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你版的小小莹正在歇斯底里的揪头发,尖叫加咆哮。
阎立煌在心里悠悠一叹,不禁宛尔,这个小女子,好像每次面对他时,总会闹这种突槌。
“莹莹,你找回平衡了么?”
刹时间,她羞红了脸,一把将男人推开,盯了男人一眼,嗔怒道,“什么平衡不平衡的?你进来怎么跟做贼似的,无声无息。还突然冒一声,那么吓人!你存心的,是不是?”
说着,她更觉得他投来的似笑非笑的眼神儿,着实恼人,背过身,一边抚平衣褶子,一边逃回了自己的办公卡座。
他以手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
“丁小姐,你这算不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掩去眼底的笑意,他慢慢踱过屏风,目光游过那片丛丛翠色,落在那张绯红嫣嫣的小脸上。
牡丹,艳不过青蔷妖。
此刻,人更比花娇!
“我哪有!好哇,阎立煌,你骂我是狗!”
女子正揉着自己撞疼的膝盖,这一怒,又急得从椅子上跳脚,哗啦一声滚轮响,让她下意识地留存了对刚才“惊险”的惧意,身子就在半空中晃了晃,忙伸手去撑椅背,却落了空。
“唉……”
大手一把抓住了空中乱画的小手,牢牢握在掌心,便是幽幽一叹。
四目相接,嗔怨映上谐笑,窘迫融在宠溺,无声胜却有声,声声轻盈。
一番小小尴尬之后,气氛在水杯轻叩间,绕回几分。
男子不急不徐地品着她泡的青茶,那玉长的指,轻叩着剔透的杯身,垂眸时,那投来的目光莫测难寻,教人又急又恼。
丁莹压下心头起伏,唇角微微抿直,问,“大黄,你到底是怎么把游自强到嘴的飞肥肉抢走的?”
噗!
话没问完,男人就因为那个突然冒出的“称呼”,被女人小小摆了一道。
“莹莹,以后在办公室,不准这么叫。”
抿直的唇儿如期泛起微波,“大黄,那以后你也不能直呼我的叠音小名。”
兹兹兹——
又是一场无声的眼神撕杀。
“丁小姐,”男人口气有些无奈,墨眸却是极亮,“你今天的工作都完成了?”
“阎先生,”女人迅速敛去尴尬色,“我当然都做完了,正等着你回来检察。”
事实上,这气氛就此僵住了。
明明不该是这样啊!
谁在心底咆哮?
突然,房门被人用力敲了三下,明显像是在应付,立即就被完全没耐心等待回应的人给推开了。
“阎总,丁姐,已经十二点了,你们商量好没去哪家馆子,或者,饭店?”
小诗的声音比后面的几颗脑袋,更快地撞进了门缝儿,双双从无人的大办公桌,绕到对面的角落里,眼神儿同时亮了三度三,口气更从最初的兴奋,到末调成了轻飘飘的爱昧。
男女主纵是再纠结,也不得不端正回神,齐力应对。
不过,这公布请客用餐地点,又引发了一个小小的问题。
“就之前我们常聚餐的那家小炒!”丁莹说。
“楼下的银杏酒楼。”档次自然高过小炒,完全符合太子爷的品味。
闻者纷纷笑场。
男人和女人的眼神再于空中发生激裂交火。
显然,这默契还有待培养。
“哎,阎总,都这么久了,您还没跟丁姐商量好呀?”指,男人进办公室的时间。
“丁组长,夫唱妇随,你就别坚持了。”某男同事趁火打劫。
“丁莹,你这单子可是六位数儿啊,干嘛这么小气。”李倩就叫了,“我先说啊,你干儿子可不要吃来历不明的地勾油。他表示,他现在更爱银杏酒楼的银杰糕,糯米排骨,蟹黄豆腐……”
一串美味菜单,惹得众人嗷嗷直叫。
最后,还是由请客的男主人拍板定案,众人方才一哄而散,抢好位置去了。
回头,阎立煌将大门一关,落上锁,转过身时,迎上女子微愕的眼神。
他,把门锁上,干嘛?
“丁小姐,我们先检察一下今天的工作内容,你有没有按时完成。”
彼时。
黯昧的光影里,并立的影迅速粘合成了一个。
那呜呜的空调风口,彩色风带欢快地跳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脱离铁栏的束缚。
一条一条雪白的百合窗影,帖嵌在深黑色的大办公桌上,忽似又完全消失了,混沌成一团,久久地难辨难离。
此时。
心儿萌动,眼神交融。
莹莹……
大黄……
十指,紧紧相扣。
“丁小姐,经我检察,你今天这工作任务,完成的相当好!”
某人捂脸,唇儿却早就肿红不堪。
这个坏蛋!
男人走在前,打开门,让挎着小包包的女子先出了门,然后回身将办公室门关好。
女子微低着头,小声抱怨,“中午时间那么短,进酒楼他们一定会点酒,一时半会儿也搞不定。还会影响下午的工作……”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吃饭占去太多的时间,她还没有好好跟他谈谈,这一天壹夜他都忙活什么去了。唉,其实,就是想好好跟他说说话,而不是总用来绊嘴儿,或者,被他“检察工作”。
男人扣上外套的一颗扣,抬头看向女子小小怨怼的眼神儿,心口无由地一软。
“没关系。”
他的眼神微漾,竟是说不出的温柔,缱绻,声音里多了的一抹她还来不及辨清的,坚决,笃定。
手,就被他牢牢攥进掌心。
大步朝前走,走进了众目睽睽,一片俗世纷扰。
她心下一愕,当意识到男人的意图时,整颗心脏仿佛都融进了一团热火里。
“阎……”
立煌,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想抽回手,他却仿佛早意识到,攥得更牢更紧,回头看她一眼,那眼神又深、又重,无法承受之轻。
已经热烫到极致的心,瞬间焚成了一团灰烬,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