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是你的人,嗯?
“呵呵……”街头处发出一声棉絮般的轻笑,一个浅棕色发丝浅色休闲服的男孩子悠闲地步入人群,“向部长,这么多人打一个,传出去对瑞安声誉也有损害吧!”
东哥瞳孔收缩:“风、静、衣。”他有些忌惮地念出这个名字。风静衣的资料由他一手负责调查,因此他自然知道一脸无害笑容的少年其实是个强敌。如果任斐多了这个强助,他不确定是否会被倒打一耙。
风静衣走向任斐,笑眯眯地问:“斐,要我插手么?”
任斐看他一眼:“不要。你看就好。”
风静衣点点头:“好。”笑眯眯地走到墙角站好。
就这样?!东哥脸色又青又白了阵儿,他们也太目中无人了些吧!然而自己实在厚不下脸皮下场了,对方一人挑他们九人,而且还包括‘五大金刚’。他讪讪地也走到风静衣所在的墙角排排站,反正他本来就说好自己是压阵来的。
任斐背对墙根,冷冷地盯着面前九个人,对方三个一组排成弧形包围他,五大金刚靠后,看样子打算用车轮战。其实贴身打架能凑上阵的不过三五个人,这种阵势倒是利用率最高的。
打架前自然不用向对方打招呼,正前的阮扬猝然一拳击来,任斐偏头闪了闪,阮扬一拳不中,任斐弓膝踢腿,踢向他的腰侧软肉。这种部位最不耐疼痛,阮扬捂着腰眼呻吟几声。这时孟曹递补,袭向任斐左肩的拳头又快又硬,霍霍生风。任斐冷笑一声,突然移到孟曹左侧,单手成刀,向孟曹肘部关节重重一砍。“咔”的一声轻响,孟曹肘部传来钻心的疼痛。此时安小宝一腿扫来,他个子矮小,性格比较审慎。趁任斐和孟曹对打时从侧面伸出一脚,想绊倒任斐。任斐竟然不躲,他顺势一跪,全身重量全集中到右腿,向安小宝膝部重重一压。
惨叫声起,伴随着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东哥咋舌:“任会长下手太狠了吧!”
风静衣瞳仁弯弯:“斐只是讨厌有人不从正面出手。”
东哥闭嘴。他没料到任斐的身手这么好,老大不是说任斐只是死读书的书呆子么?风静衣似知道他心中所想,笑眯眯地说:“小看斐的话,会吃亏哦!”
或许,这就是他们犯的致命错误吧,东哥看着战局沉默不语,而就在这段时间里,任斐又打倒了一人。五大金刚相互看一眼交换眼色,忽然间一起冲向任斐!
明晃晃的刀子映着残阳的影子逼近眼前,琥珀色的眸子紧了紧。唐青退后几步,后背跟墙壁保持着一臂距离,以防有人背后偷袭。唐罂跟着她退,在她背后蹲下身摆弄着书包里的东西,美丽的眼睛里不是害怕,反而是兴味盎然。
“喂,小魔女,要搞什么就趁早,刀枪无眼,我可不一定顶得住。”
“嘻嘻,青青你害怕了?”
“废话!这么多刀子对着你试试看!我还有大好的生命好不好?”她才刚当了体育部长,虽说这不是一个好差事,只基本的礼仪培训和策划书就折腾得她死去活来,额外还被会长大人指使来指使去地煮咖啡,最让人气愤的是那家伙喝了她的咖啡,居然连笑脸也不赏她半个,一径冷淡淡冰凉凉的。妈的,使唤条小狗也得摸摸它的头不是!
连今天面对这么多刀子,都是他惹下的麻烦!
哼,好一个江雅絮……
思绪辗辗转转,脸色乍晴乍暗。持刀老大被无视得很憋屈,居然骂了一声:“妈的,究竟还打不打!”毕竟面对严重走神的一张脸,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拿刀子往她身上捅不是?
唐青回过神来,神情似笑非笑:“妈……令堂的,我也不想打,是、你、们、逼、我、打!”
