宇茜忙站了起来，抓起一旁的书包就往门口冲。
一打开门，梦笛那张灿烂的笑颜便欢快地跃入她的瞳孔里。她忍不住也跟着扬起嘴角，“呵呵，你好早哦！我们走吧。”她边反手关上门边对她说道。
“嗯……”
往学校的路上，零叶飘散，就连空气中都漂浮着一股萧瑟的冰冷。
三两的学生结伴而行走在通往学校大门的大道上。统一的天蓝色西装外套，女生灰褐色的及膝格子裙以及男生的黑色西装裤，都成了街道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呵呵，昨天听到你说今天早上要来等我，我还吓了一跳呢！梦笛你不是一向喜欢独来独往的吗？怎么会突然想跟我一起上学呢？”肩并肩走在和煦的阳光下，宇茜半开玩笑的说道。
“好歹我们也是这么多年的邻居兼死党，偶尔一起上学也不奇怪吧。”梦笛眯起眼嘿嘿一笑，“小茜，这个周末有空吗？星灿家有个宴会，她想请我们参加。”
“这个周末的话，”宇茜显得有些为难，“我可能无法参加了……”
“你有约了吗？”梦笛微微一愣，随即又沮丧地垂下了双肩，“我就跟星灿说嘛，如果要邀你参加就该早些告知你的……”
正嘀咕着，一个欢快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了过来，下一秒，她们两人身上便多了一倍的重量，“嗨！小茜，梦笛！早上好。”倩灵那张笑得开怀的笑脸从她们肩上跃入两人的眼里。
“倩灵，你很重耶！”梦笛鄙夷的斜着眼睛看她。
“拜托你以后打招呼不要跳上别人的背行吗？”宇茜也是满脸的鄙夷。
“什么嘛，你们俩真是的，亏人家我还对你们这么热情呢！”闷闷地撇撇嘴，倩灵才自讨没趣地摸摸鼻子从她们背上跳了下来。
三个人肩并着肩，正想走进校门口，一辆高级轿车便飞速驶了过来，停在了她们面前。车窗上的黑色玻璃慢慢被拉开，星灿那张挂着甜美笑靥的脸也随之暴露在天空下，“哈哈，早上好！”
“有钱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每天都有轿车可以坐。”倩灵忍不住嘀咕。
“你如果想坐，我每天都可以去接你啊。”星灿笑嘻嘻地搂住她，“哦嚯嚯，干脆我们两个来搞BL好了。”
“你神经啊！就算现在正是BL泛滥期，我也不可能跟你搞BL的。”倩灵嫌弃地拿开自己肩膀上的手，躲到梦笛身边。
“什么跟什么啊，人家不过是跟你开个小玩笑，你干嘛躲那么远啊？”星灿不悦地白了她一眼。一副受伤的表情。
“你们别闹了，快进去吧。”宇茜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的两个好友。
“好。”
“对了，小茜，我昨天忘记跟你说了，我家这个周末有个盛大的宴会，你会来参加吧？”星灿突然开口问道。
“啊？”宇茜不由得一愣，“呃，抱歉啊，星灿。我可能去不了。”
“为什么？”星灿忍不住大叫。
“还能因为什么啊，当然是有约啦。”梦笛酸不溜秋的说着。
“跟谁有约啊？难道是我们的枫翼同学吗？”星灿眼珠子一转，满脸阴险地凑到她面前。
“啊？枫翼？那位风靡全校的美少年吗？”倩灵幽幽一愣，“小茜什么时候跟他扯上关系的？为什么我都不知道……”她激动得两行小溪流漫漫。呜呜，她被孤立了吗？为什么这么重大的事她居然从来都不知道？
汗！宇茜真想挥拳给这几个死党一拳。清了清嗓子，宇茜一副官腔调，“你们也不用瞎猜，这个周末虽然不能参加星灿家的宴会，但我们可以再找个时间单独聚聚啊。至于枫翼，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后少把他跟我联系在一起。”说罢，她就头也不回地走进教室。
“她的话，你们信吗？”看着宇茜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梦笛一脸怀疑的问身边人。
“那个笨蛋。这样说不就更让人怀疑了吗？”倩灵也是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
“就是说嘛。她这样反而更让人觉得是欲影盖彰。”星灿亦有同感。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干脆……”眼里闪着狡猾的光芒，梦笛满脸阴险诡计的露出两颗小虎牙。
