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秘道?”杨云一听来了兴致。
“今天帮先生打水的时候,在后院发现的,入口被故意遮挡住了”,杨义答道。
杨云疑惑的问道,“你咋知是秘道,该不是放东西的地窖吧?”
“不是,从入口往下都修有台阶,一直通到地下”。
“那你说秘道是通什么地方的?咱们这四下除了山还是山”,杨云也有些好奇。
“太黑了,看不清楚”。
俩人说着呢,先生的惊堂木响了,只得赶紧住口坐好。
等到大家都回屋坐好,先生才开口问道,“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骠姚。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知不知道李白这首诗是写谁的?”
“霍去病!”,还真有几个人答了上来。
先生欣慰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霍去病,骠骑将军,率精兵数万,横扫大漠无人能敌,生擒斩首敌人无数,……”,先生讲起了霍去病的故事,众人听的又是口水直流,直到肚子骨碌骨碌作响的时候,这帮孩子才意犹未尽的离开学堂。
在回家的路上志文、志武、杨展三人照例要先送杨兰回家,杨兰的母亲寡居,为了生活方便一些住在山坡的低处,离学堂比较远。山里没有贼人,无非是防犯一些鸟兽,人多一些蛇虫会被惊走而不是攻击人,这也是志文志武的爹吩咐的,让他们多照顾一下杨兰。
除了杨兰之外,学堂里还有几个女学生,最大的是杨秀,也是杨勘的姐姐,还有一个杨离,也就是杨义的妹妹,不过可一点都不像杨义,长的文静秀气,倒是经常跟杨云一块儿玩。杨义管他妹叫“幺妹”,称杨云为“二妹”,借此嘲笑杨云胆儿小的像个姑娘。
杨云三人到山坡牵上牛,慢慢悠悠的往家赶,杨离不停的缠着杨云,一定要问清楚他哥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杨云,你说我哥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我娘说他有力气打架,没力气干活,不给他饭吃”。
杨云也只能以‘不知道’应付过去,转头问杨义要不要去他家再换次药。
杨义手一摆说道,“已经结疤了,过两天就好,你还是弄点儿药治治你的胆儿吧,天一黑夜路都不敢走”,说完杨云,转身又凶杨离“今天是不是你们几个去叫的先生,本来晚饭能吃上烤蛇肉的”。
杨离可不怕他哥,仰着头回道“可不是我,我们跟秀姐去拣栀子果了,准备过两天染布用,我听奶奶讲山里的大蛇都修炼成精,吃了他们会有麻烦的”。
“哈哈,你还是吓唬杨云去吧,真要成了精还能让我抓着,唉,我说杨云,你这胆儿倒真配你的名,也不知你这名谁给你取的”,杨义一脸惋惜的表情,也不知是叹息面前这俩人,还是心疼他那条蛇。
三人说说笑笑,回到家时天已擦黑,杨云将牛拴回牛棚,听到屋里有说话的声音,知道爹娘已经回来了,急忙跑进屋里问他娘晚上吃啥饭。
“今天你爹在山里套了只兔子,晚上炖兔子肉吃,你去叫杨义和杨离到咱家来吃饭吧”,杨云的娘头也没抬吩咐杨云。
“这就去!”,杨云答应一声跑出了院子。
吃饭的时候杨云想起下午杨义提出的问题,问道“娘,我的名儿谁给取的?”。
“你们这几个人的大名都是先生给取的,最大的是志文吧,哦对了,还有杨秀”。
杨云又问,“那先生一直住在我们村里啊,那我爹他们的名字也是先生取的吧”。
“你爹他们可没这福份,不过他们的名听上去跟学堂的先生可都是一个辈份的,啥夫子、孔子的,都是‘子’一辈的。”
“那是啥啊?”,杨离不解的问,旁边的杨义和杨云已经笑开了。
“你爹叫‘二愣子’,杨云的爹叫‘柱子’,秀儿的爹叫‘栓子’……”。
“哈哈……”,杨离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为啥志文和志武的名字和我们不一样?同样都是先生取的”,杨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是因为志文和志武辈份比你们高,志文的父亲……”。