“当当当当当当——”六声轻响。唐青趁着说话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毫无预兆地踢出六脚,速度快逾闪电,每一脚精准地击中手腕关节。六人手腕处感到一阵难忍的痛麻,又酸又辣,刀子忍不住脱手。老大持刀眼红的冲上来,唐青一个旋身,左脚蹬墙借力,右脚横踹向老大前胸。老大趔趄后退了两步,脚下被凸出的石块一绊,身体由于惯性向后仰倒。唐青一脚踩在他持刀的右腕上。
切,不过乌合之众,白紧张了……
身后,唐罂早在匕首落地的时候将它们踢出安全范围,六人仍抱着手腕哀嚎。唐罂甜笑着戴上手套,将匕首拾到准备的塑料袋里。做完这一切,很伶俐地跑到唐青这边。
唐青瞄了她一眼,失笑道:“干嘛要带手套?”
“指纹。”唐罂摇了摇手指说,“不能留下一丝痕迹,这要养成习惯才好。”
唐青翻翻白眼,如果说小罂以后成了智慧级罪犯,她一定不会意外。
老大被制服,几个喽罗也不敢太放肆,六双眼睛盯着唐青,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老大挣扎着要起身,唐青脚下再用力,同时另一脚踏上他的胸膛,打上到此一游的脚印。老大气血翻涌,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晕过去。
“女、女侠饶命……”
“饶命?”唐青轻笑,“刚才是谁说让我们跪地舔鞋底来着。”
“我、我……”老大说不出话来。
“现在告诉我,是江雅絮要你来的么?”唐青挪了挪尊足。
“是、是……”老大喘了一口气,“她说你抢了她男朋友,要我们吓吓你……咳咳,我们是看她漂亮……”
“你们跟她什么关系?”
“没、没有关系,她给我们钱……”
是哦,她家钱多。唐青撇撇唇,心里十足的不屑,刚才她为啥见鬼的原因自卑来着!
“告诉她,没有第三次。”第一次运动会,第二次这次,她看在任斐的面子上不与她计较。但是,第三次不可原谅。她唐青并没有以德报怨的圣人胸怀,虽然圣经有教导神的子民被打了左脸右脸也要凑上去让别人打过瘾,但她奉行的向来是被打了左脸右脸也要打回来当利息!
“是、是是……”
唐青懒懒地抬眼:“小罂,该你了。”
清灵少女甩了甩长及膝盖的辫子,笑容甜美地拿着吸进不明液体的白色针筒:“大哥哥,不,叔叔,叫你的手下乖乖别动哦!”六人哪敢乱动,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唐罂刺了下手臂。
唐青咋舌:“什么鬼东西?不会有问题吧?”
“只是普通麻醉剂而已,可以限制行动十分钟。原理很简单,就是阻止****胆碱及单胺类物质由突触前膜传到突触后膜,抑制兴奋在神经元之间的传递……”唐罂歪了歪头,“不过是我最近新做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在小白鼠身上实验,我想应该没问题。”
老大闻言,两眼一翻昏了过去。他们碰到了什么煞星,居然他们当成了实验白老鼠!
唐罂在老大身上补了一针,回头看看另外六人已经起反应,于是把留有他们指纹的匕首抛在路边。唐罂走到路边电话亭,嗓音甜蜜地报了警。唐青骑着单车经过,朝她挑一挑眉,唐罂跳上后座。
天边最后一道残红遁入暮色,单车慢悠悠地行进着,后座上的女孩又撕开了一支蜜桃口味的棒棒糖。
“小罂。”
“嗯?”
“这件事也不许告诉爸妈。”
“青青。”
“嗯。”
“不是因为我做实验,你等我,然后我们才回家晚的么?”
“……”
东哥惊讶地望着一面倒的战局,不敢置信地低呼:“他到底学过多少种武术?!”
风静衣笑眯眯地解答他的疑惑:“很多哦,柔道,跆拳道,空手道,合气道,长拳,散打,太极拳,梅花桩,还有西洋击剑术……”他看着“五大金刚”中的柳坦第四个倒下去,“所以说,斐很棒呢!”
“怎么可能……”东哥喃喃自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方只剩下陈珏苦苦支撑。
“斐当会长之前,曾经是武术社社长啊。而且他曾有一年……打过很多架。”那正是斐的母亲去世,自己的母亲嫁给他父亲的一年。
“可是,我们怎么不知道……”东哥忽然闭嘴。这些事并不难查,如果他们有心的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对任斐几乎一无所知,又存了轻视之心。
东哥一声低叹:“陈珏,住手吧!”
