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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阿凡达:一个回不去的童话?(1)

如果我们放弃这片土地,转让给你们,你们一定要记住:这片土地是神圣的……

清风给了我们的祖先第一口呼吸,也送走了祖先的最后一声叹息……

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这片土地上的动物……降临到动物身上的命运也终将降临到人类身上……

告诉你们的孩子,他们脚下的土地是祖先的遗灰,土地存留着我们亲人的生命。像我们教导自己的孩子那样,告诉你们的孩子,大地是我们的母亲。任何降临在大地上的事,终将会降临在大地的孩子身上。

—印第安部落酋长西雅图

去看电影《阿凡达》时,我被深深感动了。

影片末尾,被打败了的人类—主要是海军陆战队队员组成的雇佣军—被驱逐出了奇幻而美丽的潘多拉星球,回到了他们“行将消亡的地球”。

看到这句话,我想起数年前,我回到母校北京大学,遇见一位在日本留学的心理学博士。他对我说,西方文化会将人类带向灭亡,而东方文化不会。

当时听到这样的话,我很不以为然,我有点带嘲讽地说,是啊,东方文化譬如中国,最多是像秦朝那样,将本来满是原始森林的地方弄成黄土高坡,而弄不出原子弹等超级武器,真的将人类逼到可以彻底自杀的地步。

那时,我的理解是,东方文化—这个术语真是太大了—在太多地方扭曲了人性,令我们这个民族的每一角落都充满了扭曲的痛苦,而西方文化—至少是目前的西方—对人性的本真是相当尊重的。我觉得,西方文化的精髓可以体现在俄罗斯文豪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卡拉马佐夫兄弟》中的一段对话中:

哥哥问弟弟,如果杀死一个小女孩可以让整个世界得救,可以做吗?

弟弟犹豫了一会儿,小声儿而坚定地回答说,不可以!

更具体一点说,我的理解是,我们的文化中,太多伟大的东西凌驾于个人之上,最终个人价值被严重压制,先是可以借助伟大的名义压制个人,而最终成了可以用一些卑鄙的名义来压制个人,例如黑砖窑,例如强制性拆迁。本来强制性拆迁太多时候是因为可怕的自私自利,却可以借助一下比较不那么伟大的名义—为了城市建设。

那时,我还怀疑我们文化中的一个核心术语—天人合一。这怎么可能,我觉得是妄想!

那时,我很喜欢人本主义,但我对人本主义心理学大师罗杰斯的共情概念难以理解。我以为,那就是一个技术,就是心理医生不断去和来访者澄清,“对你刚才说的,我是这样理解的,不知道对不对?”至于罗杰斯所说的“设身处地地站在对方的角度上感人所感想人所想”,噢,My God,这怎么可能呢?

但现在,我知道,共情远不是一种技术,它是一种存在,一种实实在在的东西,一个人真的可以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明白这一点后,再回想起那位留日的心理学博士的话,我觉得,他在很大程度上是对的,而詹姆斯·卡梅隆在《阿凡达》中传递的道理也是对的。

白天真实,还是睡梦中真实?

在电影界中,詹姆斯·卡梅隆是一个神话,因他创造了太多的神话。年轻的时候,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从未来而来的机器战士追杀他,他据此写了电影剧本《魔鬼终结者》,并以一美元的价格卖给一个制片人,但条件是,他以自己的方式来导演这部影片。自然,他成功了。

他这是用神话的方式制造神话,类似的影片他还有《终结者2》《异形2》和《深渊》等。

有时,他创造的是票房神话,他的影片《泰坦尼克号》的票房纪录是18亿美元,一直到现在都是打不破的票房纪录。在当时,最有可能打破这一纪录的是他自己的《阿凡达》。

不过,对于《阿凡达》,很多影评家的评论如同对《泰坦尼克号》一样,“傻子电影”—这是他们给予的蔑称。

这种轻视可以理解,在我看来,在剧情上,尤其是细微的感情处理上,《阿凡达》和《泰坦尼克号》都过于脸谱化。还有他另一部作品《真实的谎言》,情节走向,很像传说中的美国导演的经典处理模式,多久一个小高潮,多久一个大高潮,多久一个……似乎如行云流水,但都停留在表面上,可以调动观众粗糙的情绪,令观众兴奋,但缺乏细腻的感触,无法令人回味无穷。

这也不难理解,因为卡梅隆其实根本处理不好自己的所有亲密关系,这就很难要求他去很好地处理电影中的亲密关系了。

但假若不去看《阿凡达》中的爱情,而去看其他,或许会有细腻的东西被触动。

这部电影的奇幻之处很多,最吸引我的是两个地方。一个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类如男主人公杰克,可以通过一个仪器,与自己的化身战士即阿凡达(人类的基因和潘多拉星球的土著居民纳威人基因的合体)取得完整链接,从而可以操纵阿凡达进入潘多拉星球的土著世界。

另一个是,在纳威人中,他们骑六腿马和飞禽伊卡兰时,他们不是用缰绳等控制它们,而是将自己辫子上的神经末梢插入它们一个辫子样的东西,从而与它们取得心念上的链接,于是就完全可以只用心念去指挥它们。

第一个奇幻之处,很多人说,这不就像是《黑客帝国》中的意象吗?但有一个联想会更直接,那就是我们睡觉时。当我们睡觉时,我们就可以进入一个奇幻的世界。当我们醒了,从床上爬起,又重新进入了一个平常、乏味,甚至麻木的世界。

在《阿凡达》中,经常在两个世界中穿行的杰克最终有了一种幻觉,到底是所谓的现实世界真实,还是作为阿凡达在纳威人的世界中真实。对他而言,他越来越不能忍受人类世界中的乏味生活,他越来越觉得,纳威人的生活更为真实。

那么,对于我们而言,到底是白天的世界真实,还是在睡梦中真实?在我看来,很不幸的是,我们的确是在睡梦中更真实。对于无数人而言,白天,我们是靠意识来支配自己,而这意识,绝大多数时候是自欺欺人的,只有在梦中,我们才能直接和潜意识取得联系,才能允许自己真实的内心展现出来。

万物有灵—原始人和孩子的童话

至于第二个奇幻之处,第一次在电影中看到这一画面,是纳威部落的公主奈蒂尼在教杰克骑马,她向他示范将自己的辫子插入到六腿马的“辫子”中,我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这是对的,事情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我心中不断发出这样的感叹,这不就是武侠小说中常说的人马合一吗!这不就是所谓的天人合一吗!

纳威人曾热心地教来到他们部落的“外星人”,他们试图让人类的阿凡达明白,万物有灵,你要用自己的灵与万物的灵取得链接,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心灵感应。但是,在杰克以前,所有的阿凡达都是“油盐不进”,根本就无法取得一点进展。

在学心理学时,我们最需要学的,也许就是这样的工作。所谓共情,就是治疗者与来访者取得心灵感应。

假若真是这样,那么,这是不是太难了?有多少人会“油盐不进”,甚至穷其一生都未抵达这一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