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恩怨情仇6
当日早晨，有人发觉城门之上刻有大字：“杀贼者，赵自成也！”
消息一被传开，与伊凌有仇之人皆是持利器赶到伊府报仇，伊府下人死伤逃亡一空，伊府家人尽数死于乱刀之下，伊府从此成为鬼府。
但是从此赵自成亦不知去向，江湖传闻他曾经在赵国邯郸出现过，之后又在阳午城斩妖除魔，在后来他便消声灭迹，他被人尊为隐仙，传说供奉的信徒甚多。
王翦听完后大喝道：“好，正是大快人心！”
此故事在吕不韦讲来，正如亲眼所见一般，王翦头脑中放映着当时一幕幕的情节，加之他的猜想推断，更是精彩之极。
吕不韦说得更是全身关注，说着说着，坐的人站了起来，手足舞蹈，像是正在演讲一般。此时他的故事讲完了，但是他却久久沉醉其中，他想象着当时一幕幕的情境，“正是大快人心！”他亦是惊叹道。
“说什么呢如此关注，说来大家听听？”门外突然一个声音说道。
“殿下！”
王翦急忙转身行礼，秦异人已到门口。
“雪少侠以后来这里就不必行礼了，你现在的职位却是在我之上，要行礼也是我向你行礼啊！”
“什么？”王翦问道，他很奇怪，今天怎么他们都说话奇奇怪怪的，就好像他今日做了大官一般，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啊！
“请讲，快请进！”吕不韦应门说道。
王翦这才发觉秦异人身后紧随的有三人，一人行在先，观其貌甚是勇猛，一柄大刀斜挂腰间，银发高束，白须迎风而荡，威慑众人。
随后的便是一个与第一人截然相反的老者，观之年过五旬，却是面白如雪，无丝毫胡须，走路扭扭捏捏，仿佛女人一般。
最后之人，其貌虽未第一人英勇，但是却给王翦的威慑不是一般，王翦见到他全身一颤，不知说什么好，脸上顿时泛起了红晕。
“想必这位便是雪无恨雪少侠了？”行在先的老者说道。
“正是，正是！”秦异人说道。
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而后说道：“正是英雄出少年啊，看来老夫真的老了。”
“可不是吗，雪少侠，我们又见面了。”说话者正是行在最后之人。
“蒙将军，雪无恨见过将军。”
蒙武一句又见面了，说得王翦更加的尴尬，不过蒙武可是没有将过去的事放在心上，对王翦却是赞许之加。
“雪少侠，难得难得呀！小小年纪，正是不简单。”中间之人终于开口。
“公公！难怪如此相貌！”王翦闻其言便在心中惊叹道。
“我来介绍，这位便是正在攻打赵国的将军摎，听说你的大名，特来拜访你。”秦异人说道。
王翦第一眼见到他便知此人毕竟是秦国的一位将军，但是秦异人说他是将军摎，这使得他如五雷轰顶一般，险些晕倒。秦国战功赫赫的名将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这才心中暗暗叹道：“如此大将风度，舍他其谁。”嘴上急忙说道：“雪无恨不敢当，将军真是抬举在下了。”
将军摎微笑以对，他的笑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在场众人皆是臣服其下，这是他们每位心中的共同感觉。
“这位是新任杨大总管，今日特来给你传话的。”
“传话！不知所传为何话，不论是何话，总是要谢他。”意念至此王翦说道：“雪无恨谢谢杨大总管。”
“不能谢我，我倒是要谢你呢，若不是你我现在仍旧是给叛贼跑腿的。”
“叛贼？对，他说的是刺杀秦王的前任总管。”王翦急忙答道：“是一个侍卫杀得，雪无恨只是落个杀贼之名而已。”
“雪少侠过谦了！”杨总管答道。
“这位想必不需要我介绍了，你们早就认识。”秦异人微笑着说道。
他的微笑是那样的诡异，莫非他也知道王翦与蒙武之间的事了。
王翦急忙说道：“蒙将军，那日在下……”
“都是误会，不打不相识啊，雪少侠且不要放在心上。”蒙武微笑着说道。
蒙武竟然如此坦诚以待，真是不简单，看来是王翦多心了，王翦于是答道：“蒙将军身子可好，雪无恨本应该前来探望你老人家的，但是……”
“雪少侠客气了，你已与小儿蒙恬义结金兰，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蒙武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向他道贺，蒙武亦是高兴的大笑道：“得此佳儿，乃是蒙武的荣幸啊！”
