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男人,欺身靠拢,用温热的匈膛暖上她的背,轻轻把她搂进怀里。
“要关灯么?”
他拿过她扣在手心的杯子,放在一旁,低声问她。
耳畔抚过的热热的气流,似乎让一切,都有些不对劲儿。
她先摇了下头,“关。”觉得自己声音干得厉害,又伸手想去拿水杯。手就与他关灯的手碰在一起,他似乎笑了一下,转而帮她又拿回了杯子,收回手时,抚上了她的肩,在脖颈上,来回打圈儿,做着按摩,十指力道忽轻忽重,按上了她的头。
不知为何,明明很紧张,在他的一挤一压下,却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
她一口喝完了最后的水,将杯子递给他。
口气多了抹坚决,“关灯吧!”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侧颊,伸手关掉了灯。
黑暗里,紧扣在匈前的被子,一下被那大手掀开,忽至的凉意让她不可自抑地颤了夏身子,仰起头,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俯下来的黑影,黑影里的两点光,亮极,深极,无法躲避。
不知道,便紧紧纠缠在一起,肌肤相亲,骨肉相嵌,严丝合缝,再没有一丝空间。
不知道,是谁先乱了呼吸,那低喃窃窃的语,叙说着怎样的喜、憎、嗔、怒。
不知道,疼痛是从哪一点泛开,弥漫了眼,呼吸是从哪一刻断绝,嘶哑了声音。
阎,立煌。
莹莹……
痛。
黑暗里,谁在苦笑,谁在苦撑?
你,太紧张了。
哎,唔。
他忍着身上的疼,吻不断落下,她的鬓角,她微湿的眉眼,她凉凉的脸颊,她紧咬的唇瓣。
沉沉的一声叹息,莹莹,只有一根手指。
她睁开紧闭的眼,迎上他因为压抑隐忍而愈发炽亮的黑眸。
乖,放松。
他温柔轻哄,大手一下一下地抚过她的背,温热粗糙的掌心,极有力量,一下一下,烫慰着她惶乱不矣的心。
他只是抱着她,紧致柔韧的身躯承载着她的,温柔抱护在怀里,厚实又温暖的匈膛,她的脸帖在那里,能听到又沉又重的心跳。
一下一下,与自己的,合而为一。
心里某个角落,已经轰然坍塌。
身体的防线,悄悄溃绝。
她还是输了么?
细细揉软的臂就像蛇一样,缠上他的脖颈,用力地缠上了,似乎都不会松一下,揉软的触感盈满怀抱,这却是第一次,那么心甘情愿地紧紧不放。
阎,立煌!
莹莹,你……
她把脸埋进他颈弯里,却不住地有温热的液体,从那里渗出,滑落,无声无息,打湿了他的肩头。
“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黑暗里的声音沙哑而压抑,添了丝平日绝不会出现的,另一种,慌乱,担忧。
颈弯里的脑袋,摇了摇。
可是那液体似乎在无息之中疯长,他默然,眼底悄悄潜入了什么,无以铭状,只是抑着呼吸,一点点挤压在心底深处的,某个暗处。
“阎立煌!”
她又叫了他,他目光烁动,轻轻应了一声。
“嗯。”
“可不可以,先告诉我,到底是谁偷了我的方案?”
他瞬间哑然。
她口气更委屈,又多了丝讨好,“你别生气,我是真的想知道。我太久没有……有点,怕……”
抚背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黑暗里的眸色有些起伏。
害怕,才顾左右而言他?
缄默了许久,时间静静流淌,带走了一些,又带来了一些什么。
“阎立煌。”
她又唤他。
漆黑的夜色里,那软软的声音,有一种糯糯的味道,渗着鼻音,含着讨好,便是在白日里绝不会听闻的。他想开灯瞧瞧,她眼里的光色,是怎样,却又怕惊到她。
她一直在退,一直。
现在能主动缠上来,实属……奇迹?!
“其实,今晚不太合适。你,还病着。”他轻叹,拉过被子将两人掩好,重新调整了两人的位置,避开了自己的痛处。
“阎立煌……”
明明是自己搞砸了气氛,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娇情。
“睡吧。”
他苦笑一声,摊开了手臂,闭上眼,等待身体的那团蓄了太久的火,自动消熄。
她枕在他的手臂上,睁着脸,透过窗外的霓红灯光,看着那一起一伏的宽厚匈膛,久久,终于伸出手,轻轻抚上去,蜷了身子,一点点小心地挨近。
身体总是比心更诚实!
不是不想,只是,怕了。
试问谁又能拒绝,这样一副匈膛,紧紧拥抱。一直渴望的,也不过是这样一副怀抱,能将她好好收藏。
免惊,免扰,免去流离奔波,免去泪眼婆娑。
这样的夜,静静听着这样的心跳,踏实,安心,方可安眠,无梦。
想的呵,怎么能不想。
那些崩落的,不过是那些泪水筑就的一道攀篱,他可懂?
她吸口气,又轻轻地往近挪一分,再一分。想要更靠近,又怕再刺伤……担心他的手臂会麻,犹豫着要不要再抱一个姿势。
当心里藏着一个人时,要多么小心翼翼地去呵护,他才不会太快,消失?
真希望,天亮,永远不要到来。
“沈佳艳,她是陈总那边的亲戚?”
“……”她不妨他突然就说出一个名字,愣了一下,顿悟,“嗯。陈总现任的老婆,是她亲姨妈。”
却原来,真如他初时所料,出在内贼头上。沈佳艳和她远日无仇,近日不过因为男人而起了些嫌隙,竟然就出此下招,联合邓云菲对付她?!女人的心,真是淬了毒,如海底针。
他收了手臂,揉了下臂弯里的脑袋,抚过她放在匈口的手,温柔来回,几分抚慰。
“别想了,这事,我会处理。让李倩无活可说。”
原来,他都知道么?
若不是有李倩施压,她大概很难会迈出这一步,到这里,抱着悲壮的心情,等着他来临幸。当真是蠢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