“嗯？”星灿和倩灵面面相觑，在梦笛的小食指示意下凑到一起。于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小计谋，就这样悄然展开了……
百无聊赖的课堂上，老师正捧着书本在讲台上讲得慷慨激昂，唾沫横飞，但讲台下的学生就是不给他这个面子，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坐在座位上，满脸憧憬地沉浸在自己美好的虚构世界里。
“哎，你们知道吗？去年来我们学校实习的施洛杰老师这几天好像被分配到我们学校来了耶……”身后突然飘来了两个女同学交头接耳的谈论声。
施洛杰？宇茜沉沉欲睡的脑袋轰然清醒了过来。她斜着身子，伸长了耳朵窃听身后女生的谈话。
“真的吗？洛杰老师今年毕业啦？好快哦！不过能分配到我们学校就任实在是太好了！”女生二号兴奋的声音。
“就是说啊。洛杰老师不仅长得帅，就连运动神经都特活跃呢！记得去年他来我们学校实习的时候，可是迷倒了一大片的女生呢！没想到这么快又可以见到他了。好希望他能分配到我们班上哦……”
原来施洛杰老师今年毕业啊。宇茜不禁感到一阵雀跃，随即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刷写下：亲爱的倩灵同学，你最爱的洛杰老师据说被分配到我们学校任职哦！这几天他就会到学校来。为了弥补去年的遗憾，你可要努力哦！署名：你的麻吉李宇茜。
写完后，又把纸折成小四方形，趁老师不注意的时候抛到人行道对面的桌子上。
看着倩灵一脸迷惑地拆开纸条，垂眸看完又抬起头来温情的对她微笑，“我会努力的！”她用嘴型对宇茜说。
“呵呵，加油！”宇茜用嘴型说着，向她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真是太好了！去年洛杰老师离开这个城市回学校时，倩灵可是哭得昏天暗地，把自己关在家里两天两夜拒绝跟外界联系呢！如今那人总算回来了。倩灵她，又可以继续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啦啦啦，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却不知怎么哗啦啦摔了一身泥……”傍晚，黄昏的天空上染满了火烧云，清净的街道上，只有宇茜正像只欢快的小麻雀一样欢愉的哼着歌，偶尔心血来潮时，还会加上一些滑稽的动作。
“你在干什么呢？”一个重物突然狠狠地从后面打中了她的脑袋瓜。
“哇呜……好痛！”宇茜的歌声戛然止住，抱起头在原地做起了青蛙跳。
“还好现在街道上没什么人，不然你现在一定被送往精神院了。”只见那始作俑者还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一手随意的插在口袋里，一手提着书包挎在肩膀上，一派悠闲的睥睨她。
“枫翼，你干嘛打我！”宇茜瞠目结舌地质问道。
“看你一个人在街道上又蹦又跳的，像极了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一样。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发生，我就好心帮你复原喽。”懒洋洋地睇了她一眼，枫翼回答得不以为然。
“什么？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宇茜咬牙切齿的怒视着他，“你这家伙，不要太过分了！我李宇茜哪里像神经病啊！明明是你神经质多一点……喂！别人在讲话的时候你就该认真听……喂！给我站住啦……”本想好好教训这傲慢小子的，但这臭小子就是这么欠扁。这不，她的话还没吼完，他就先若无旁人地走了。宇茜一个蘑菇云升上天，气腾腾地追上去了。
