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出现
“为什么愁眉苦脸的呢？”谷秘书问着，虽然他们不是公关部门，但是好的心情是可以带动工作速率的。
“没什么……”每天都做着一样的事情，挺没意思的。别人的工作还有些创造性呢，而她只是个试用工兼打杂的，重要的事情都不会交给她做，最重要的是——见不到领导啊！
“这么快倦怠可不是好事哦，经理对你的表现很期待的说。”
“经理？很期待我的表现？”龙伊叶睁大好奇的眼睛，可能么？这么看的起她？
“是啊，经常问我你的工作状态和业务能力呢。”谷秘书没有说谎，童瑞熙天天询问龙伊叶的情况，不过目的可不是要重用她罢了。
“……真的呀，”高兴得耸了下肩膀，龙伊叶大声说道，“我会努力的！”结果自然是遭来大家不理解的白眼。
“呵呵……”干笑了两声，龙伊叶坐了下来。
“加油哦。”谷秘书像对待孩子一样鼓励着龙伊叶。
“是！”
这个迷糊的小家伙，童瑞熙微笑着旋转着手机，那是他老婆的，昨晚太浪漫了，今天就起晚了，匆匆忙忙赶到公司，结果忘了带手机，他这个好老公就辛苦的回去拿了一趟。
回来的时候她正巧不在座位上，还着急要呢，结果等了半天都不回来。
到底为什么急着要手机呢？童瑞熙拿在手里半天了，它也没响过的说……干脆看看里面的内容好了，说不定藏着惊天的秘密呢，、。
童瑞熙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卑鄙，虽然这种行为很可耻，但是这是一个更深入了解她的机会不是么？上次遇上的那个阿玲姐，他打过电话了，也找人调查过，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而她提供的关于龙伊叶的事，无非是小时候就很懂事、很用功之类的……对于他来说有意义的只有小时候跌倒哭泣的照片——阿玲姐友情赠送的，他看了之后有些伤心，有些窝心……反正情绪上是复杂的。
这是——？翻开手机盖，里面被用作桌面背景的图片居然就是他们海天大厦的仰景。看来她对海天集团不是普通的有兴趣。童瑞熙眯起眼睛，查找所有的图片——
出乎他的意料，里面一张自拍照都没有，全部都是海天大厦不同角度的拍摄照片。为什么正门处拍了这么多张呢？
等等，有不一样的地方，从里面走出的人以及停在门口的车。
其中有老爷的、少爷的、自己的……也就二十多张吧，这种类似的照片。
有什么特定的目的么？还是她在找特定的人？难道是在选老公？自己是在这些人中胜出的么？童瑞熙一点胜利的喜悦也没有，她这么做的原因让他有些害怕，越深入琢磨就越有退缩的念头，如果他真的解开了真相……万一那是他承受不了的怎么办？
啪——童瑞熙合上手机。他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出生入死、是非恩怨都没有让他退缩过，可现在，他居然害怕面对！
铃——内线响起，“经理，龙助理找您有事。”
“让她进来。”调整了下呼吸，童瑞熙坐直身体，将手机放在桌上。
“手机——”龙伊叶眼尖的发现桌上自己粉红色的小东西，马上伸手去拿。
“等一下，”童瑞熙快一步抄起手机，“你好像忘记该说些什么了。”逗弄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不让她发现手机的热度——他刚才紧紧抓着。
“嘻嘻，谢谢啦，辛苦你了。”
“叫声好听的。”哪有这么容易，他开车来回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老公——”乖乖的叫道。
“就这样？”苦着一张没吃到食的小猫脸。
“别得寸进尺——”龙伊叶也不是好惹的，昨天被他闭着说了好多遍我爱你，她还没找回平衡来了，现在意识清醒，不会再称他的心意了，况且这是严肃的公司。
“好啦，给你。”他当然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龙伊叶赖上的初衷虽然不确定，但她是个单纯的家伙这点很好确定。
“谢谢——”高兴的接过手机，龙伊叶放在口袋里。
“不看看么？有没有人给你打电话？”
“应该没有吧……”说着，重新翻开手机来看，“就是没有。”完全没有泄气的样子。
