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和小公子牵上马跟着这伙人继续向前赶路,这下杨云数明白了,有四个人走在前面,四个人跟在后面,总共是八个人。
“俺姓郑,叫郑天牛,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刚才一直说话的人介绍了一下自己,语气很生硬,有点儿戏台上张飞的感觉,长的也像是没有胡子的张飞。
“在下杨风,见过众位英雄好汉”,小公子编了个假名。
“原来是杨兄弟,不知道府上是哪号?可都做什么生意?”,这位郑天牛又问起了家里的情况,看样子是想打听一下小公子的身世。
“哦,家父以前在京城开店,最近才来到义阳做生意,听说桐柏山里有金子,这才让我来打探一下情况”,小公子含糊的应付着。
杨云没有说话,从旁打量着这些人。刚才看着他们穿着打扮很是怪异,原来身上都套着一些残破不全的甲胄,有些皮制的和自己身上的皮甲差不多,有一些还是铁制的,却已经生满了红色的铁锈。
有两个人拿着刀,两个人拿着长枪,其余四个人拿着齐眉木棍。杨云前前后后仔细察看了一番,没有见到他们身上留有什么血迹,也不清楚昨夜去干了什么。
好在除了那位郑天牛,其他人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是跟着队伍低头赶路。
“不知道郑大哥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小公子问道。
“杨老弟不要担心,是去我们郑家寨,我们寨子里的人都是靠打猎采药为生,只要是桐柏山里有的我们郑家寨全有,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保证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那要有多远?”
郑天牛指了指西南方说道“不远,天黑之前肯定能赶到”。
小公子摆了个吃惊的表情,说道“还要这么远呢,那小弟还是上马赶路吧,山路走多了脚疼”。
郑天牛裂开嘴嘿嘿一笑,说道“杨老弟是富家公子,肯定没吃过什么苦,那你就骑马跟着我们吧”。
小公子和杨云翻身上马,跟在郑天牛的后面。只是队伍没有乱,仍然四前四后将二人夹在其中。
绕过两个山头来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郑天牛却和另外一人争执了几句,好像是因为走大路还是走小路的问题。另一人嫌走大路绕远,而郑天牛却说小路走不了马只能走大路,并且坚决不同意分开走。
最后郑天牛凑在这人脸前耳语了几句,才将这人说服,只是另外一人忍不住又看了小公子和杨云一眼。
杨云和小公子相视一笑,心说这位还真有可能是山里的老实人,估计走了一夜的路已经累的筋疲力尽,只盼着早些回家吃饭。
中午时分,杨云感觉肚子有些饿,正考虑要不要拿些肉干垫垫肚子,却听前面郑天牛喊了一句“杨老弟”。
杨云本能的就要答应,幸好小公子抢先开口道“郑大哥是不是要停下来休息”。
杨云心里埋怨小公子,心说你叫什么不好非得姓杨,万一不小心露馅儿怎么办,下次得让他换个名字。
就听郑天牛说道“是啊,咱们在这歇一歇吧,吃点儿东西”。
待到杨云和小公子下得马来,身后跟着的四个人才走到郑天牛的跟前和别人围坐在一起。
郑天牛有些歉意的对小公子说道“实在对不住杨兄弟,咱们出门有些日子了,手里的干粮已经没有富余,等到了寨子里再好好款待二位”。
杨云听到这话心里一松,刚才他还在担心,万一对方递过东西来是吃还是不吃,迷药可是江湖上杀人越货必备之物,一会儿还得问问小公子如何应对。
小公子说道“不用麻烦郑大哥,我们自已带了吃食”。
杨云拿出大饼和肉干分了一半给小公子,而不远处郑家寨的每个人却只有一块儿拳头大小的黑馒头,正在就着水往嘴里塞。
“要不要给他们分些饼?”杨云问小公子道。
“你给他们饼,他们敢吃?”
杨云一想也是,自己不敢吃别人的东西,别人当然也不会敢吃他的东西,只好借机问小公子道“那晚上到他们寨子里吃饭怎么办?他人会不会下药?”
