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陪着他爹一起回到小杨村,还没进村就看到自己的娘站在山坡向这边瞭望,杨云连忙挥一挥手,大声说道“娘,我们回来了”。
杨云娘听到喊声,紧步迎了上来,握住杨云爹的衣袖上下打量,“他爹,伤着哪儿了?”。
“回家去”,杨云爹一甩胳膊,抛下他们娘儿俩,走向回家的叉路。
杨云娘只得转身询问杨云,“你爹没伤着哪儿吧?”。
杨云安慰道,“孙大夫给仔细检查了,一点儿伤没有,只是给气着了,放心吧,娘”。
“那就好,你手里还拎得药?”,杨云娘看到杨云手中的药,顺手接了过来,急道“那我们也回家吧,赶紧将药煎上”。
“大夫开了些理气的药,吩咐多吃几付,爹年纪大了,别落下啥病根”,俩人说着话也回到了家中。
杨云在家呆了两天,就被他娘催促着回到药堂,怕耽误了大夫的正事。
这两天服药休息,杨云从侧旁听着他爹的呼吸也比之前顺畅,觉着大夫的药已经管用,也就没再耽搁,隔天一大早返回了妙芝堂。
没想到半个多月以后家里捎来口信儿,让他立即回家一趟,杨云以为他爹的伤又发作了,放下手里的活儿马不停蹄的赶回家中。
杨云一进院门,看到他娘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疑惑的问道,“娘,爹没事吧?”。
杨云娘见是杨云,边擦手边说,“杨云回来啦,你爹好着呢,有点儿事叫你回家来商量,你先进屋,我把饭做上”。
杨云刚刚走进堂屋,就听到里屋传出他爹的询问声,“杨云回来了?”
杨云开门进了里屋,惊异的问道,“爹,你怎么躺在床上?”。
“呵呵,摔了一跤,不碍事,你坐下,我有事跟你说”,看着杨云坐好,杨云爹接着说道,“杨云,以后不用去学医了,咱们去学武功”。
“爹,你说啥呢,学什么武功?我不是跟着族长学功夫了吗”。
“哼,他那两下子,连赵大熊都对付不了,算什么武功,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世道终究是人善被人欺,咱们去学厉害的功夫,去金山派学功夫,将来才不会被别人欺负”。
“金山派收徒弟?”,杨云疑惑的问道。
“金山派从不开门收徒,但是爹有办法,你听我说,前几年我在山上采药的时候,发现了一株千年灵芝,地方太偏,一直没有采,现在有需要我就去采了回来,你拿着去金山派交给他们的师父,一定会收你为徒弟”。
看到爹抬手一指,杨云发现墙角地上放着一个包袱,走过去弯腰打开,立刻散发出浓浓的木香味,灵芝高约一尺,宽约一尺半,上下共有约七层叶片,层次分明,色泽乌黑。
杨云在药店这段时间也见到过紫芝,但没有一个像这样大,且颜色这么厚重明亮,看上去就不像是一般凡品。
紫芝是大别山脉特产,所以杨云浏览医书时有特别留意,医方典籍当中大都记载着紫芝“益精气,坚筋骨,利关节,疗虚劳”,但好像没有见过哪本书记述过千年灵芝的药效,不过民间却多有传闻千年灵芝有起死回生之用,所以常常一现世就被巨富权贵高价收走。
杨云知道他爹口中所说的地方非常偏僻,肯定是极其凶险,要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去采摘,结果最后还是摔伤了。
杨云放下灵芝,起身问道,“爹,你的伤到底怎么样,重不重,要不要去孙大夫那里看一看?”
“不要紧,你爹我也会治伤,村里的羊在山上摔断腿都是我治好的,你不用管了”。
杨云娘正好推门进来,嗔道,“你的腿和羊腿能一样吗,杨云你再去孙大夫那里买些跌打膏药回来”。
杨云爹才不顾婆娘的牢骚,嚷嚷道,“你少管这些,先办正事要紧,只要杨云学了本事,将来还怕什么,金山派在整个中原都是名门大派,杨云去了还怕将来没出息?”
“那杨云就不学医了?”杨云娘问道。
“金山派也有医术,而且更加高明,那都是吃了长生不老的仙药”。
杨云娘不以为然的说道“你就知道人家要你,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和族长他们商量商量,杨云现在孙大夫那学的好好的,你这又颠三倒四,将来耽搁了杨云的前程怎么办?”
杨云爹不耐烦的摆摆手,“跟他们商量什么,这些人现在谁还记得小杨村,杨坚爹就知道赚钱,杨远爹也攀上官家的大门,族长现在天天盼着当皇亲国戚呢,他们这些人现在早就忘了自己根在哪儿,我为什么要找他们去商量。我采的这棵千年灵芝,就是炼仙丹的良药,只要送到金山派,肯定会收杨云为徒弟”。
“志文和志武不是都在家种地吗,人家族长可没只顾着自己”。
“那是他还没找到机会,你以为好事来了能落到你头上,到时候还不得自己想辙”。
杨云娘一看拦不下来,就想先将事情拖住,又劝道“那也等你伤好了再去啊,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出门”。
杨云爹撑起身体,断然说道,“不用等我伤好,让杨云找杨义陪着去,咱们去献宝,又不是去要饭,还能被人打出来吗”。
看着杨云爹决绝的样子,杨云娘没再说话,吩咐杨云扶着他爹下床,准备吃饭。
等到杨云爹吃完饭回房躺下,娘儿俩收拾桌碗菜盆来到厨房,杨云娘无奈的说道“昨天族长还有你几个叔伯都来探望你爹,你爹这人干脆没撂好脸儿,我也不敢将这事说与别人知道,就怕你爹又生气上火,娘先问问你,你自己想不想去?”