“那你还这么着急的让我去拿？！”拿他的劳动力不当回事呀！“根本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晚上回家在看呗！”
“晚上回家也不会看啦。”
“……”
“只是有它在身边比较安心。”龙伊叶没有看着眼前的男人，好像在自言自语。
“……真那你没办法。”童瑞熙眼中闪过一丝阴郁，但很快掩饰过去，“这下安心了吧，快回去上班吧，十点的会议很重要。”
“嗯，是！”龙伊叶一击掌，麻雀般半跑半跳的出去了。童瑞熙给她找了一个好借口——被经理召见的借口，总不能说是帮她拿东西吧，要有正事才行——认真为重要会议做准备！
安心？让她安心的是海天吧……童瑞熙的眼睛重新显现阴霾。
提醒她努力准备会议，真是误打误撞了，老爷居然会参加！
这一两年来，老爷环游世界，回来根本无音无讯，总是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让人摸不着头脑，来公司的情况简直屈指可数，参加会议更是两年来的第一次。
童瑞熙坐在魏源的右手边第一个位置，魏守翼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两人一入座就来个视线交汇，传达的讯息是：他为什么会来？对方的答案都是将眼睛向上看：鬼才知道。
龙伊叶坐在左手边最后一个位置，是在童瑞熙的视线范围内的——她很紧张，他看的出来。任何人都能感觉到气愤的压抑，老爷坐镇就是这个效果，她这个新人也不例外。
会议没有历时多久，因为老人喜欢速战速决，而且他是个典型的一言堂奉行者，他的决定就是圣旨，别人即使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会遭到他的镇压——如果事情百分百顺利还要你们干嘛！这样的结果就是大家把合理的地方发扬，把不合理的地方合理化。
所以才会浪费很多时间吧，加上老人语速不是很快，用的几乎都是简单句，龙伊叶的记录工作相对轻松一点吧。童瑞熙想着。
可是他看见的不是这个样子，龙伊叶根本就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不停蹄的挥动碳素笔，她只是双手紧紧交握，一脸崇拜的看着老爷……这个姿势维持了大半个会议。
童瑞熙忽然想起了她手机里的照片——那上面确实有老爷。
散会了，魏源居然跟童瑞熙走到了并排，这让后者难以置信。
“童子啊……”老人似乎在琢磨如何开启话题，又像是吊人家已经提到半空的胃口。
“是，老爷。”难道老爷这次回来是专门找他有事？毕竟刚才的年度企划在老人眼中算不得什么。
“婚姻生活怎么样啊？”老人贼贼的问道。走在前面的魏守翼本来还想要听听有什么重要大事，结果老人这样的语调，让他加快了远离的脚步。
“……还好。”突然问这种问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除了少爷的事，老爷几乎不跟他在公司谈及私事。
“怎么个还好法？”老人颇有兴趣的样子。
“……”有人会问这种问题么？童瑞熙有种被剥掉衣服的感觉，脸也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嗯……看来真的还好啊。”老人满意的看着童瑞熙，能让他失控的应该都错不了。
“老爷……”童瑞熙有些讨饶的叫了一声。实在没办法揣测老者的用意，他总是诡计多端的，不，应该说是有勇有谋……
“新婚妻子怎么样？”老人又开始了，似乎换了个问题，其实是换汤不换药，这跟婚姻生活怎么样完全是一回事。
“还好……”除了这个他一下子还真不知道答些什么，平常的巧言辞令是帮不了付诸真情的感受的，“您到底想知道什么？”
“你们什么时候生宝宝？”
“……”老爷这是在回答他的问题还是继续他自己的问题？童瑞熙一时摸不着头脑，他是彻底被打败了。
“呦——这就是我们新婚燕尔的女主人啊。”魏源拉住正要走过身边的龙伊叶。他们两个早就为了说悄悄话停在落地窗前，所有经理、主管走过去了，走在最后的龙伊叶即将要过去——
“……”龙伊叶有些傻眼，不能消化老者的话。
“怎么了？傻掉了？”老人从童子那儿得不到答案，这个女人也不在状态的样子让他有些闷。
