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游戏一
我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刚才听到他说想去游戏城,居然真的带他去了附近一家游戏城。他乐得象个手舞足蹈的孩子,“阿盏,我就知道你把我当朋友。”
“朋友?”我挑了挑眉头,“我才没有把你当朋友呢。别忘了,我们才刚刚认识不到一天。只是我自己也很想来游戏城而已。”我替自己找借口说。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打游戏,来游戏城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只是以前读书的时候陪峦去过几次。“对了,你们男生都喜欢打游戏?”我又问他说。
“以后别用‘男生’这个词来形容我。”他厌恶地说。
“你真以为自己是男人了?”我望着他阳光男孩般的脸孔,他的脸好像还有着婴儿的轮廓。细腻而雪白的皮肤;闪亮闪亮的眼睛,有点带桃花的感觉;宽亮的前额上掉下几绺顽皮的金灿灿的头发,笑的时候露出可爱的酒窝。
细看,他还真有点象小白脸,只不过比小白脸英挺多了。
“我已经成年了喔。”他又露出那种帅气中透着一股坏丝丝的笑。
“怎么才算成年?”我故意暧昧地问他。
“例如——”他凑近我耳边说,“例如……”
他一点也不害羞和别扭,倒是我被他说得满脸通红。尔后的几个小时相处下来,和他熟悉了,便一点也不觉得他是个“好好先生”了。我很怀疑,早上在车上他撞倒我时,他露出的那一脸愧疚又羞涩的表情到底是怎么装出来的。还有在耀威公司门口,他邀约我陪他走走时的青涩,难道是我的幻觉?
或者,他有双重性格?
我陪他在游戏城玩了一个下午。
其实说陪,还不如说等。我对游戏一向没有兴趣,当他拆穿我并不会玩游戏的伪装时,着实揶揄了我一顿,但眼睛甜蜜蜜的,好像我肯带他来游戏城,让他很光荣,甚至是有点骄傲。他说教我玩,但我提不起兴趣。
只是我又想起了峦,以前和峦去游戏城的时候,他也试图把我调教成一个游戏高手。可是每次都失败,因为我根本没有那种细胞,也没有心思去接触游戏。
“阿盏,你为什么不喜欢游戏呢?”藤突然说。
“嗯。”我偏头想了一会,“我就是不喜欢游戏。”
“我很喜欢游戏。”他笃定地说,“我享受胜利之后的喜悦。”
“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游戏。”我丢给他一个白眼,“就如你在公车上说的,你的爱情也只是个游戏而已。你明明不喜欢那个女孩,却要跟她在一起,你要证明自己的魅力是她无法抵挡的。所以当她先提出分手但却说仍然爱你的时候,你雀跃了,胜利了,你证服了她,你觉得你可以随意征服任何女人。”
“你真的是这样看我的吗?”他说话的时候,眼里隐隐着一丝难以觑探的悲伤。因为他笑得很牵强,所以我看出来了。“你知道吗?大学四年,不是理想中那么惬意的。我一个人离开家乡,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读书。刚开始的时候一个人也不认识,我很孤单;夜晚,常常一个人躲在被窝里软弱地饮泣。我以前从来不哭,觉得男人哭,根本就是窝囊的表现。”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使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去回应他,甚至我有些懊悔刚才的话了。我跟他非亲非故,在这个社会的大家庭里,大家只是萍水相逢,合则欢笑,不合则散,实在没有必须搞成现在这样,现在还要想法子安慰他。
见我沉默,他又自顾地说:“后来认识了一帮朋友,算是死党类的忠实朋友。他们都有了女朋友,只有我是光棍一个。在他们的策划和安排下,我和奈澄交往了。奈澄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孩,也很聪慧,并且很美丽。追求她的男生很多,我不知道她最后为什么选择了我;其实我没有追过她,连对她的一次主动邀约也没有;总之最后,我们交往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认真,和奈澄在一起,只是打发打发时间,同时显得自己随众。要不一群人出去玩,就自己一个人没有女孩在身边,多尴尬。”
对于他的爱情,我有点被震到了。我没有读过大学,还以为大学的恋情象恋爱小说中那么唯美呢,还一直幻想有天自己也拥有那种绝对美丽的爱情。可是藤,他的爱情竟然这么淡,无奈。我真的蛮失望,怎么会这样?
