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莹奇怪。
李倩发现自己之前会错意了,抿了抿嘴才说出实情。
原来回城的中巴车上没有丁莹的位置,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不可能让她就站着。这事是司机听说多出一人,直接报到老总那里。老总们本打算让丁莹坐他们的车,但位置太挤。阎立煌直接否决了,就叫邓云菲来告诉丁莹,既然她是为救他而来,自然这回去也是坐他的车。位置多的是,不用屈就了老总们。
丁莹问,“阎立煌的车已经修好送来了?”
恰时,小诗从外面跑来,送来最新消息,“丁姐,我刚才看到阎少的车被保险公司的人送回来啦!洗得锃亮,还打了蜡呢!诺,那个人就是保险公司的经理。”
顺着小诗一指,丁莹就看到一个西装革覆的年轻男子大步走了进来,男子直接走到服务台,将手上提着的一个纸袋子送上后,说要将纸袋里的东西送给一位叫“丁莹”的小姐。
丁莹听到自己的名字,奇怪之余,立即走了过去。
那位保险公司小助理十分殷情地将东西送上,正是丁莹那日被弄脏的裙子,并没有被扔掉,而是保险公司为了讨好阎立煌,发现这脏掉的裙子被扔在车后座的袋子里,便一并送去消毒洗干净了。后来阎立煌还特别打了电话来问,助理捕捉到这一潜在的重要信息,决定亲自将裙子送还,讨个人情。
助理看到丁莹很高兴,心里总算松了口,随即接到经理打来询问情况的电话,便告辞离开。
丁莹看了看纸袋里的东西,突然发现多了一件不是自己的贵重物品,忙回头去追那走掉的助理,没料到让她听到了一件事实真相。
“经理,您放心吧,事情全部办妥了。而且我也弄明白了为什么阎少在事故当天不让咱们去那村子里施救拖车,原来是为了泡妞儿。我可没胡说,这可是阎少的帖身女秘亲口告诉我的内幕消息。说是那天,阎少想把的马子亲自去现场救人,所以拖车都到半路上了,还被叫了回去。要是我们真到场,那太子爷的苦肉计不就泡汤了?!人家就是想多尝尝美女救英雄的滋味儿……什么人会舍得拿自己几百万的宝贝汽车放粪池里泡,也就只有这种花心大少舍得。泡个妞儿都这么大手笔,光是这次的检察维修和美容养护的费用都十几万了,当咱们付个套二首期。啧啧,太奢侈了!简直就是让咱们这些穷二代羡慕妒嫉恨哪!唉,说得我都想做变性手术了。话说我刚才看到那救英雄的妞儿,长得也不怎么样,除了皮肤好点儿,看起来顶多不过清秀。真搞不懂啊,这些皇城爷们儿的品……估计是京城里的大鱼大肉吃多了,跑咱们深山老林里寻刺激,哈哈哈!皇太子来了,我现在,呃……丁,丁小姐……”
助理说得又爽又带劲儿,一眼看到他要等的阎立煌从饭店那边过来,身边还跟着邓云菲,正要迎上去,肩头连被拍了几下,回头一看,一下傻眼儿,笑脸变成了苦瓜脸。
丁莹一扫之前的笑脸盈盈,脸色极难看。因为当年刚毕业时找工作的经历影响,她从头到尾最不喜欢的就是保险公司。虽然,她并不歧视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可是这位车险助理员刚才口若悬河,涛涛不绝,肆意歪曲事实,各种无聊臆测的嘴脸,着实让她讨厌到了极点。
阎立煌远远地看到情况,眉头一锁,大步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很好,当事人都到场了!
看着男人衣冠楚楚,眉目冷峻,仿佛那些“不作为”的事完全与他无关。他投向她的目光,清澈而温和,关切之中,还有几分向旁人昭示的独占所有。
他大步走来时,身子微微一侧,便站到了她这一方,俨然一派与任何惹她变脸的人事对立的立场。
眼下情形,不论任何人看来,有这样一个顶天立地、能力强悍的男子做保护伞,为你遮风蔽雨,不用感恩涕淋,至少也要满怀欣慰了。
可谁又明白,这其中的真心诚意,有几分?!
旁人必须倾家荡产才能做成的事,他们不过一个电话就有人巴巴儿地赶来,战战兢兢地伺奉讨好,殷情谄媚。呵呵,在你眼里比登天还难,可到他这里却易如反掌。
这到底是你的荣宠,幸运,还是你的魔魇,地狱?
在你受宠若惊,迅速沦陷的同时,你有没有想过那些甜言蜜语之后,藏着怎样的无情狠心?
果真,玫瑰都是带刺的。
真相总是伤人于无防。
丁莹看着阎立煌,目光清冷,脸色有些白,那过去冷直视线,看得阎立煌不禁蹙起眉峰,唇角紧了紧。
然后,他看着她当着不少人的面,退后了大大的两步,清亮的眼眸里荡起两弯嘲讽的雪光,抬起手中的纸袋子晃了晃。
语调不紧不慢,却是他极少听得的古怪,“阎总,我必须感谢您的细心周到,让保险公司挽救了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还亲自送到酒店来给我。”她转过头瞥了眼脸色已经卡白的保险助理员,尾音挑着,道了一声“谢谢”。
这一声谢,吓得保险助理员哆嗦着嗓子,急着想解释,“丁小姐,您瞧,这都是误会。其实阎少他……”
“不必了!”
丁莹一口截断话,斜眸地扫过阎立煌蹙得更紧的眉峰,口气沉下去,“我觉得还是自己的衣服穿起来更舒服,安心。我先回房换下,有什么事你们自己慢慢聊。哦,阎少,你之前送来的那些救急的衣服,我会收拾好后,亲自送到您车上去。多谢了!”
说完,丁莹根本不管身后人的低唤声,扭头大步离开,她腰间系落的水晶珠穗被大厅的灯光映得晶莹夺目,冷傲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阎立煌的黑眸慢慢眯了起来,回头质问那保险助理员刚才发生的事。
邓云菲听得助理欲盖弥彰的解释,心下冷冷一笑,不过就是一句话,竟然敏感成那样儿,这样高的心气儿,太子爷怎么受得了。丁莹这女人简直就是有恃无恐,竟然当众甩爷的面子,还真以为自己是公主殿下,人人都要买她的坏脾气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