“对、对不起，董事长好。”龙伊叶回过神来，不过回的有点过了，她九十度深鞠躬。
“不用这样，我跟童子不是外人，他是我看着长大的。”老人认真的说着。
童瑞熙心里感动，眼眶也热起来，老爷从来没有这么说过，而且还是当着他的妻子，这是儿子成家立室的情感么？童瑞熙已经渐渐忽略的念头又冒了出来——老爷是他的亲生父亲么？
其实这个答案他早就找到了，老夫人发怒的时候他曾怀疑过，他是那个被换掉的孩子，虽然他们的对话显示，换掉是个女孩。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因为从小以来的孤独让他非常渴望有个家，喊打喊杀的生活也让他渴望着亲人的关爱……所以他还是抱有希望的。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陆卿作为老爷、少爷还有他的私人医生，在他为此事痛苦的时候，主动提供了老爷的DNA——老爷每年都会做健康检查的。亲子鉴定的结果就和黑暗的现状一样，他们绝不可能是父子关系！彻底将他的梦碾碎。
老爷对他很好，虽然冷酷无情，但他还是很喜欢老爷，每当释放出一点点的关心，他就觉得自己的世界阳光普照。
既然不是亲父子，就认个干爹吧。施乐悯曾经这样建议着。但这个被少爷冷嘲热讽的否决了——老爷对他这个亲儿子都没多少关爱，干儿子算什么呀，跟属下也没什么区别。
童瑞熙也是这么想的，他并不在乎那个头衔，也没有觊觎海天的财产，所以没有感情做基础的认亲他不需要。
施乐悯不甘示弱的又提了建议，但这回更惨——要不找到那个女孩，娶了她，就成了女婿了，女婿也是半个儿呀——谁知道那女人是不是还活着，在天堂的可能更大，魏守翼简直受不了爱妻的简单了。
童瑞熙只是感伤的笑了笑，从此断掉自己的奢望。
可如今他又想起来了，因为老爷话里透着对他的在意！
“是……”龙伊叶当然是紧张的，老人跟她面对面讲话，他也知道老人说这些的用意。
“你知道就好，”魏源将手背到后面，认真的表情消散，“你们什么时候生个宝宝给我玩玩？”
“吖——”龙伊叶也敢直视老人了，但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老爷，你还是指望结婚两年零两个月的少爷比较快。”童瑞熙默默叹了口气，虽然他是老爷，但即使是他亲爹，也不会把自己的孩子给他玩的，况且他们才刚承认彼此的感情，还想享受二人世界呢。
“也对，”老人边说边点头，“阿翼——”
人早就跑没影了，少爷就是有先见之明，他得好好学学。童瑞熙想着。
“喂，你要呆到什么时候？”童瑞熙摇了摇龙伊叶，她好像还没从令人摸不着头脑又尴尬的话中清醒过来呢。
“哦、哦，没什么，没什么……”龙伊叶念叨着，转身凭着本能回办公室。
“喂——”童瑞熙奇怪的看着，对方根本没听见他的话。
“这个女人到底用了什么诡计啊，连董事长都跟她讲话欸。”C女嫉妒的说。
“天生的狐狸精。”D女更是出口不逊。
“好了，虽然是午休时间，但还在办公室，小心经理听见。”谷秘书打断她们的闲言碎语。
“谷秘书，你还不知道吧，那丫头的真面目？”A女不打算隐瞒了，实在忍不下去这口气啊，凭什么她一个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的凡人能跟她们的王子这么亲密、跟她们的偶像这么亲密？！
“不管她的真面目是什么，对于我们来说是同事、对于公司来说是助理，其余的事情我不想知道。”
“可是她的存在已经影响我们了，对公司来说她也不是助理这么简单啊！”
“什么不简单？”龙伊叶已经回到了办公室。
“你跟董事长是什么关系？”A女单刀直入。
“董事长……没、没什么关系。”龙伊叶不敢看着对方的眼睛，他们算是什么关系呢？
“没有才怪！你霸占了经理还不满足，还要勾引董事长？！”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
种种骂名不绝于耳，龙伊叶的耳朵已经分辨不出来哪句话是哪个女人说的了，她的眼前也只有晃来晃去的轮廓，容貌已经被潮湿模糊。她大大的眼睛水汽凝聚，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的同时，身体也摇摇欲坠——
