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莹蹙了眉头,只道,“胡副总,恐怕你误会了。我不可能做什么办事处副总,我们已经分手了。”
在胡副总错愕的眼神里,丁莹转身就走。
挤上公交车,丁莹被前两层后三层地挤着,嘈杂的人声,搅得人头昏脑胀。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她却什么都听不清,只觉得,世界天旋地转,在眼里搅成了一片泥泞,什么都看不清楚。
再回神时,只有好心人扶着她坐在路边吹风散晕,询问她有无亲人在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等等。
她只是摆摆手,独自坐在公交站台上的金属凳,久久地,失了神。
李倩打来电话询问她情况,现在,公司里似乎只有这一个同事记得她在外忙碌奔波的事儿,每每总会来一通电话。
果真是日久见人心,患难见真情么!
呵,可她只见着了人心,真情都被辗进了泥里,一片污秽。
“丁莹,你昨晚不会又在外蹲了一夜吧?吃早饭了吗?你回趟公司吧,我老公送的炖鸡汤太多了,我一人喝不完,不想浪费。”
“李倩,你这借口太别脚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今天太阳不错。”
丁莹抬头望望天,就看到不远处的公司大厦。
李倩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道,“那个,来了个姓彭的千金小姐,说是找你的。听小诗八卦,那女人竟然跟游自强的疯老婆是一个宗的。妈的!一看她那作派,我就知道这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丁莹,我看得出来,阎总其实对你还是有心,你为嘛不努力一把,凭你们之间的感情,外人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插足的啊!好歹,你得回来把自己的阵地守着……”
丁莹苦笑一下,“外人不易插足,那么,如果是他自己早就有异心了,又该如何呢?李倩,别说了。该回来的时候,我会回来的。”
丁莹找了一家药店,又买了些止痛药,又去了林总公司。
其实,她知道守在这里也没用,可是除了能守在这里,她还能干什么呢?!
她又变得,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能做了,就像二年前一样的那个,那么糟糕的自己。
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如果回公司,势必会看到他,看到他,她就难于平静,无法忍受……什么也做不了,也许就会忍不住,做出同二年前的自己一样糟糕、愚蠢的事儿来。
她不想。
若是控制不了自己,还不如就待在外面的好。
自欺欺人,也罢!
临到快下班的时候,丁莹才回了公司。
可是在公司大厦下,她还是看到了,看到风度翩翩的男人,为美丽大方的女人打开车门,女人含笑坐进车里,回头就为上车的男人理了理领口,两人动作亲呢。他们站在一起,才真正是天造地设,郎财女貌。
而在金属栏上倒映出的女人,蓬头垢面,熬夜的黑眼圈儿和黄皮肤,简直惨不忍睹,连续一周的结果,瘦得有些脱了形,光是“糟糕”两字都不足以形容。
黑色卡宴开走了,她一下失力跌下地。
手紧紧按着的小腹,疼得钻心刺骨,冷汗直落,却无人问津。
那时,卡宴上。
彭卿云不无遗憾地对身边开车的男人说,“唉,我都来了好几次了,怎么丁小姐都不在呢?这误会一直搁着,久了就不好了呀!立煌,你还是让我打个电话给她,不行么?”
阎立煌只道,“算了,没那个必要。”
男人的口气很僵硬,似乎一点儿也不想谈到那个话题中的女人。
彭卿云本还想说些什么,动了动嘴,还是没能说出口。凭她察颜观色的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提多了,男人肯定会不高兴。而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就此作罢,不可谓不周全。
“立煌,下周末就是元旦了呢!”
“是吗?”
“我还是第一次离开家那么久,那么久。真的好想家了!”
“呵,文宇已经订好机票了,如果你要提前,可以让他帮你改签。”
“才不要!”
彭卿云一高兴,就倾身挽住了男人的一只胳膊。而这一次,在没人的地方,男人没有立即抽回手臂,让她心下暗暗怯喜地说,“人家要跟你们大家一块儿回家。不然,人家一个人来,又一个人回去,多可怜啊!”
一个人来,又一个人回去,多可怜啊!
阎立煌的目光不自禁地闪了闪,握着方向盘的手也紧了紧。
彭卿云开始自顾自地说着,身边的男人却没有再多的回应了。
终于,在元旦前二天,丁莹的坚持守候,终于拔云见日。
当时,她捧着刚从游击小食摊上买来的稀粥,蹲在路边,像许多赶早上班的人一样,挑着几颗酸泡菜,吃着这样潦草的早餐。
林总的汽车就在不远处停下,秘书打开车门后,林总走向公司大楼时,就看到了路边窝在角落里吹着腾腾热气的丁莹,便直接走了来。
“丁莹。”
“唔?林总!”
丁莹自觉形容有些狼狈,忙用袖角抹了抹嘴巴,抿唇笑了笑,还是很尴尬。
林总目光微温,道,“回去好好梳洗一下,下午咱们谈谈。”
“啊?”
半个月的酷刑煎熬,仿佛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
丁莹呆愣了好半晌,才忙不迭地低叫一声,上前握了握林总的手,还有秘书的手,急着预约时间。
末了,林总只是叹息,“丁莹,你倒让我大开眼界了,就是好多男的也没你这么倔性儿。下午见了!”
“是,林总。下午我不会失约的,您放心,我一定提前来。”
丁莹有些语无伦次,回头给小摊主扔了张大票都不要找的,兴冲冲先就去了公司,如期地见到了李倩,跟其分享了自己的好消息。
李倩看着丁莹的模样,又气又好笑,“就只有你这么傻,把自己搞成这样儿,就为了那么个所谓的承诺和责任,有什么意思。这年头,谁不是向钱看,向厚看。谁还管那么多啊!你只是个女人,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