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宠妃子(吕汐)
——前情提要:〈玉奴:玉妃韵事〉主要描述因一匹惊马,成就了玉环的一段姻缘;而皇上为了能从儿子手中将玉环夺过来,一纸宣书,又亲自将这段姻缘埋葬……
原文再续〈玉奴:玉妃韵事〉——
第一章 贵妃醉酒
半月后。
皇上独自射箭。数次射都不曾射中。
“奇怪,朕今天怎么一支都不能射中呢?”
“或许……是皇上的心思不够静吧。”高力士在一旁道。
“贵妃那边……怎么样?”本不想不问的,最终还是开了口。“朕已好长日子不曾见到她了,不知道她思过思的如何了?”
“回陛下。娘娘自从搬到轩雨馆后,每日弹琴,独自跳舞,只是吃的少了些。”
皇上将弓箭放到一边,感叹道:
“她倒是蛮悠闲,你去通知她,让她今晚设宴百花亭,园子里的牡丹开了,朕要和她一起赏花、赏月。”
“是。”高力士领命而去。
“对了,你不要亲自去,你一个骠骑大将军,亲自去更助长她那任性的气焰,随便找一个小宦官去就行了。”
“是。”高力士应声。退下。
晚上。圆月高升。
皇上正要摆驾百花亭,忽然高公公开了口。
“老奴昨儿见到梅娘娘,她托老奴将这个给陛下。”
说这,从怀里掏出一只白绢来,上面用隽永的小楷提了一首诗。
《一斛珠》
柳叶双眉久不苗
残妆和泪污红绡。
长门自是无梳洗,
何必珍珠慰寂寥。
望着那字字含泪的字迹,皇帝的心被深深触动了,“朕是对她有愧啊!摆驾上阳东宫,朕要去看看梅妃。”
“可是……贵妃娘娘那边,已经在百花亭设宴,皇上若不去的话……”
“不要担心她,朕就是让她知道,朕是大唐的皇帝,一个皇帝有一个皇帝的威严,她只是朕的贵妃而已。你去陪着她,并且告诉她,朕今晚在梅妃这里,好杀杀她的气焰!”
“是。老奴领旨。”
百花亭。
明月高照,冰轮转腾。
牡丹次第开放,满园子飘散着馥郁的芬芳。亭内,设下酒宴,一切只等皇驾到。
“娘娘!”高力士手拿浮尘,前来禀报。
“高公公,皇上呢?”玉环急忙站起身。问。
高力士将声音压低,怯怯的说:
“皇上去了梅娘娘那里,不能来看娘娘了,特意差老奴和裴公公陪着您!”
玉环忽而冷眼的一笑。
“也好。也罢。”
“今夜不拘束礼节,二位公公请坐。”玉环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快,强颜欢笑,将两位公公让座位上。
“下臣不敢,谢谢娘娘千岁!”两位公公诚惶诚恐。
“今夜有酒有月,不可无歌,无舞,不能辜负了这良辰。二位爱卿,哀家想跳一支舞,如何?”
“娘娘请便。”
玉环望了那明月,心中竟忽的起一阵荒凉。
海岛升明月
冰轮初转腾
皓月当空中
乾坤分外明
只奴心儿冷
恰似嫦娥离月宫。
金丝鲤鱼嬉
广寒宫清冷
当空雁儿飞
闻奴落花屏
只耐心空冷。心空冷。
她边歌边舞,一个长袖在花间奋力甩了几个回合,华服相称,更显得姿态雍容。
那粉面雍容的脸上,却是神色萎靡,一脸的委顿。几欲啜泣。
舞罢,贵妃娘娘仰身卧倒在地上。
只歪着脸,望着那轮圆月。
这月,今夜看起来,却是格外孤寂,格外的清冷。月宫里的仙娥,千年居住在那清冷的宫殿里,莫非,就不冷吗?莫非就不寂寞吗?那仙娥是不也孤寂如今夜的玉环?
想着,想着,她潸然泪下。
“娘娘,请快起!地上寒气重!”高公公急忙来将她搀扶起来。
“公公,你说,为什么今宵月儿圆,人却不圆?”玉环赖在地上,苦笑一声,却难掩心中的愁苦,便问。
“老奴愚钝。月儿有圆也有缺,人有离也有合。正如花无百日红,人无白日好。这月亮嘛……也没有日日都圆的道理!”