他又说了:“虽然对她没有那种惊鸿一瞥的感觉,在以后的交往中她也无法使我刻骨铭心。但我对她是专一的。因为我的容貌很符合时下流行的元素,所以在学校有很多女孩子主动提出跟我约会。可我从来没有答应过她们。我以为奈澄对我也是专一的;可是不是的,她瞒着我同时跟好几个男生交往。我一直没有拆穿她,也没有跟她提出分手,直至毕业都没有。毕业那天,她说她爱我,但是要跟我分手。那个时候我问她,我说,你真的爱我吗?我从来不会问她这种话,她看着我,似乎知道我知道她跟其他男生交往的事了。她笑说,藤,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不是吗?如果你爱我,不会到这一刻才问我,其实我这么做就是为了引起你对我的在意啊。可是我失败了,所以我不得不提出分手。”
时间沉默了几秒。
他又说:“奈澄这么说,我有点被振住了。我没有想过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不过虽然她这么说,我还是不相信。我说,这会不会是你背叛我的借口?背叛?她笑,冷冷地笑,很凄然的一种笑,她说,你知道在什么情况下才适合用背叛这个词吗?男女之间,如果有一方背叛了他们的爱情,这才叫背叛。可是我们呢,我们之间根本没有爱情,你不爱我,所以我跟别的男生交往,寻找他们对我的爱,充其量只能算是迷途知返。我不能再浪费时间在一个根本不爱我的人身上了。”
又是一阵沉默。
“她迷途知返,我也结束了那场荒谬的游戏。”他看着我,“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的爱情,充其量只能算是游戏。原来一直以来,我都没有真正的爱情。”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望着他。
他一下子怔住了。
“是呀。”他状似轻佻地扯了一下嘴角,“我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
他起身,“走吧。”
“不玩了吗?”我跟上他有脚步。
我们两个走到游戏城外面。
“送你一样东西。”他从夹袋里拿出一只绒布娃娃,娃娃上的衣服很漂亮,设计独特。“给你。”他把这只穿着粉红色花边小礼服的绒布娃娃庄重地塞到我手里。
对于他的“庄重”我感到有些讶异,“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他笑了,一挥刚才的阴霾,“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他独自走下石阶,“我走了,明天见。”他对我挥手。
我握着还带着他手温的绒布娃娃,有些呆怔地站在原地,目送他走远了的背影。
我倏地想到峦。他走的时候,我不正是这样目送他的吗?
我甩了甩头。责怪自己,怎么会将峦和这个刚认识才一天的藤放在一块儿呢?
绒布娃娃好小,只有把掌高,三个手指合拢那么宽。
我把绒布娃娃放在口袋里。
我回到家,见姐姐竟然在上网,而且用的是我的Q号。
“阿盏,你回来了呀?”姐姐瞟了我一眼,接着又有些慌乱地指着电脑,“对不起,阿盏,我看见这个蛐蛐虫说话很有趣,所以就顶冒你跟他聊了一会。”
“没关系啊,姐。”我看向屏幕,上面有蛐蛐虫写的一段词。
姐姐指着念:“雨打芭蕉,我已入梦,琴箫和鸣——”
“你还是无法忘记他吗?”我搂向姐姐。
这个他——指的是上司陆翱明。
姐姐湿了眼睛,“我怎么能忘记。我和翱明是在声乐培训班上认识的。想不到他在办公室时这么严谨的一个人,居然也会喜欢音乐。那时候我练琴,他吹箫,正是琴箫和鸣——”姐姐牵强地笑,擦了擦眼泪,接着念:“往昔已化作尘烟——”姐姐又啼哭起来,她咬着唇,紧紧地捉着我。
“姐——”
“我想不到有个人居然也有和我一样的写照。”姐姐抬起泪眼道。
蛐蛐虫,他以前跟我聊天时天南地北乱扯,就是从来没有聊过感情的事,“姐,看来你和他聊得很投契喔。不如你继续和他聊好了,我还有其他Q号。”
“这怎么可以?那是你的朋友。”
“怎么不可以?”我笑:
“那只是网上朋友而已,如果他能让姐姐感到开心的话——”
“不!他只会让我伤心,他的经历和我太相似了。”
“那好吧,姐,反正你喜欢和他聊的时候就聊吧。”
“找到工作了吗?”
姐姐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我感到愕然,因为我从来没有跟她说过我去找工作的事。
姐姐爱怜地抚着我的头,“你的事怎能瞒过我?”
是啊。我笑了,姐姐总是这样。她不说,并不代表她不知道。
“他——”姐姐又望向屏幕:“你们认识的吗?”