陈珏在此时被任斐一个漂亮的回踢击倒。
东哥脸色发黑,这下颜面全失了。
任斐急促地喘息着,胸膛一起一伏,眸子里的冷戾还没完全收敛干净。他嘴角流了血,深刻的眉宇凌厉而冰冷,一向干净整洁的校服几乎报废,连唐青都有资格指责他衣冠不整。很少见到这种样子的斐,风静衣兴致勃勃地欣赏着。
忽然间——
“小心!”浅色身影扑向任斐,快得像一道浅色的光,不似人类的速度。任斐听到脑后刀风袭来的同时,身体被风静衣重重撞开。
“哒,哒哒,哒哒哒——”
鲜血溅落在柏油路面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东哥爆发一声怒吼:“阮扬你做什么?!”
阮扬先被任斐打倒,但任斐下手不重,他恢复后一直寻找着机会。此刻看任斐松懈下来,于是拔出了偷偷携带的刀子,朝任斐身后刺了过去。阮扬刚转入瑞安不久,受到林尹人赏识,拉他进了青焰·影魅,因此他不免有立功心切之心。
“东哥,我……”
“你把瑞安当什么了!打不过就动刀子,我们是人渣么!先前不是说好不准用武器?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瑞安不想呆你可以别呆,别给大家脸上抹黑!”东哥气急败坏,转而对着任斐,平复了几口气,“任会长,这事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对于风副会长所受的伤害,我们……很抱歉,愿意承担一切费用。”
“滚。”任斐背对着他们,吐出一个冷到极点的字眼。
东哥咬了咬牙忍下,护送着几个伤兵残将离开。
任斐扭头就走。
风静衣看着越走越远的僵硬身影,再看看自己手臂上深长的伤口,弯着眼眸发出无声的笑。鲜血款款地流着,像一道从容活泼的小溪,在脚下汇聚成鲜红一滩。脑际传来阵阵晕眩,他向后靠着墙,慢慢地滑下身体。
任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或许他开口,斐会留下吧……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呢。失血过多,头脑昏沉,他闭上眼,弯弯的瞳仁已经看不见,然而他的表情仍然是笑着的。
晏暮的秋风有些冷,冰凉的感觉穿透单薄的衣衫,几乎迫入骨髓。
身边蓦地响起几声重而凌乱的脚步,他被一股粗鲁的力量拉起身体,一个冰冷而气恼的声音响在耳畔。
“起来!风静衣,你吃定我了是不是!”
“呵呵……”斐……
“我没要你挡刀子,别以为苦肉计我就会原谅你。你以为我避不开么!”
“呵呵……”斐……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原谅你?凭你种那些乱七八糟的花?凭你为我逃了两年多的课?凭你是最了解我的人?凭你不管我如何——不可理喻,都一径的讨好我?纵容我?”
“呵呵……”斐……
“风静衣,当橡皮糖很好玩么!被人伤害还不改笑脸么!可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你告诉我凭什么原谅你?你有什么值得原谅的……错……”
“呵呵……”斐……
任斐恶狠狠瞪着他,这家伙伤口太疼了么,紧闭的眼角竟泛起一层湿润。而他知道这不是原因,只是因为——只是因为他回来,只是因为他转过身来找他。风静衣——你竟这么容易,就满足么……
眼眶刺痛,任斐仰着头,抑制住胸膛中不断上涌的东西。左手传来下拉的力道,他怔怔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自己没握他的,而是几乎陷入昏迷的这人,死也不放松他的手。这个家伙,这个家伙……
“呵呵……别自责……我没事……”
弯弯的笑眼紧闭着,棉絮一般的声音,又一次精准地道出他此时的情绪。他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任斐艰涩地呼吸,他俯下身,粗鲁地抱起地上的少年。
“风静衣!你最好坚持住!否则——”他说不出话来。
“……”
“不准晕倒!听到没有?说话!”
“呵……呵……”
夜色漫上来,街灯一盏盏亮起,淡淡昏黄,迷离似含笑的泪眼,有什么在最深处融漾着。
——或许那叫温暖。
唐青用十支棒棒糖的贿赂,成功让唐罂黑了那张网页,第二天神清气爽地去上课,却发现才一夜不见,早已世事变幻,白云苍狗,沧海桑田……
“你嘴角怎么回事?”唐青一脸惊讶地看着任斐。照这种破损和青紫的程度,连浮想联翩都可以直接省略,分明一个答案,打架。
“没什么。”
“任斐,你还可以更粉饰太平一点!”咬牙假笑。
任斐收拾着桌子上的纸张:“待会儿开会把这些资料分给大家,讨论主题是中秋学园祭的活动方案,由你负责,下周前我要看完整的策划书。”
唐青瞪他,再转移话题试试看!
