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还在小路上摇晃的丁莹看到手机里的这条短信,登时吓得一个跳起身,脑袋撞在车顶上,疼得嗷嗷直叫,把小侄儿惹得咯咯直笑,招来丁母的一顿笑骂。
她瞪着手机屏幕,只觉得一切都灵异了:这男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他真是狗变的吗?嗅着她的味道找来的?可是涪城和蓉城距离一百多公里啊!他是怎么找来的啊!居然还认识爸爸了,这怎么回事儿?
阎立煌发完短信,心里有几分得意,想着那小妮子可能会有的反应,就更得意了。回头就到奢侈品店买了一堆东西,准备给女人来个出奇不意的奇袭,一举拿下这个逃跑的新娘。
摸摸兜里的那颗钻戒,这回死活都得给女人套上——立明正身!
车上晃悠了个把钟头,到了家中小区楼下时,丁莹没立即下车,就隔着车窗朝外张望,没看到疑假熟悉的车辆或人物,便立即跳下车,提起农家亲友赠送的蔬菜鲜果,就往小区里冲。
丁母落在后,笑骂女儿神叨。
小侄儿冲冲见姑妈跑得溜实,也跟着哇啦啦地冲得欢快。
殊不知,丁莹这一边冲着,一边心里就狂打鼓,一双大眼四处瞄着,就怕哪里突然蹦出个鬼似的。半路又突然刹了一脚,心想,那家伙该不会已经坐在她家单元楼的香樟树下,守株待兔吧?!
“姑妈,姑妈——”
冲冲已经跑到单元楼下,跳上了树下的石砌牌桌上,又蹦又跳地,唯恐没人知道他们回家了似的。窘得丁莹无奈,终是吸了口气,鼓起了一种上断头台的勇气,一步一步往前走。但走了几步,她又突然打住。
回头,“妈,我帮你提。”
“去去去,都跑了这么远了,才想起帮我提。快到了,我自己来,拖来拖去的麻烦。”
想要利用母亲打排斥的小心思,当场破了功,只得乖乖跟着走。
还是藏在了妈妈身后。
“爷爷,看我的小木船,叔叔给我做的。用荷叶做的!”冲冲欢叫着,舞着手上的新宝贝。
丁莹望过去,看到父亲也下楼来了,之前下车时就打了电话,他们提的东西太多,需要个把手的。
她松了口气,有父母在,那个家伙要是真想讨好她的话,应该不会那么莽撞地跳出来,打她个措手不及才是。不对,之前短信里,他好像已经认识爸爸了,可是他怎么会……
“小阎,这就是我老婆。这是我们家的调皮蛋,冲冲。这个,莹莹,你笃那儿干什么?快过来!”
父亲那声音嘹亮的介绍,登时把还掩着半个身子在路边车子后的丁莹给惊得立马就把头缩了下去。
真是那个家伙!
丁莹心里那个纠结啊,又惊,又气,又乱得不得了。一张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多彩,咬唇,皱眉,皱鼻子,喘气跺脚,就是不想出面。
正在这时,一个力道从侧后袭来,就把她手上的一大包桃子给提走了。
“你……”
她转身要叫,可一撞上男人似笑非笑、满眼得意的俊脸,又嘎了声儿。
那男人还故意扬声朝父母那方叫,“丁叔,丁姨,没事儿,我帮莹莹提桃子。你们先上去吧!”
“喂,你,你怎么……”
丁莹伸手打男人,男人笑着让她打,她又不敢动作太大被父母瞧见,可现在分明已经是掩耳盗铃,却继续藏在壳里当缩头乌龟。
那方丁母当然觉得有些奇怪,就低头问丈夫,丁父接过老婆手上的大小包,推着人往楼上走,一边说着,一边笑得有些老谋深算。
很快,丁莹就听到单元大门“咔嚓”一声关掉的声音,仿佛一颗心终于尘埃落地,松了口气,双肩垮下。
“莹莹,你身体不舒服?这几天天气大,你在农地里东奔西窜的不会中暑了?”
阎立煌语声温柔,伸手就去抚丁莹的额头。
丁莹立即绷起小脸,打开那只大手,终于又找回点儿气场,跳到一边的路牙子上,稍稍能与牛高马大的家伙视线齐平了,冲他喝,“阎立煌,你怎么找到我家的?”
阎立煌宛尔,觉得此刻朝他呲牙裂嘴的女人,很像一种小动物,于是非常乖地答,“金艳丽。听说她是你十多年的同学兼好友。”
所以,做好亲情关系线,的确是事半功备的策略。前有人指路,现在还有未来岳丈帮忙创造机会。对此,阎立煌觉得之前被“抛弃在床”的郁闷,已经消散一空,心情大好地看着某小动物对他摆谱儿,等着接招。
丁莹听了,心里极郁闷,自己又误交匪类了!之前跑路时,根本就没想过他有本事找到这里来。所以也没想到要打个预防针,哪知道,这王朝崩溃,果然是九成九的原因都出在内部的。
气啊,也没用了,她继续绷着脸,喝,“那,我爸你是怎么认识的?今天是怎么回事儿?你跟我爸都达成,都说了什么?”
虽然又急又气,又害怕这家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可是丁莹喝斥质问的声音还是压到了最低。到底是她太在意家人的感觉,不敢直接叫这男人滚蛋。
阎立煌自然都猜到了女人的纠结和软肋所在,于是答道,“钓鱼认识的。说实话,莹莹,咱爸钓鱼的经验真是非常丰富,又老道。要不是我偷去市场买鱼,不然在这地界上,根本没得话说。”
他的态度依然是如沐春风,宽容大度,话间还温柔地抚过丁莹被风吹乱的小卷发。要是让旁人来看,多半都会觉得总是打男人,不解风情的丁莹是在无理取闹,鸡蛋里挑骨头。并为阎立煌这位大帅哥感到可惜,怎么找这么个脾气爆躁的女人呢?!
“什么?你,你竟然这样算计我爸。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还有完没完?你就不能让我清静点儿吗?你还跑来我家里,你……你不觉得你太过份了啊!”
丁莹气得,有些语无伦次,思绪混乱,抱怨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甩开男人又伸来安抚的手,冲到香樟树下坐下,背着男人开始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