“小叶！”童瑞熙不知何时冲到了她身边，接住她即将摔在地上的身体，“你们够了吧！”
“经理……”只有蚊子的声音，众女都被童瑞熙的愤怒吓坏了，经理只是威严，从来没跟她们发过脾气。
“走开！”她们的身体讨厌死了，挡着他送她去医院的路。他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女人，他一直认为女人就是需要被呵宠和疼爱的，所有女人都一样。可是一但对一个女人认真起来，其他的人就算不了什么了，别说是好言好语，就是眼神也懒得抛一个。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么？
童瑞熙飞车将龙伊叶送进医院，医生只说是过度紧张，没有什么的，多休息就好了。
童瑞熙屏住的呼吸在龙伊叶睁开眼睛的刹那终于松懈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我叫医生来……”童瑞熙转身的同时手被拉住了。
“我没事。”龙伊叶虚弱的声音让童瑞熙好不心疼。
“还是回家吧。”
“嗯，睡一觉就好，不用留在医院里浪费钱。”龙伊叶认同的坐起身。
“我是说工作，停了吧，不适和你。”他不可能再让她陷入白骨精的长指甲下了。
“……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龙伊叶一震。
“没有，你没有错，是我的错，”童瑞熙坐在床边，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来回摩擦着，“我应该给你更好的环境的，不该为了掌控你的行为强留你在视线范围内。”
“瑞熙……”龙伊叶感动的捋顺他垂下来的头发，“我没关系的，我很喜欢这份工作。”
“你能学到什么？”
“办公设备的使用，服务态度……交流。”龙伊叶越说声音越小，助理的工作的确不是她渴望的。
“这是你在哪里都能学会的，不，即使在家看电视也会懂些。”说白了就是个可有可无的闲岗。
“那……你要帮我换岗位么？”龙伊叶小小的希望又在燃烧。
“嗯。”
“哪里？”企划部？公关部？
“家庭主妇。”
“……”傻眼中，公司有这样一个职位么？龙伊叶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我不要留在家里啦。”
“为什么？她们这么对你！”想起来，他都后悔没给她们两巴掌。
“回去解释清楚就好了，只是误会。”
“什么误会？我跟你的关系是误会么？”她的说法让他的心被割了一下，虽然知道她是无心的，但还是很疼。
“她们不是答应保密了么？”为什么又反悔呢？当听到她们那么说的时候，她的心脏都快停跳了，脑袋嗡嗡的。
“女人的诺言根本就不能当真。”最擅长甜言蜜语魅惑的就是女人。童瑞熙没好气的说。
“我也是女人欸，你说话客气一点好不好。”龙伊叶用脚踢踢他，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她还是蛮守信用的呢。
“抱歉，”童瑞熙亲了她的额头一下，“但我还是不放心让你回去。”
“那我可以干别的呀。”绝不死心，决不放弃。
“没有什么适合的。”
“有啊——”
“什么？”
“就设……”差点就说出来了，龙伊叶赶紧捂住嘴巴，这家伙不会真的是在套她的话吧，他应该不知道这些啊。
“设？设什么？”童瑞熙好笑的看着她，她还真不是普通的单纯欸，说话不经大脑，问什么就答什么，不过，还不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可喜可贺啊。
“设备啦。”急中生智，哈哈。
“哦，可是就按几个按钮，不需要特别安排一个人执行的，公司虽然很有钱，但也不能浪费。”童瑞熙还是不妥协。
“我，我……”龙伊叶着急，又不能说实话，怎样才能说服他呢？
“你……你快穿好衣服，不然我没把握不把我们的爱在这里展现哦。”童瑞熙说着，以眼神示意她微敞的襟口，他居高临下的角度正好看到若隐若现的诱惑。
龙伊叶揪住前襟，该死，那颗扣子什么时候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