“不认识。”我说,“不过挺好奇他长什么样的。”
“可以买摄像头回来啊,上视频就可以看到了;不过那样就失去了网络的味道了。就是这样虚虚幻幻的才是网;好奇,但不想真的看到他长什么样子。”
“是啊。”我表示同意,“见面之后可能会无法继续侃下去。”
“姐姐读大学的时候曾经跟一位网友聊得很投契,曾经还把他幻想成等待着自己的白马王子——就象痞子蔡和轻舞飞扬的故事。可是见面之后完全不是那样的,他长得并不丑,甚至算得上帅,充满了书生气,又透着一股坏坏的味道。照理说,那样的男生,该是吸引了很多女生。可是姐姐偏无法对他产生感觉。那天他握了我的手,我全身起了疙瘩,最后落荒而逃。”
“想不到姐姐还有这样的故事啊。”
“姐姐还有好多故事呢。”姐姐俏皮地一笑,“以后慢慢告诉你。”
我第一天上班,李小姐发给我制服,让我到更衣室穿上。
那套湛蓝色的制服穿在我身上果然很好看。
原先那位气质颇佳,声音甜美的前台小姐已经走了,现在是我坐在曾经属于她的位置上。我看了前台小姐给我留下的交接事项,发觉工作的具体大项目并不多,但繁琐。我花了二三分钟,便记住了。大概过了十分钟,李小姐找我,说带我到上面公司大楼逛逛,熟悉一下整个公司的架构。
李小姐介绍说,公司主要代理德国某品牌。
我们来到业务部,李小姐说:“这就是业务部,是你工作中接触最频繁的一个部门。因为有很多顾客都会上门,或许来电,那你就要接待他们,或把电话转到这里。”她指着在给职员开早会的男人说:“他就是业务部陈经理。”
在站成一列的职员中我看见了夕定藤,象昨天一样,他穿着一身西装,不过不是黑色的,有点淡蓝。就象我制服的颜色。或许,那是他们的制服。
过了几分钟,早会结束了。
李小姐把我带到陈经理跟前:“陈经理,这位就是我们新聘的前台小姐,张睫盏小姐。”
“你好。”那个陈经理非常礼貌。
“你好,叫我阿盏好了。”我握上他的手。
视线不经意地一瞥,我发觉藤在看我,同时我看到他西装襟上打着“耀威”的字样。果然,那是他们的制服。这套制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特别好看。
“阿盏。”藤跟我打招呼。
“你们认识的?”陈经理有点惊讶。
李小姐也是。
“是啊,昨天和他坐同一台公车来面试的。”我本想这样说。但藤抢先说了:“阿盏是我表妹。”
我愕然,藤怎么会这样说?
我们离开了业务部。
李小姐问我:“夕定藤,应该不是你的表兄吧?”
“李小姐——”她看出了?
李小姐又说:“公司内部员工是不允许谈恋爱的,老总不希望同事间关系变复杂。否则的话就要开除一个。这是公司历来的规定,关于这点我想重申一下。”
我有点讶异,“小李姐,你不会认为我跟夕定藤吧?其实我们两个昨天才认识的。”
“但他说你是他的表妹。”李小姐笑了,“没事,阿盏,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而已。”
李小姐走了。
“阿盏,好好工作吧。”李小姐回头说。
“李小姐——”我追上她,“做普通的朋友也不行吗?比如说下班之后一起去玩。”
“其实——”李小姐笑了,“有很多同事私底下偷偷交往,只要不被人举报同居,或许是证实你们的关系,就好了。阿盏,不要担心太多了,好好工作。”
我坐在前台上,有些怔愣。藤,他为什么要跟别人说我是他的表妹?或许,他是不想别人误会我们吧。一个早上几乎没事可做,只接了几个电话,都是找业务部的。有几个客人来了,通报之后,他们因为对耀威熟悉,不用我带路,便径自跑进去了。所以,我几乎象个呆瓜一样呆坐在座位上。
10:05分,陈经理带着手下几个人出公司。藤也在其中。
藤经过我身前的时候,抛给我一个笑容,好像在问我,还愉快吧?
我也冲他笑,眼神跟他说,我很好。
他们上了公司的车,关车门之际,藤又望向我,并对我笑。
我一直望着他,直到他坐进车子,消失不见。
刚才,我们竟然用眼神交流,就好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那样,我感到有些惊讶。
午饭时分。
在公司餐厅吃饭的时候,因为公司有规定,所以男女同事之间都好像避嫌似的,不敢坐在一起。都是一桌女同志,一桌男同志。我也和几位女同事坐一桌。
桌上,一个脸孔圆圆,眼睛圆圆的女孩问我说:“你是新来的吗?”
