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间接表白
这一次，陈小小和谭小美都在说着小相这一个星期的表现，他们说得表情洋溢，热情激动，好像在说自己的孩子一般，只是陈小小和谭小美没有争着抢着要说某一段，陈小小在说，谭小美就别过脸去，装作看向厨房忙碌的家长们，谭小美在说的时候，陈小小就忙着发短信。只是在说着小相的事情时，他们都主动将自己参有的那一部分给省略了。陈小小和谭小美似乎没有交集点，陌生了许多，相互之间也没有相互的谈话，他们同时说着小相，却又不相互参与。
这样的气氛一直持续着，直到吃完中饭后，谭小美宣布了一个消息，她说：“我明天要去Z市。”
Z市……
那是一个处于贫困地区的城市，按照发展与发达的区别来划分，Z市顶多刚刚挨到发展中城市的边沿。Z市真的很穷，所谓的市中心顶多只算个县级别的地方。Z市的地理位置很不好，群山环绕，但却寸草不生，巨石嶙峋，又带危岩断壁，地势极其复杂，交通不便，开发起来很难。Z市的生活大多是山区，比较艰苦，常年接受着国家和其他各市的支援。
众人的视线顿时定格了，看着谭小美那一副轻松又不自在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陈小小继续玩着手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小美，怎么这么突然，都没有听你说过。”谭妈妈显然有些不能接受，她急躁得看向其他人，希望他们说点儿挽留的话，女儿从不曾做出这般任性的事情。
“妈，其实我很早就想去Z市了，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谭小美握住母亲的手，笑着安慰，然后看向张多多，希望得到理解，“多多你还记得我们在大二的时候想去Z市支教，结果因为天气太炎热，还有那个慈善机构做事拖拉而坏了我们的心情吗？”
张多多点点头，是啊，那个时候满腔热情要去支教，天天盼着，天天催着，结果那家慈善机构办事很慢，加上那有史以来最热的一个暑假，他们最终失去了信心。
“其实，从那以后，我一直很想去，只不过没有了机会，这次能够去支教，我真的很开心呢。”谭小美看向众人，满脸笑得灿烂，“你们谁都不要阻拦我啊，我飞机票都买好了。”
看着女儿这般，谭妈妈心里特别难过，自从女儿和小小分手开始，两个人就变得奇怪，不说吵架，就连见面都当做不认识一般，问起来的时候，两个人一笑而过。谭妈妈看向谭爸爸，希望他能说点儿什么，毕竟一家之主说话总有分量，然而，谭爸爸却是摇头，示意尊重女儿的决定。
孩子长大了，家长便不能完全管着，他们要学会尊重孩子的意见，给予支持。张多多揽紧儿子，和丈夫对视，后者一个坚定的微笑。当年面对丈夫的求婚，二十二岁的张多多疯狂的决定嫁给这个男人的时候，爸爸妈妈也是笑着点头答应。
这一次的相聚显得有些简短，大家的话题不多，因为陈小小和谭小美的分手而各自思考。饭后的休息片刻，张多多和老公带着小相告辞，回了A市。谭小美回家睡觉，陈小小也回房看书，剩下四个家长面面相觑。
谭小美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差点儿哭出来了。她清楚地想着方才机场爸爸妈妈还有陈爸爸陈妈妈送别时交代的事情，四个老人都拉着自己的手说，小美呀，在外面不比在家里。遇到事情要考虑清楚……多吃点儿好的，不要伤了身体，要是那里的钱不够用，我们立即给你汇！如果实在觉得累了，就回来吧，别苦了自己……
家长们的话句句包含着关心，带着担忧。谭小美一直没敢抬头，她怕一看见家长们的脸，自己就会忍不住哭出来，那坚定的决心便会消去。陈爸爸和陈妈妈是看着她长大的，可以说也是半个爸爸妈妈，他们对自己的疼爱，那是用几句话说不清的。
这天陈小小没有来送，他一早就去报社了，比平时还要早。谭小美笑着和家长们道别，家长们看得眼泪直流，小美的这个决定，牵着他们的心呀……
谭小美坐的是一个离窗最远的位置，她低头，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本来想着坐在这里看不见D市的全景，便不会伤情，可是家长们的话清晰地在脑中回转，她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周围的乘客有的三两讲话，有的看着窗外，还有一个孩子兴奋地叫着。空姐穿着漂亮的制服为着乘客服务，那一脸迷人的微笑，估计陈小小要是见了，定要留下电话号码，下飞机后立即约会。
谭小美轻轻一笑，视线一转，倏地笑容僵硬，为什么会想起陈小小！双手交叉握紧，脸上神情开始黯淡，她和陈小小之间已经不再是介于青梅竹马与朋友之间了……
那天被陈小小救了之后，两人躺在床上，谁都没有说话，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天花板，脸上平静。过了很久之后，还是陈小小说了一句“该回去了”，然后起身去浴室洗澡。谭小美翻了一个身继续发呆。
陈小小洗完澡吹干头发，就回家了。剩下谭小美又待了一会儿才起身。
两个人一前一后，不差半个小时回到家中，且脸色都很奇怪，家长问起来的时候，谭小美一句简单的“分手了”，教家长们惊愕了半天！日盼夜盼终于盼到这两个孩子交往，可不到半个月就分手了！这叫什么说法！面对家长们连番的炮轰式提问，陈小小和谭小美一味的保持沉默。
小小呀，你不是说去接小美吗？怎么先回来了呢？
对啊，你们是不是吵架啦？没事的，小两口之间，一下就过去了！
你们为什么要分手啊！分手总得有个理由吧！
小美啊，不要闹脾气了，和小小和好吧，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啊！
你们两个倒是说话呀！为什么分手！
……
家长们急的跳脚，陈小小和谭小美一个往左一个往右，一个回家，一个回房。
第二天，谭小美去公司办了辞职，连这个月的工资都不要了，她没有去见孙选，而是直接去了人事部，把辞职信给方婷要求转交给孙选。谭小美没有和任何人说道别的话，就这样安静的离开了“玉林”。
面对孙选铺天盖地的电话，谭小美一个也没有接，她讨厌听见孙选的声音，讨厌那张可恶的嘴脸，把自己下属卖了作为对公司的解救，这样的人，谭小美不认识。还有赵云天，电话一通一通得，没个停，最后谭小美干脆关机，这样轻松，听不见孙选和赵云天的电话，让她精神好些。
谭小美知道赵云天神通广大，自己的什么事情他都能查到，于是便没有和家人说要去Z市，直到出发前一天才说。谭小美想安静一段时间，离开D市，远离那些丑恶的嘴脸，过一段纯朴的生活。
扭头无意看向窗边，白云就在眼前。那些淡淡的，薄薄的，似乎伸手也抓不住。谭小美此刻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只知道，和陈小小之间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嘻哈了。朋友之间的那个界限，一旦越过了，大家便就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