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接过小公子的丹药时没有犹豫,但是吞下之后却难掩心中的紧张,过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不适,才又放松下来重新坐在身后的椅子之上。
黑衣的面罩刚才已经摘了下来,看长相和家里的叔伯都差不多,粗糙的皮肤泛出黑色的油光,胡子也不打理,胡乱的长在脸上。如果凶起来,一脸的横肉可能是挺吓人,可惜现在他的眼睛却已经变的空洞无神。
杨云从旁观察黑衣人的反应,也不见他脸上表情有什么变化,突然脑袋往旁边一歪,就此睡了过去。杨云走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人还是活着的。
小公子拿出瓷瓶又倒出四颗药丸交到杨云手中,让他喂其余四人吃下。不过四个人拿着杨云给他们的药丸都有些迟疑,眼中浮现出惊恐之色。
小公子戏谑的说道“就知道你们几个人蠢,这才让你们的头领先吃,你们看看他现在睡的多舒服。如果我要杀你们,直接敲碎你们脑袋丢到金沙河里喂鱼,还省的浪费我的丹药”。
小公子的话没起多大作用,黑衣人此时发出的呼噜声却给了四人信心,看来真的不是什么毒药,于是接连的吞到肚子当中。杨云又走近了挨个的检查了一遍,甚至碰一碰他们腿上的伤口也不能将其惊醒。
小公子对杨云说道“放心吧,‘地尊’配的药绝无半点儿虚假”。
“那接下来怎么办?”杨云问道。
“找个地方睡觉去,在这睡觉总归还是不踏实”。
“去哪儿?你不怕走了之后温老大再次返回?”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肯定会明天晚上回来。再说来就来吧,大不了将东西搬走就是,犯不上在这担惊受怕的”。
话虽如此,小公子和杨云离开小院二里地之后,又独自返回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人到过小院,才又回来叫上杨云离开。
杨云听小公子说要去祁一剑的地盘儿,没想到是‘花珑轩’。幸好小公子真的是来睡觉,在后院找了两间安静的客房住下,一晚上也没有人打扰。
花珑轩上午没什么客人,两人睡到快中午才起床。在街上吃过午饭以后,小公子叫了辆马车满城里逛了起来。小公子跟杨云解释道“这次做生意给我提了个醒,咱们也要在义阳城里做个窝才好”。
“匪窝?”杨云笑道。
“应该是贼窝更合适,贼窝的地址不能让人知道。等会儿如果看好了地角儿,回头还得让杨坚去办。到时在院子里挖个地洞啥的,才真的算是狡兔三窟”。
太阳落山后,小公子回到了小院儿,吩咐杨云将所有的油灯蜡烛都点上才又离开。期间杨云检查了一下睡着的五人,都跟昨晚没什么两样。晚饭吃了足足一个时辰,小公子酒足饭饱的晃出酒馆,再次向小院儿方向赶来。
好在夜禁早已经取消,要不然这么晚在街上闲逛非得抓去衙门不可。小公子没有直接回小院儿巷口,而是绕到前面的一条街上来回走了两遍,最后在一所高大的房屋前停下脚步。
“咱们上去”,小公子说完跃上了院墙,向院内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没什么不妥,才对杨云招了招手。
杨云可没这么好的功夫,但也能勉强的跃上墙头。小公子伸手扶了他一把,才没有二次掉下来。二人继续顺着院墙向屋脊走去,然后小心的翻过屋脊坐在了屋顶北坡的瓦片上。两个人的衣服都是深灰色,和正儿八经的夜行衣区别也不大,往屋顶上一躺不容易被人发现。
小公子指着一处亮灯的院子说道“那就是咱们的小院儿”。
“在这守着?”
“你可要仔细盯好了,只要有人进院子,必定会在灯前晃过,即便离这么远也能看个清楚”。
白天睡的比较多,杨云这会儿精力充足,不过盯的时间长了,杨云总觉着有东西一直在灯前晃来晃去。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杨云发现本来不是太亮的灯光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半,杨云意识到,这肯定是有人来了。
“这是有人在墙头观察呢”小公子轻声说道。
“那咱们要不要过去?”
“别着急,他们今天不会只来一个人,这是怕我们有埋伏,才派出一人前来刺探”。
杨云紧紧的盯着小院儿,明显看到有人跃进跃出。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杨云发现灯光剧烈的晃了几晃。
“有人将窗户打开了”,小公子说道,“他们已经发现院子里没人,估摸着其他人也快到了”。
“他们在干什么?”