杨云挠了挠头,回道“我也不知道”。
杨云娘纠结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先去问问吧,要是人家不收徒弟,正好你爹也死了这份心,另外你碰到孙大夫可要好好说一说,别让人家误会咱们背地里搞三搞四,要是金山派不收徒,你还得回来学医不是”。
杨云点头答应,收拾完东西又去屋后喂猪喂牛,挑水扫地,忙了一个下午,现在家里只有他娘一个人干活,自己回来一趟能多做点儿就多做点儿。
第二天一早,杨云娘将包好灵芝的包袱系在杨云身上,不住声的嘱咐他路上小心,成不成都要早点儿给家带个信儿。
“知道啦!我会去找杨义的”,杨云答应着走出家门。
背着个大包袱,约五六斤重,杨云在路上可没走多快,午时刚过,杨义来到镖局门口,烦请门口的趟子手找一下杨义,结果趟子手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出镖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杨云又问道。
“不知道,十天半个月吧”。
杨云一时没了主意,在路边找了个台阶坐下,拿不准是要赶回家,还是先回妙芝堂,心里寻思着“赶回家天都要黑了,不回家的话,也不知道杨义什么时候回来”。
又呆坐了一会儿,杨云决定先回家一趟,大不了明天再来,于是起身向城门方向走去。
经过路口时杨云忽然想起,金山派就建在西城门外的山坡上,而且跟回家的路也顺,绕不太远,于是决定先去金山派打听一下,看看金山派收不收人,省得还要白跑一趟。
渡过金沙河,沿着上山的路走了约有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山谷之外,这里就是金山派立派之地,据说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金山派这三个字对方圆百里的少年来说,充满着神秘与诱惑。
金山派身后的桐柏山据传为盘古开天辟地之处,也是道都所记载的三十六福地之一,山中奇峰竞秀,但山势又连绵起伏,外加森林密布,层峦叠嶂,瀑泉众多,有‘集南北山色于一峰’之说。
自古以来桐柏山佛道两宗都颇为兴盛,山中佛寺道观数量众多,有人说‘山里居住一天,地上增寿一年’,所以吸引了众多求仙问道之士来此修炼。
杨云一路行来,路上香客居士随处可见,山路一转,远远的就能看到金山派门庭。
有如城门似的牌坊,白石砌成,上有“金山派”扁额,左右石柱雕刻有认不出什么的神兽,牌坊前面看样子像是龙虎神像分立两侧,颇为威严壮丽。
牌坊后面是一两层门楼,有几个人在门下闲坐聊天。
杨云在门口晃来晃去,眼看天时将晚,才硬着头皮走近问道,“这位大哥,我想学功夫”。
里边的人一听纷纷围了上来,其中一位矮个子青年笑着说,“嘿嘿,在这当值好几年,头一次见有来学功夫的,想学功夫怎么不去武馆啊,往这跑什么?”。
“我爹说你们这的人功夫厉害”,杨云答道。
矮个子笑的更加大声,“哈哈,你也知道我们这功夫厉害,那你知不知道这里可不是你这种乡巴佬儿能进的,快点儿滚吧,回家种地去”。
杨云对‘乡巴佬儿’三个字没有在意,隐约听明白了似乎不是‘乡巴佬儿’可以入门,于是赶紧将肩头的包袱解下,慌手慌脚的打开来,上前说道“我带了东西来,给这里的大师父,看看能不能收我为徒”。
矮个子眼皮都不抬,喝道,“管你拿的什么破烂儿,赶紧走”,伸手就要将杨云轰出去。
“慢着”,刚才还在檐下椅子上打盹儿的中年人,忽然起身走到近前,接过杨云的包袱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千年灵芝”,杨云答道。
矮个子青年听闻,冷笑一声,“熊孩子胆子不小,居然拿这些破东西唬我们张班头”。
被称为张班头的中年壮汉也算是有点儿见识之人,向矮个子使了使眼色,俩人退到屋檐下,耳语起来。
“张头,你不会真信了这小叫花子吧?”,矮个子问道。
张班头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灵芝,说道“灵芝我以前见过,这的确是灵芝不假,不过是不是千年灵芝我也不敢确定”。
矮个子看出张班头眼中的贪婪之意,眼珠一转想出一个主意,谄媚的说道“张头,这好办,咱们家大护法‘地养金尊’一向钻研丹药,肯定能辨认出这个东西是不是真的千年灵芝”。
张班头眉毛倒立,开口骂道“你吃错药了,我哪有机会见大护法的面”。
矮个子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咱们的顶头上司阎堂主有机会啊,听说阎堂主正为升职一事发愁,您将这东西送与阎堂主,如果真是千年灵芝的话,岂不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