“是的。”我说:“我叫张睫盏,你呢?”
“我叫沈纸同。”女孩说,并介绍同桌的女孩给我认识。
只有两个女孩给我的印象最深刻,一个看起来凶凶的,眉宇之间很不友善,她叫万海棠。另一个斯斯文文,很美丽,有礼貌,表现友善,她叫李心儿。
“我是运输部的助理。”凶女孩万海棠说。
“你好,我是副总的秘书。”李心儿道。
“人事主管李小姐是心儿的姐姐。”圆脸女孩沈纸同加了一句。
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下班之后,我们一起去蹦迪吧。”沈纸同突然提议。
“好呀,很久没有蹦迪了。”万海棠马上附和。
“我不行。”李心儿柔柔地开口,但不容置疑,“我晚上还要加班。”
“你呢?阿盏。”沈纸同望向我。
“我——”
“她当然不行啦。”一道声音飞来,插入我们。
我们转头去望,他居然是藤。
“阿盏。”藤在我身边的一个空位坐下,“下班后带你去一个地方。”
看到藤这么胆大妄为,在公司餐厅里和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胆敢和女同事坐在一起,其他人都诧异地把目光投向他。好像在说:他怎么敢这样?
“阿盏,他是?”沈纸同问。
“我叫夕定藤——”藤落落大方地介绍自己。
“夕先生,你好像坐错位置了吧?”李心儿柔声地道。
“是吗?”藤四顾了一眼,“原来我闯入了女同志的地盘;可是餐厅并没有规定男女同事不能同桌吃饭啊。”藤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又怎能说我坐错?”
也许是因为藤的笑和迫人的注视,李心儿红了脸,不再说话。
“我知道你。”万海棠说,但她的口气不如刚才的凶悍,甚至带着一股娇柔,“业务部新来的业务员嘛。第一天上班就被陈经理相中,亲自带你去熟悉业务。”
“你怎么知道的?”藤道。
“陈经理是我姐夫。”海棠说。
“哦,原来是这样。他告诉你的吗?”
“他说你很棒。”
藤就是这样,在任何时刻任何场合,都可以与人聊得很投契,很快便与人熟络起来。象这会儿,他与海棠你一言我一句,他诙谐的表情还时不时逗得海棠哈哈地笑。而海棠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亮,越来越柔情了。
“下班之后和我们一起去蹦迪吧。”海棠闪跃地说,等藤点头答应。
“不行。”藤一口拒绝。
“为什么?”海棠噘起嘴,看来的点生气了。
“公司有规定的,我不想别人误会我们恋爱。”藤说。
“那你为什么要阿盏去一个地方?”海棠瞪向我。
“如果我告诉你,阿盏是我表妹呢?”藤说,然后缓缓地笑了。
表妹?我望向藤,倏地一怔。他怎么又这样说了?
“你吃完了吧?阿盏。”藤问我。
我点头。
“走吧。”藤说。
“你为什么总是跟别人说我是你的表妹呢?”我问藤。
“是不是怕别人误会我们?”我又自顾地替他说。
他瞥了我一眼,“人言可畏,我怕你承受不了别人的闲言闲语。”
“你是说我是个怕死鬼,害怕流言蜚语?”
“不会吗?”
“不会。”我昂头挺胸,“我不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有句话叫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们又没有什么,就如两张纯净的白纸般,永远也不会有图画的。”
“是吗?”藤又露出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又点惊恐地瞪向他,他这样看我,令我胆战心惊。
他把我抵到墙角。
“藤,你想怎样?”我感觉到他的心跳和我一样快。
“我不喜欢和你保持纯洁。”他低下头,我已料到他接下来可能的举动,于是我撇过头。但他不容我闪躲,勾着我的下巴,在我的唇上重重地吮了一下,“现在,我们有关系了吧。”他坏坏地笑,似乎宣示着他的胜利。
我掴了他一掌,“夕定藤,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想起了峦,还有和峦的约定,所以我打了他。可是看着他肿红的半边脸,我不禁懊悔自己的力道太重了。
他捂着被我打痛的脸,眼神坚定,“我喜——”
“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打断他说。
他被振住了,怔愣地,“不可能,我不相信——”
“真的。”
他窥探性地望入我的眼里,似乎想从我眼中找出一些破绽。
“真的。”我再一次对他说。
“哦。”他笑了,扬了扬唇,好像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过一样,“既然是这样,那祝福你!”他走了,背影孤寂。“你喜欢他吗?”十几步后,他回头问我。
“喜欢。”我想我的笑一定很幸福,也很坚定。因为我坚信,五年后我会嫁给峦的。
他征呆着,好像不知说什么。大概1秒后,他说:“刚才,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认真的吧?”