“你跟谁打架?清慕中谁那么大胆敢动你……没有的话,这么说,是瑞安?是林尹人对不对!他找你打架?!”琥珀色眸子冒着火光。
任斐淡淡瞥了她一眼。
“我猜对了是不是?该死的林尹人,敢动我的人,他活得不耐烦了!”唐青冲口而出。
任斐放下文件朝她走来。
“喂喂,你要做什么?你那是什么眼神……喂喂,不准再过来!”唐青后退着。
感觉敏锐的人见机不对,踢开椅子就逃,但她快,有人比她更快。唐青没两步便被扣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清爽的薄荷皂香随即占据她所有感官。
身体被慢慢转过来,仍是牢牢锁着,额对额,眼对眼,鼻对鼻,距离近得有些危险。唐青眼神瞟过来瞟过去,就是不敢看近在眼前的人。
“我是你的人,嗯?”比平时的淡漠低沉几分的音色,沙哑得有些醉人。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小心脏扑腾地异常厉害。大脑晕晕乎乎,但觉得有义务解救心率不齐的同伴,于是差遣主人干笑两声。
“不不不,您不是我的人,我、我、我是您的人才对……”咦?好像还是不对劲……
低低的轻笑流泻唇间,唐青看清了近在咫尺的戏谑眼神,却没空理会。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勾挑着诱人弧度的两片唇上。呃……曲线优美,色泽红润,像一块散发着甜香的草莓蛋糕,看起来不错吃的样子……
小齿根痒呀痒。
小色胆胀呀胀。
色眯眯的小眼神写满垂涎啊垂涎。
就在唐青变身为狼,决定狠狠扑上去先啃了再说的时候,“嘭嘭嘭”,响起砸门声。
“会长,唐青,你们在里面么?大白天的锁什么门,不是待会儿要开会么?”策划部长的大嗓门隔着门传来。
唐青在瞬间爆出无数脏话,一直问候到策划部长祖宗十八代,当然只敢在心里。
脸色臭臭地去开门,决定以后策划部长的咖啡里都不用加糖。
策划部长走进门,一脸茫然地看着唐青:“咦,唐青,干嘛用杀人的眼光看着我?我欠你钱没还?”目光狐疑地在两人身上移动着,忽然间福至心灵,“我不会打断了什么吧?”
唐青哼了哼,瞄了一眼恢复淡漠形象的任斐,哼,速度真快。
策划部长得意奸笑:“幸亏我来得巧,不然我们会长就被你辣手摧花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本人挽救了全校女生的眼泪,啊我就是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唐青面容扭曲。决定了!菩萨咖啡里直接下砒霜就好!
任斐眼中掠过一丝笑意,他拿起外套:“今天会议我不参加,由你们俩主持,我去下学校医务室。”
唐青一惊:“去医务室?你受伤了?”
“不是我,是静衣。”
“静衣受伤?!”眸光闪了闪,“……也是林尹人?”
“这件事不用你管。开完会乖乖去教室,王答会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逃课,所以,别想着背着我偷偷去找林尹人,明白?”
心思被戳破,唐青小声嘟囔着:“王答这吃里扒外的家伙,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任斐浅笑,摸摸她的头:“乖乖等我回来,嗯?”
“知道啦知道啦!”唐青塌肩泄气,忽而抚着额角反思,“可是为什么这种语气……让我有人格被侮辱的感觉呢?”简直跟叫小狗乖乖看家没两样嘛……而且他还真摸了她的头!
任斐去看风静衣的时候,另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也在,他自然是林尹人。
“任会长好巧,我来向风副会长负荆请罪,误伤了他可真是过意不去呢!”林尹人慵懒地拨了拨金色刘海,强调误伤两字,表明他本来想伤的另有其人。
任斐冷淡地扫了他一眼,走向风静衣:“好点没有?”
“呵呵,好多了呢,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我想明天就可以上课。”吊着一只手臂的风静衣笑眯眯地说。
“明天不可以。这周都不行。”
“可是,斐……”
淡淡一眼瞥来:“你有意见?”
林尹人不屑嗤笑:“呵,真是欠揍的语气。没想到风副会长连一点人身自由也没有呢。任会长,你总是用发号施令的语气对你身边的人说话么?”