晚饭后，洗完澡的宇茜一身纯棉制的粉红色长袍外加一件同系列的厚披风，一面拿着热牛奶一面哼着小调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一只小鸟跌落水，跌落水，跌落水，一只小鸟跌落水……”哼着有些幸灾乐祸的曲子，宇茜走到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笑眯眯地拿起遥控器找了个自己喜欢的节目，心情极佳地看了起来。
“小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啊？你今天的心情看起来很好呢。”宇妮忍不住好奇地询问道。
“嗯！”宇茜毫不避讳地点点头，“大姐，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位实习老师吗？”
“啊？那位担任你们体育和音乐科目的实习老师吗？”宇妮不确定的呢喃道。
“对啦！没想到大姐你还记得啊。”宇茜大咧咧地笑笑，“你也知道倩灵喜欢他吧？去年他上火车的时候倩灵没来得及向他表白，可现在，他真正被分配到我们学校了！呵呵，倩灵总算可以不用装开心，每天嬉皮笑脸跟我们混日子了……”
“呜，没想到倩灵飞走的幸福鸟又飞回来了……”一个落寞沮丧的声音突然阴森森飘了过来，吓得沙发上的两人差点尖叫。
一回过头，就见宇琳顶着黑压压的乌云和满满的颓丧飘了过来，缩在了角落里画起了圈圈。
“二姐，你又怎么了？”宇茜蹲到她身边，哭笑不得地问道，
“还能有什么，一定是因为枫翼还在生她的气……”宇妮的话还没说完，宇琳阴森的目光便射了过来，于是她忙改口，“怎么可能嘛，像小琳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枫翼喜欢都来不及，怎么还会生气……”
“轰隆！”脑袋里突然一阵雷鸣，宇妮的话就像一支利箭，贯穿了宇琳那颗受创的心。她瞬间石化，一阵阴冷的风呼啸着吹过，她的身体也跟着化成碎末被吹向远方。
看着宇琳倍受打击地缩回角落里，脸上还挂上了两行小溪流，宇妮和宇茜不禁愕然。
“大姐，你好像雪上加霜……”
在大厅里折腾了大半天，宇茜才得以回房间休息啊。
平躺在软绵绵的床上，看着光晕萦绕的霓虹灯，宇茜突然觉得内心一片平静。转过身，头枕在手臂上，明澈的眸子凝视着床边桌子上的相框。相框里的照片上，熟睡在沙发上的美丽少年，就如同初落凡尘的天使一般不染纤尘。
那么性感的睡颜，清爽的气息，都是那么的安静，恬美，仿佛蓝空中的一抹浮云。就是这种无与伦比的气质，才会让她这么迷恋这张照片的。
嘴角悄然上扬，明澈的眸里磷光闪烁，“晚安！”对照片中的少年轻喃一声，宇茜才关了灯，盖上被子睡了。
“啊——”好困哦！张着嘴巴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枫翼拿着马克杯走进了厨房。
“枫翼？你还没睡吗？”正想从冰箱里拿东西的宇妮突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迟疑的目光望向了厨房的门口。
“嗯。”他边走到洗碗盆前把马克杯冲洗干净边分心应道。
“……”看着他把马克杯洗干净后放进消毒柜，又转身从她身前走过。一举一动，都仿佛她是个隐形人一样。宇妮不禁有些懊恼，她开口叫住他，“枫翼，你要回房睡了吗？”
“嗯。”微侧过脸来，他淡淡的应道。
“呵呵，愿你有个好梦，晚安。”宇妮荡开一抹狡黠的笑靥。
“晚安。”回了她两个字，他就转回头准备走开了。
“要好好把握小茜哦！”宇妮突兀的声音忽然从身后飘了过来。
枫翼下意识的一怔，空灵的墨眸似乎变得更深沉了。
“别看小茜平时大大咧咧，一点女生气质都没有。其实也是有很多男孩子喜欢的，你要是再不坦白一点，她可真会被人抢走哦！”宇妮半戏谑的话语在孤寂的空气中却显得无比认真。
没有回头，枫翼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睨了身后的人儿一眼，迈开脚步就要走了。
“枫翼，要好好珍惜小茜哦！”见他就要离开，宇妮忙追加了一句。
“你似乎有点误会呢！不过，我会听你的建议的。”背对着她丢下这句话，他扬长去也。
“那你可要放聪明点了！”凝睇他消失的方向，宇妮喃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