“要不说这帮匪人死性不改,他们带着一群人过来是想将咱俩闷在里边。跟土匪做生意,真他娘的难”
“你不是说他们武功不高吗?”
小公子不屑的说道“这帮人武功不高,损招可有的是,说不定这会儿蒙汗药、弓弩手,或者捉人的渔网都准备好了”。
“那咱们怎么办?”
小公子指了指下方说道“咱们过去瞧一瞧再说”。
黑灯瞎火的杨云可跳不下去,小公子先是抓住杨云的手臂将他顺到房下,自己才跃下房顶,二人小心翼翼的拐向小院儿所在的巷口。
在巷口的转弯处,杨云看到院子门前有两个人在守卫,另外不远处的大树上还蹲着一个人。小公子低声吩咐杨云道“等我一离开,你就开始数数儿,什么时候你数到一百,就悄悄的向院门方向摸去,争取被人发现之前先打倒一个”。
小公子说完,真的向另外一个方向飞驰而去,估计是想绕到院子的后方。
杨云心中开始数数儿,等到数过一百之后,开始贴着墙根向小院门前走去。杨云虽然没当过夜行人,但小时候和杨义他们可没少玩儿捉迷藏的游戏,就这样的月色,随便找个墙角一趴,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而且走的越慢,越不容易被发现。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杨云离大门只有三四丈远了,偶尔还能听到前边两人的低语声。巷子里堆放着不少杂物,这也给杨云提供了掩护。只是每近一步,杨云就紧张一分,握住木棍的手就用力一分。
还有不到两丈的距离,杨云躲在草垛后面紧张的都有点发抖。以他的速度,一丈多远突然对人袭击还是很有把握,只是不知道该往哪儿下手。最后咬了咬牙,决定还是膝盖吧,至少比较熟练一些。
杨云猛的从草垛中跃起,向最近一人扑到!
“是谁?”,黑衣人只来得及问了一声,杨云的木棍已经当头打下,逼得他只得横刀格挡。
杨云低头弯腰,闪身从对方胳膊下钻过,顺手一棍敲在这人膝盖上,接着脚下不停向另外一人攻去。可惜这人已经看清杨云的身影,早已经举起手中刀向杨云砍到。
杨云不等对方刀落下,直接扑进这人怀中,木棍在其胸前一点,接着飞起一脚,连人带刀将其踢出去一丈多远。不过杨云没有把握好出脚的位置,自己也被震的后退了几步。
从第一个人出声寻问,到第二个人惨叫着倒地,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时树上蹲守之人才发出一声呼哨,继而从树上跳落下来。
没等其站稳,杨云已经奔到他的面前,举棍刺向他的肋间。这人见机倒快,一个后翻躲开杨云的攻击,接着又是一跃跳出一丈多远。这人跟个瘦猴子一样,身手相当灵活。
杨云还要再次追出,小院的大门却‘哗啦’一声被人打开,杨云只得反身跑向大门,抬手砸向开门之人的小臂。
门内之人没想到大门外有人偷袭自己,当即下意识的就将大门关死。杨云一棍砸在了门板上,震的虎口一麻。这时听到身后又响起脚步声,知道刚才的瘦猴子要贴上来了,逼得他抬起一脚将大门踹开。
杨云这一脚有了经验,没有刚才那么狼狈,并将门后之人的鼻子撞出了血。
院子内七八个人见到有人破门而入都是一愣,接着靠近大门的两个人也向杨云包抄而来。杨云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贴着院墙向院子的另一处角落躲去。
正当杨云左右难支的时候,听得远处‘铛铛’两下刀剑相撞之声,接着又是一声惨叫,小公子已经快速的来到自己身前不远处,并一脚将面前一人踹的飞撞在墙上。
这时的小公子手中握着一把柳叶刀,不知道在谁那抢来的。围攻杨云的另外两人见势不妙,立马远远的躲开。
杨云喘了口气,向院子里众人望去,只见温老大和那位陈雷都在,不过陈雷好像受了伤,左手捂在右臂外侧,并且手指间有鲜血渗出。
其中一位体形高大的黑脸壮汉向前一步说道,“在下是黑风寨副寨主史全,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小公子晃了晃手中刀说道“从现在开始你说出的每一句话,最好都是我爱听的,我现在可是没什么心情跟你胡扯”。
“哼,金山派又如何?我们黑风寨可不是河帮,被人一打就怕了”。
“好,那我今天的生意就不做了”小公子说到这,指着场中人对杨云说道“这帮土匪整天抢人财物、欺男霸女,其实不过是些欺软怕硬的废物,一会儿动起手来你可不要手下留情,今天咱们就算是为民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