王翦见蒙武对他如此赞许，对前事一概不提，正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啊。蒙家对秦国那是劳苦功高，而且秦王对他家更是信任有加，索性认他做父，以后在朝中也是有后山之人，于是跪地说道：“孩儿见过叔父。”
“快快请起！”蒙武扶起了王翦，继续说道：“蒙府已为你摆好庆功宴，事情办完咱们父子请大伙儿过去庆祝一番。”
王翦闻言心下愧疚难当，昔日对他拳脚以对，而今他却如此待好于他，心中更是感激不尽。叔父，孩儿……”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先办正事！”蒙武对着王翦说道。
王翦点点头，表示同意，静候他们所云的正事。
对王翦一番褒奖之后，他们这才坐下讨论正事，殿下依旧坐立在他的中堂之上，吕不韦侧之。其他人均坐在两旁的宾客座位上。
吕不韦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说道：“总管大人，大王如何决定？”
“大王决定封雪少侠伐赵左副将，与蒙老爷子一起辅佐将军摎攻打邯郸，一来让他学习一些带兵打仗的经验，二来是让他再立奇功，他日定会拜他为将！”总管不慌不忙的答道。
“左副将？”吕不韦惊道，这个职位确实高的吓人，将军摎乃是秦国接班白起将军的第一大将，人称它为“战场之神”，甚于白起—“战场死神”。蒙武之爹蒙老爷子十几岁征战疆场，纵横沙场五六十年，而今也不过是征赵右副将，排位在左副将之下。吕不韦是惊亦是喜，知道他这一票又投对了。
在场的其它人等却是一如常态的面对，因为他们始才已经惊叹过了。
这时，只听总管继续说道：“还不止呢，加之封万户侯。”他见吕不韦惊叹，说话间手指温柔的向吕不韦一指，鼻孔中哼了一声，样子活像个娘们儿。
王翦倒是没有多少惊奇，因为他心中清楚，副将乃是名头大，实力小。他还是不怎么放在眼里，而他对钱财素来也是没有不行，多之无用的态度，万户侯更是不往心上去。但是口上还是说道：“如此大任，雪无恨只怕不能胜任。”
“雪少侠就不要再推辞了，老朽回来这一趟就是要你做我的副将，我知道对于你的实才，做个副将也委屈你了，你放心，在军中我会给你五成兵权，你可以调动一半的兵马，这样你的意下如何？”将军摎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素闻摎爱才惜才，今日算是见了，他为了拉拢人才，亲自赶回京中向大王讨要王翦，而且还要分百分之五十的兵权，这不是与他平起平坐了吗？
王翦依旧在迟疑，这时却听蒙武说道：“傻孩子，还不赶快向将军谢恩。”
“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您们有所不知，在下乃是带罪之身，而且爹爹尸骨未寒，怎能出仕！”王翦突然说道。
按照秦国的法律，出仕之人必须有清白的家史，如若不然，乃是违法；凡是秦国之人，父母有亡者，必要为父母守孝三年，如若不然，乃是不孝。
众人皆是惊呆，望着他，希望他明示。这时王翦继续说道：“我本名王翦，乃是频阳东乡人，十年前家中遭到奸臣贼子的陷害，被满门抄斩，爹爹名叫……”
“王烁？”吕不韦突然抢先说道。
“正是家父！”王翦玩世不恭的脸上顿时泛起痛苦之色，原来神亦是有痛苦之时，平日那份傲气平淡了，他变得不再那么至高无上，他就是一个平平淡淡的人。既是他有通天本领，也战胜不了他那颗平凡的心。
蒙将军与摎将军平日征战沙场，他们除了对政局和军事策略感兴趣外，却是对民事、刑部之事知之甚少；秦异人多年寄居他乡，对频阳之事，更是无从得知；杨总管在皇宫呆了大半辈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频阳之事，怕是更加无从得知。他们均是奇怪的将视线转向吕不韦，却见吕不韦叹气说道：“此案若要翻案，不简单啊！”
王翦点头应道：“吕先生言之有理，王翦在咸阳已有些时日，对此事也是调查许久，王翦亦是无从下手啊！”
“你的仇家乃是何人，说出来，本将军先斩了他，再去大王那里告状。”将军摎大喝道。
“你老的能力吕某是不容质疑的，只是你老若是一人去杀，只怕够你杀个十天八天的！”