“快吃饭吧,明儿还要早起”,杨云的爹吩咐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三个孩子不再说话,低头扒起了碗里的饭菜。
第二天一早,杨云来到杨义家门前,对着院子里喊了一声“杨义,上学”。
“等着啊,马上就来”,声音在房后传来,不一会儿就见杨义拎着衣服,口里咬着一块儿饼朝杨云跑来,俩人并肩向学堂走去。
杨离去年才入学堂,所以跟着乙字班学认字,今天不用去上学。
“你爹这两天进城送药不?”,杨义咽下一口饼问道。
“应该不去了,天越来越热,牲畜更容易生病,我爹说采的药大都要留下来,能卖的药不多,托杨坚的爹捎到城里药铺就行”,杨云又问,“你是不是家里要买什么东西?一道让杨坚的爹捎回来吧”。
“不是买啥东西,咱俩多久没进城了,想跟去玩一玩”。
“城里有啥好玩儿的,到处是人”,杨云反驳道。
“真是个土包子,城里大集上多热闹啊,那么多好吃的,看看也解馋,嘿嘿”,杨义说着话口水都流了一嘴,赶紧咬口饼给压下去。
一块儿饼刚刚吃完,两人也晃到了学堂。
“杨云,你说我们学这些之乎者也干啥?这些古人也不老老实实的说话,净整这些绕嘴的东西”,杨义来到桌前坐定,拿起一本书开始发牢骚。
“那你还来?”,杨云也翻开书,开始准备早课。
“你们都来,我不来这找谁去玩儿?”,杨义一脸无奈,“哎,去看看那条蛇还在不在,逮住它吃顿饱的”,结果刚一起身就听外面有人叫他的名字。
“杨义!杨义你给我滚出来!”
学堂的孩子都是一愣,纷纷起身去看来人是谁。
“是杨坚的爹”,杨征转头对杨义说了一句。
“他来干吗”,杨义嘟哝着往外走去。
杨坚的爹算是村里见多识广之人,平时来往城里做一些采办买卖之事,村里人家染的布或是山里产出经常托他去卖,然后带回一些油盐酱醋、针头锅碗、日杂用品转售给大家。
“杨义,你个小王八蛋,做的什么好事,你说!杨坚都被你吓出毛病来了”,杨坚爹一见杨义就气急败坏的指着鼻子骂了起来,“天天学这些没用的圣人文章,都学到肠子里去了!”
杨义吓了一跳,往后躲了一步才辩解道,“我没干啥呀,就拿条蛇吓吓他,山里那么多蛇,我哪知道他会害怕”。
“你还敢顶嘴,看我不打你!”,杨坚爹说着话在地上抄起一根树枝就向杨义打了过来,吓的杨义赶紧躲回屋里,穿过学堂就往后院跑去。
杨义跑出二门,才发现门外站着一人,眼看就要撞个满怀,面前这人一侧身让过杨义,并顺手抓住杨义的胳膊让他停了下来。
杨义被带的转了一个圈儿,站稳后才发现眼前这人是小杨村族长,旁边还站着先生。这时杨坚爹也到了,看到族长和先生也停下脚步。
“你怎么来了?”,族长看着杨坚爹问道。
“哼,还不是他干的好事”,杨坚爹手指杨义怒道,“杨坚被他吓的晚上睡觉又哭又闹,还发热说胡话,我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他”。
“这么严重?”族长听完也皱了皱眉头,才又说道,“那让先生去你家帮着看看吧。这事儿志文也跟我说了,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你看杨义身前这一身疤,也是你家小子弄的,还是先去给杨坚瞧瞧病,回头再教训他也不迟”。
族长说完又对先生微一躬身说道,“还请先生走一趟”。
“好的,杨坚昨天在学堂没什么异常,想来也无大碍”,先生安慰了杨坚爹一句,抬脚向外面走去。
“哼”,杨坚爹瞪了杨义一眼,才跟着先生离开学堂。
先生走后,族长回头说了一句,“你也回屋吧”。
杨义答应着,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族长随后也进了学堂,环视了一眼这些十几岁的孩子,缓声吩咐道,“先看书吧,好好用功,多学几个字将来没有坏处”,说完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半个多时辰后,先生才回来,指了指后院对族长说道,“刚才话没说完,我们到后院接着聊”,族长起身跟了出去,这些孩子见到两人离开,才长吁了一口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