风静衣瞳仁弯弯:“林会长,我想斐只是对关心的人才这样。”
“风副会长个性温和才会这么说吧,我不相信任性激烈的人也如此认为,对他们来说,自由自在的生活一旦被令行禁止,其实相当难以忍受吧。任会长这种自以为是的好意安排,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一种束缚呢!”
任斐终于看向林尹人:“你想说什么?”
林尹人勾唇邪肆一笑,眸中却没有温度:“比如小青儿,任会长正在做的事不就是——折、断、她、的、翅、膀?”最后几个字,语速慢得磨人。
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任斐垂眸:“林会长凭什么这么以为?”。
林尹人嘲讽一笑:“得了,任斐,你用不着在我面前掩饰,没用的。”狭长的凤目眯细,“你对她做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为什么要转到他们班?为什么要她参加运动会?为什么拉她进学生会?答案只是把她锁在你身边不是么?她本来不可能当什么体育部长,所以你煞费苦心为她安排运动会,然而这恐怕是你最大的失策,将原本想独占的光芒暴露在这么多人面前……任斐,别告诉我你没后悔。我承认你很有手段,也很有耐心,以前是我小看了你。将唐青一步步变为好学生,让她的生活与你的生活重叠,让她不知不觉依赖你,然后她就会完全属于你了不是么?……真是高明啊高明!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那样的唐青还是不是唐青?乖乖牌好学生的生活方式是不是她想要的?她愿不愿意被你囚禁笼中、失去天高地远的自由?你没有问过她的意愿!你只是自私折断她的翅膀,将她限制在你一个人的世界里。任斐,你只是一个残忍的刽子手!”林尹人目光冰冷地盯视任斐。
任斐脸色苍白,有一种内脏器官被扯出体外而曝光的感觉。那些最阴暗的心理,那些最隐秘的想法,他以为可以隐藏一辈子,他以为没有人会发觉。但是他面对的是林尹人,在这方面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的林尹人。他像被谁在胸口狠狠击中一拳,倒退两步,坐在身后的靠椅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被我说中了是不是?别觉得你做的不动声色就可以瞒天过海,你瞒不过我,唐青或许现在没有觉察,但是当她想飞却发现没有翅膀的时候,她就会恨你!任斐,你的自私会毁了唐青!”
林尹人实在很会挑拨离间!
任斐脸色白了白,他深吸口气:“跟你一样是么?”他忽而平静地说,“我们怀有一样的目的,我们都一样自私,我们都是一样的刽子手,我安排唐青进学生会,而你希望她进青焰,只是我成功了,而你没成功。”
“我才跟你不一样!”林尹人青着脸大吼,“唐青适合青焰,你没见过她坐在机车上的样子……”
“哦?林会长认为唐青适合青焰,算是自以为是的好意安排么?”
“你——”林尹人气结,“别以为耍嘴皮子就可以抵赖你囚禁唐青的事实!”
“我没有囚禁她。”任斐平静地说,“如果她不愿意,随时可以飞走。”
“切,说的好听,我不信你舍得放手。”
“舍不舍得是一回事,但是,我能。”他抬头看着林尹人,“而就算我放手,她也不见得会飞向你。”
林尹人俊脸全黑,他恶狠狠地瞪着这个明明被他说中痛处,而攻击力却一点没减弱的家伙,恨不得再挑出他的痛脚狂踩!蓦地,脑际闪来一束灵光——
“好吧,我承认这点,或许我们两个最终都得不到。”林尹人好整以暇地双手垫头靠着椅背,唇角逸出慵懒邪肆的笑容。“因为唐青最在意的人,或许不是我们吧!”只要能打击到对手,稍微歪曲点事实也没关系吧。
任斐淡漠依旧。
“喂喂,你懂不懂配合啊!”真是的,没见过这么冷淡的人,简单的双簧都不会!“算了,其实我知道你心里很着急,只是表面故意装作不在意,我还是好心点儿告诉你吧……”林尹人废话说了一通,目的还是故意吊人胃口,他甚至从一边果篮里捡了个苹果,漫不经心地削着果皮。终于一番折腾够了,而他确定等不到任斐的反应,这才弹了弹指甲慢悠悠地开口。
“唐青几乎每周三下午第四节都翘课,这点你应该知道吧?她每次都去同一个地方。”
任斐的眉毛终于抬了抬。
林尹人很得意,他吹了下额前的留海,往前倾了倾身体,换了个庄重严肃的语调。
“她是去瑞安,去看一个——也许一辈子无法忘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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