场内众人皆惊，是谁竟然有如此大的势力？
“大婶，王翦怎么样了？”嗜血蝙蝠刚刚被困，雪仙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夕瑶笑了，见到她那么关心王翦，她的心中竟如涂上了一层薄薄的蜂蜜般。她笑毕答道：“傻孩子，前几天王翦中魔毒纵然无事，何况如今。”
雪仙这才恍然大悟一般说道：“那么我来此……”
“精洁中了魔毒，你来是陪李信取解药的！”夕瑶说道。
“那么大婶你来此，也是为了取药！”雪仙问道。
“不是，王翦放心不下你，他叫我暗中保护你们。”
夕瑶答道。
雪仙虽然估计出大婶来此的原由，但是还是问了，为的是证明她在他心中的位置。近日来她也看到了，王翦和精洁的关系亦是不一般，他们之间也有那么几份默契，而且两人平日很少对视，这又说明他们在逃避。她也听说了，精洁为了寻找王翦，曾经在赵国漂泊几个月，最后落在断剑手中。她的爱，比起精洁，又算得了什么，她为他什么也没做过，有时，她真的好想成全他们，但是她又舍不得，舍不得离开王翦那双忧伤的眼神，那淡淡的微笑，还有……
最后，她还是将抉择权交予王翦，也许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更爱谁？
“此地为何如此安静，断剑人在何处？”夕瑶问道。
“上次就在此洞，我也觉得很奇怪，莫非是他们转移了地方？”雪仙答道。
夕瑶从怀中拿出一个指妖针，法诀一念，指针突然高速转动。夕瑶惊道：“有妖！”
两人顿时屏住呼吸，静观四方，做好战斗准备。这时，指针慢慢的不再转动，正好指向洞口，雪仙大惊道：“李信！”
“快，我们去看看！”夕瑶慌道。
言毕，两人如断缰野马一般飞奔而去。
王翦匆匆从皇宫走出，一切竟如他愿，但是他心中还是不能平静，他越来越是担心雪仙他们。他再也按耐不住，法诀一念，贝船顷刻而至，他若蒲公英一般飞上贝船，整个动作形如流水一般洒脱。
行船之际，却是发觉自己不知窑洞位于何处，他便后悔，始才若是随蒙武去蒙府就好了，因为只有蒙恬去过，思索之后，向着蒙府飞去。
蒙府位于中心街右侧，此地乃是达官贵族的天地，四周皆是将军府和文官府，究其原由亦是简单，此地距皇宫只有一里之遥，而且此地繁华之极。贝船行速，转眼即到，王翦驾船落地，眼前惨败的景象不由得使他心生怨意。记得他上次陪雪仙来此地之时，商品满目琳琅，行人拥挤，人声鼎沸，一幅盛世之象，而今却是饿殍满地，官府门前角落皆是流离失所之人，他们在等待达官贵族剩菜剩饭的施舍。见王翦从天而降，皆以为乃是神仙下凡，顿时跪拜王翦，求王翦给他们赐食赐衣赐住所，王翦随手拿出身上所有银两，刚刚伸手，已被一抢而空。
这时突闻狗吠之声，王翦转眼望去，见相爷张禄府邸门前栓有大黑狗一只，一位小厮抬着木盆，盆中冒着热气，放于黑狗身侧，黑狗前去吞食，小厮转身而返，府门再次紧闭。
“是肉！”有人突然喝道。
众人闻言离开王翦身旁，一个个慢步逼近黑狗，更有甚者，一声吼叫，便向着黑狗扑去。黑狗仿佛明白有人要打它美餐的注意，习惯的向扑来者怒吼。王翦见状大喝道：“不要，快走开。”
他话音始落，见扑去者更加的多了，扑在最先的已被黑狗一口摔倒一旁，而后利牙朝倒者喉部一口咬下，一人顿时毙命。黑狗很快已与第二个、第三个交手，很快第二个、第三个倒地。如此前仆后继，为的却只是一盆狗食。王翦怒极，手指一摆，黑狗顿时丧命。饿殍一扑而上，一个个倒地抢食，又是你挣我抢，一会儿人身堆积成山，落后者甚于黑狗，一口一口对着下方之人顶部咬去，地面顿时血滴斑斑。
许久，他们终于散开了，王翦惊奇的发觉黑狗不见了，人尸不见了，木盆破了，地上只留残血。
“吃人！”
“人吃人！”王翦险些跌倒，这时见那些活人满嘴是血，一个个渐渐的离去，受伤者倒地惨呼。王翦走近一看，一人抱耳痛哭，王翦问道：“你没事吧？”
那人大喝道：“你说有事吗，你看啊！”言毕取手，只见一只耳朵掉了一个月亮弯，流血处还有几个牙印。
王翦骇然大呼道：“哎呀我的妈呀！”而后一溜烟功夫消失不见，此场景便如幽灵一样时时出现在他的头脑中，久久挥之不去。而且他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待他去找他之时，便是他取而代之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