“娘娘请坐。”高公公将贵妃扶到座椅上,“来人!给娘娘敬酒!”
说话间,来了十来个宫娥,每人手中托着一个托盘,盘中,各放一个金樽,乃是满满的美酒。
“第一杯,龙凤酒。”高公公报着酒名,将金樽取下,捧在手心。
“何为龙凤酒?”娘娘望着那酒樽,问了一句。
“乃是皇上和娘娘共饮的酒,名曰龙凤酒。”高公公道。
共饮?呵呵,她的三郎此时正在与别人共欢,哪里还能顾得上她?想到此,禁不住一阵凄然,冷笑一声。
“呈上来。”贵妃娘娘端起金樽,一饮而尽。热辣辣的,如火烧,滚烫烫,如炭烤。纵是火烧炭烤,也压不住心中的清冷无望。都言,皇宫清冷,如今,真的尝到了冷清的滋味。
“再敬。第二杯,太平酒。”高公公将第二樽呈上。
“何为太平酒?”
“乃是朝廷满朝文武所作,故而叫太平酒。”
“好,呈上来。”贵妃喝上了瘾,一樽是醉,千樽也是醉,今夜,不如来个不醉不归。
玉环端起金樽,一仰脖子,又是一杯。
“第三杯,通宵酒。”
“这通宵酒又是什么?”
“此酒名为通宵酒,乃是下人们不分昼夜所做之酒,因此叫做通宵酒。”
“哀家就饮下了。”
贵妃娘娘又端起金樽,喝了个干净。
三樽酒下肚,她的脸颊已经微微红润起来。
“高公公,裴公公,你们也来,赐酒!哀家与你们共饮!”
“谢谢娘娘!”两人急忙双手将金樽接住。
“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什么人生如梦!我且醉它一回!”
贵妃自顾自的说着,嫌那金樽不够大,“来人,换大觥来!”
奴婢们也只能依从了。
“娘娘,莫要再喝了,再喝,会喝坏身子的!”高公公在一旁好言相劝。
“如此良辰美景,怎么能不喝?”贵妃娘娘醉眼迷离的看着高力士,回了一声。
“娘娘,老奴知道娘娘心里不好受,可也不能拿自个儿的身子作践啊!”
“谁说哀家不高兴了,哀家快活的很呢……一个失宠的妃子,这身子还有什么可珍惜的……”贵妃苦笑一声道。
说着,宫女呈上三个大觥,碗口大小。
“这叫什么名字?”贵妃有些醉眼迷离的望着那酒樽。
“此乃是三斗醉。”
“三斗醉,三斗醉,这名字好。只怕不醉。只怕不能醉啊!”
她站起来,摇晃两下,被高力士急忙搀扶住,弯下腰。
将那张红艳艳的唇靠近酒樽,下唇一兜,便叼起来,仰面饮了个干净。
另外两樽也是如此,喝了个点滴不剩。
酒劲儿渐渐涌上来,贵妃感到一阵微微晕眩。
“公公,你看可好?”贵妃笑着看向高公公。
“好好。”二人急忙点头。
“好热,好热!”——贵妃忽然叫着,俯身在石桌上。
不多时,酒劲儿冲上来,娘娘全身烧的炽热无比,她自顾自将胸前的衣衫一撕,****半露,惊得两位公公急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往日这衣衫都是皇上帮玉环解开,如今,皇上却将奴家一个人扔在这宫里,不管也不问了!”
“陛下说过,只要玉环一个人,怎么的,转眼间就变了!”
“恨啊恨!恨不该生在这帝王之家!不该那么轻易就从了他!”
“高公公!”贵妃忽然抓住高力士的衣袖,一脸泪痕的问:“公公不是说,皇上对玉环情深意笃吗?为何,才这么快就不要玉环了!将奴家扔在这里……这是为何?”
高力士看着娘娘酒醉的样子,一阵辛酸,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迭声劝道:“娘娘醉了,娘娘醉了!”
“皇上,你好狠心,好狠心!”
“好狠心!”——
眼角忽然划出一滴泪来,脚下一软,贵妃娘娘醉倒在秋千架旁边。
“来人,起驾!送娘娘回宫!”高公公见娘娘已醉,急忙传令。
几个宫女七手八脚的将贵妃搀起来。
“扶好了,扶好了!”高公公提醒着,宫女们在前掌灯,一行人等这才缓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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