小公子吩咐道,“吃饭的时候你盯着我,如果我喝了茶你再喝茶,我吃了哪样东西你再跟着吃”。
杨云不解的问道“不对吧,以前说书的人讲过,这种情况应该是你喝酒我喝茶,才能避免同时中毒”。
小公子笑道“说书人的话你也信,按照我说的做就行,我自有打算”。
下午的时光容易困乏,杨云坐在马上直想打盹儿,也不知道这些一夜不睡的人是如何坚持走路的。说是大路,也不过仅容一马通行而已,等行至一处宽地,小公子才驱马和杨云并骑,并小声说道“你看看后面”。
杨云扭头看去,没什么异常。于是疑惑的看了一眼小公子,发现小公子在给他使眼色,第二次向后看去时才发觉身后少了一人,只剩下三个人了。
“午饭后就不见了”,小公子说道。
杨云一下困意全无,低声问道“到前面通风报信?”
“应该不是,如果通风报信当然是越早越好,不会等到现在才走。我想应该是留在后面看一看有没有人跟上来,可能怕我们留下记号吧”。
“想对我们不利?”杨云问道。
小公子安慰杨云道“都是小把戏,不用放在心上”。
二人说话的时候,杨云感觉前面的郑天牛不停的扭头观察二人。小公子这时猛的抬头向前看去,倒吓了郑天牛一跳,只见郑天牛略带尴尬的说道“马上就要到了,二位不要着急”。
“不急,我们正在说这山里的景色呢,真是看上一天也不烦啊”。
郑天牛笑道“杨老弟这话不假,要不我们郑家寨的人也不会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
和杨云料想得一样,二人到达寨子之后得到了山民的热情款待,山里人家待客真如过年一般,山珍野味准备了一大桌子,寨子里男女老少全都凑过来看个热闹。对着满屋热情的山民,杨云顿觉跟回了家一样。
但是杨云被小公子那如寒泉般的目光一望,瞬间又让他回到了现实,自己说不定还真在虎穴之中,千万大意不得。
吃饭的时候杨云紧紧的盯着小公子,他夹过哪个菜之后自己才敢跟着动口,一顿饭吃的没有啥滋味儿。好在小公子一开始将自己二人介绍成主仆身份,寨主人也没有对他太过热情,要不然喝酒一项就会让他头疼不已。
坐在首位的是郑家寨的寨主郑天龙,他还真是郑天牛的大哥,怪不得郑天牛一口一个老大的叫着。
饭菜撤下去以后,郑天龙同样打听小公子是做什么生意,小公子夸口道“只要是山里产的宝贝都要。”
郑天龙高兴的说道“太好了,以前来这收货的商人今年都没有来,寨子里的存货都要烂掉了”。
说完郑天龙带着二人来到后面的院子里,指着四下说道“你看看这些兽皮药材,都快没地方放了”。
杨云走到架子前看了看,伸手在筐中拿起一根干草放在鼻前闻了闻,说道“石斛?”
郑天龙兴奋的说道“正是,杨老弟果然是识货之人”。
“这东西多少钱肯卖?”杨云问道。
“山里人要钱有什么用,都是用来换粮食布料”。
小公子围着屋子转了转,问道“那你们现在想换什么?”
郑天龙和身旁的郑天牛对视了一眼,面有难色的说道,“粮食布匹,或者牲口什么的都行”。
小公子说道“这样吧,反正我们明天才走,今晚你们就商量一下需要什么货物,明儿告诉我们也行”。
郑天龙说道“如此真是太好了,二位赶路也辛苦,天牛,你带杨公子去休息吧”。
杨云和小公子跟着郑天牛来到准备好的客房,原来是在寨主家旁边不远处搭起的一处竹楼,只是四下空旷没有人家,显得有点儿突兀。
待到郑天牛走后,小公子问道“你说的那个石斛值不值钱,我见你连旁边的灵芝都没在意”。
“石斛被医家列为九大仙草之首,民间称为‘救命仙草’,如果是真的石斛,一两金子绝对换不来一两石斛”。
小公子说道“离着义阳只有四天的路程,倒是可以请人来看一看”。
杨云问道“咱们不是来找匪巢的吗?”
小公子纠正道“咱们是来找金子的,找匪巢也是为了金子,所以既然有比金子还值钱的东西那还不一起收着”。
“那你说他们和咱们要找的大盗有没有关系?”
“郑家兄弟肯定是江湖中人,至于有没有参与其中我也看不出什么端倪,等今天夜里去探一探便知”。
杨云推开窗子四了看了看,又回过头来说道“你说这个竹楼怎么看着这么别扭”。
小公子解释道“这房子四周空无一物,咱们只要一出房间就会被人发现,估计不远处就有人在盯着我们”。
“那要如何去刺探敌情?”
小公子望了望夜色下的山谷,说道“等夜深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