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莹一笑,“我就是想跟你们说这事,其实我也没碰到过游自强,他也有自知之名不会胡乱来了。你给立煌说说,我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以后就不用麻烦你们专门抽空陪我,还浪费一个劳动力。今晚的饭局,你多帮我提醒着他点儿,别喝太多酒。”
周文宇立即应下,似乎还松了口气,笑着跟她道了别,便也离开了。
下午。
丁莹要去林总公司,离开时,李倩还担忧地问了她一句,她也不以为然。
此时,虽然距离元旦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大街小巷却早早挂起了圣诞促销的广告,洋气的金红,庄重的蓝紫,活力的鲜绿,充斥眸眼。
丁莹一路走过,想着是否要制办一个小小的圣诞宴,为最近有些低调的二人创造一些情趣和气氛。如此想着,便决定寻空去批发市场采买些节日小玩艺儿。
“丁莹!”
没想到从林总公司谈完事出来,却撞上了游自强。
今日,游自强再不似上次所见,整个人消糜低沉得厉害,居然还是穿着几年前两人交往时所穿的,冬天唯一两件外套中的一件仿皮短夹克。瘦了一大截,脸色蜡黄,胡子未修,鬓角染满了头皮屑,形象糟糕。他看来的眼光也不像上次那样满是仇怨忿愤,却似多了一些什么,丁莹没兴趣去弄懂,佯似没听到那声唤,转身大步就走。
可是游自强却似铁了一颗心,硬是追了上来,又要抓丁莹的手,丁莹一下躲了开,拧着眉看过去,都是烦不甚烦。
“丁莹,你别这样,我有事儿必须告诉你。”游自强面色凝重,口气急促,有种急着亲近的意思。
“游自强,我上次就已经明白说过,我们之间,早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丁莹最不喜这种“无风生浪”的调调儿,只大步往前走,头也不回。
游自强却不死心地继续追,边追边道,“丁莹,如果我今天要跟你说的是关于阎立煌的事呢?”可惜,女人似乎吃了称坨铁了心地,头也不回地往前冲,他暗自咬牙,接道,“你知不知道阎立煌最近在忙什么?今晚阎立煌不会太早回你们的香闺,对不对?他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说要应酬客户?你真那么相信他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么?”
丁莹紧握着提包的手,不禁一紧,牙关紧了又紧,终是停下了脚步。
“游自强,你到底想说什么?挑拨离间,破坏我和阎立煌的感情,要是我们分手了,你就高兴了,对不对?”
“丁莹,你听我……”
“游自强,我从头到尾都不想听你说任何一句是非,你到底懂不懂。”哼,这不可笑么?!当初,她像牛皮糖似地追着他问缘由,他死活不给。现在却是一见着她,又眼巴巴地追上来。出口的无不是诛心之话,她真是难以理解,为什么分手后,不能干干净净的,互不牵扯,落个轻松。为什么每次,都要来戮她的心窝子?!
“阎立煌今天去机场接了风华的远房表姐,京城里的名媛,绝对的高门世家。听说,彭卿云也是阎家内定给阎立煌的媳妇儿,他们早在国庆那会儿就定了情。这两个月,彭卿云可没少到蓉城走动!”
这两个月……
莹莹,京城有人要来,我今晚会晚些回来,不用等我了。
别胡思乱想,只是一般朋友。你总不希望我也规束你的交友自由,连男人都不能说一句话吧?
丁莹,晚上不用做我的饭了,有个朋友从京里过来……
彭卿云。
这是她第几次,从一个男人嘴里听到这女人的名字。
当初她为了拿驾照时,在那家精品店里,听到那个男人是那样唤那个美丽端庄的女子:卿云。
后来,似乎还从周文宇的口里听到过,内容是关于给彭卿云小姐订机票。做为那个男人的心腹,周文宇帮忙打点的事儿,从来不仅是办公室里那一点,除了提醒男人定期给家里人打电话问候生活,给她买道歉的礼物和鲜花,还给远到而来的那些客户、朋友,订购机票,或下榻酒店。
还有,那个总是让男人脸色变得异常严肃的来电者——阎家兄长。谁叫现在的手机信号都超强,声音都超大,只要稍稍留心,便不难听到那交谈者的内容。
其实真的不用再自欺,京城名媛彭卿云小姐,早就在他们浓情蜜意之前,叉入了男人的生活。或者,比她所知道的,还要更早。
毕竟,他们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不是么?
丁莹冷笑一声,目光一挑,“游先生,我是不是应该为你的鸡婆好心,道一声谢。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有空管别人家的闲事儿,我都替你着急。看来,你也不像你之前说的那么凄惨,是不是改职当居委会大妈了!我奉劝你一句,先把自己家里的事儿收拾归溜了,换个像事儿的人样再出来倒腾,不然……”
“丁莹,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吵架的。”游自强气哼哼地打断话,脸上扭曲了一下,又气愤,却更不甘,“对,你说对了,其实我早就后悔了。”
话落,游自强的气势一软,竟是一身颓废。
丁莹觉得是自己眼光了,这个农村里摸爬滚打好不容易混出些道道的标准凤凰男,会有如此沮丧的模样。
“那也是你的事,与我无干。”
丁莹转身就走,不想再多做停留,心跳太快,只觉得力气正在抽离。
游自强却不愿放弃地追上来,“莹莹,我真的后悔了。你难道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分手?”
“够了,游自强,我不想听,你离我远点儿。”
丁莹抬手叫出租,可当下正值下班时间,路段车辆拥挤,难于叫到车,手就被游自强紧紧攥住,力气不敌被拖到路边。
“丁莹,我听到你父亲跟你母亲说,我年龄大了,家世又差,人又矮,没房没款,事业也起步,我根本配不上你。我不服,难道父母是我可以选择的吗?你父母竟然说我会拖累你……”
丁莹神色一怔,游自强脸色很糟糕,那是丁莹似曾相识的表情,只是那时候,她追问他到底,他只是那样一副痛疾恶疾的表情,却怎么也不肯说出缘由。却原来,那也不过是男人的自尊心受挫后的一腔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