“当然不会了。”我笑,“你刚和女朋友分手嘛,我能原谅你失态。”
“但是,我不希望有下一次。”我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他转身走了。
其实我可以感觉到夕定藤的认真,也知道我拒绝后他的难过,“对不起!”我重重地闭上眼睛。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我面前的李心儿。
“李小姐——”
她儒雅地笑,扬了扬手上的手机,“你的手机号码多少?”她问。
“干什么?”
“说。”她命令的意味不用忽视。也许这就是身为副总秘书的特征。
“1351121##57”我象个小学生背课文一样背出这串数字。
她用手机拨了我的号码。
然后我的手机振动了。
“看。”又是命令的意味。
我拿出手机,打开一看,是一张图片。我吃了一惊,因为这竟然是刚才藤吻我的镜头。镜头中的藤深情而动人。我看过的爱情剧中的男主角都没有他那么完美。
“李小姐——”我不解她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和夕定藤真如他所说的,你们是表兄妹吧?”
“我不知道藤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不想知道。”
“那你想怎样?”
“我们下班之后不是约好去蹦迪的吗?叫藤一起。”
“你不是说你要加班吗?”
她两只眼睛戾气地瞪着我,但脸孔仍然平和,“这不用你管,只要你带藤一起去就好了。否则——”她扬扬手机,“一个小时后副总一定会看到这张照片。”
我笑,“你这样做藤可能会被炒鱿鱼。”看她的样子,肯定是喜欢上藤了,如果藤走了,她的希望也就落空了。所以我很笃定,她只是在恐吓我而已。
“你怎么知道藤一定会自动请辞,也许走的那个是你。因为藤对公司来说毕竟比你对公司来说有价值。刚才海棠也说了,陈经理非常喜欢藤。”她张狂地笑,但脸孔仍然平静,和煦,丝毫没有扭曲。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而且——”她的张狂变成了阴森,“我会利用电脑把一张青春痘的脸贴到藤的位置上,到时候——就变成你和另一个人接吻了。”
“你——”
这样的办法她也想得出来。我想不到在这样一张美丽,和善的面容下居然有着一颗蛇蝎心肠。
“如果连这一点手段都没有,我怎么当副总秘书啊。”她很得意。
她使我感到毛骨悚然。
“告诉我你的答案。”她又命令道。
“我——”我犹豫,“我刚才打了他,我不知道怎么面对——”
“那是你的问题。”
她踏着高跟鞋走了。
“我只给你一个小时时间。”她说,并没有回头。
我呆呆地站着,看着李心儿一扭一扭地离去,大楼里只有响亮的高跟鞋重踏地板的声音,甚至没有我的呼吸。不知过了多久,忽地有人拍了我一下。
我转身,“李小姐——”
“阿盏。”李小姐温文地笑。
我忽地觉得她们姐妹俩的笑是那么相似,在这样一张笑容底下会不会是一样的蛇蝎心肠呢?我忽地起了戒备之心,同时对李小姐展现出公事式笑容。
“李小姐,有事吗?”我问李小姐。
“阿盏——”李小姐似乎感觉到我的防备和保留似的,她怔了一下。
看到李小姐,我突然有点懊悔自己刚才那张冷酷的笑容了,或许李小姐跟她妹妹不一样。自李小姐把我聘进公司起,她就一直很照顾我,对我很友善。甚至有时候我会觉得她和我姐姐一样亲切,让我对她依赖和信任。
“阿盏,你要被调到业务部。”李小姐说。
“为什么?”我不解,我上班才一个上午而已。
“李小姐,我不喜欢做业务员。”我对李小姐说。
“不是业务员。”
“那是什么?”
“陈经理秘书。”
“呃?”那最少要大专的学历啊。
“是我推荐的。陈经理的秘书刚刚递了辞职信,而且我看了你的简历。你以前在爱华业务部做的,其实就是经理秘书的职责范围。所以我觉得你能胜任。”
“李小姐——”我真不知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既感激,但想到要与夕定藤共事便不禁有些犹豫。
“对自己没有信心吗?”李小姐友善地笑了,并拍我的肩膀,“你答应过我,你要好好表现的喔。阿盏,我觉得你在业务部肯定更能发展你的所长。我一直都觉得能力是积累,和锻炼出来的,与学历高低没有直接的关系。”
“李小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很感激。
“我的本名叫李啬微,你叫啬微姐吧。”
“啬微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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