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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三殿下

三天后,太守府。

齐县令匆匆赶到房门前,站定之后擦了擦头上的汗,又整了整衣衫,才登门而入。

太守宋明博不待齐县令参拜,已经开口问道,“听说民众将广和堂的店面砸了?”

齐县令吓的连忙躬身回话,“卑职无能,没有护卫一方安宁”。

“别说这些客套话了,早已经预料的事情,坐下说”,待到下人倒完茶水退出之后,太守接着问道“可已控制住局面?”

齐县令回道“人已经散了,东西损失了一些,没有百姓伤亡”。

“可有主事之人?”太守又问道。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齐县令理了理思绪说道“一位病人因为无线医治被广和堂的人给扔到了大街上,偏巧这位病人是刚刚从山里迁出来的,家里人丁还算兴旺,山里人家固执一些,一言不和就跟广和堂的伙计起了争执,这段时间在广和堂受过气的人也不少,一来二去就闹了起来,当时有一二百人将广和堂的门面砸了,抢走了不少药材”。

“广和堂的人什么说法?”,宋太守问道

“安掌柜的倒是没找过我,不过张捕头还在他们店里,以防再出什么乱子”。

宋太守听完点头不语,过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听说你的衙门里有人开了个馒头店,说是蒸出的馒头还能治病”。

齐县令一听涉及到自己人,连忙解释道“回太守,馒头店是久泰的一位伙计开的,这位伙计和我门下的衙役是亲兄弟,所以一早一晚食宿都在他店里,可能是让人误会了”。

“听说他们曾经鼓动一群叫花子在街上闹事,这次打砸广和堂没有叫花子吧?”

齐县令吓的站起身来回道,“绝对没有,砸店的人现在还关在县衙,具是有名有姓之人,绝对不是什么叫花子,下官这次来就是想请示一下,此事该如何处理”。

宋太守笑道“看看你,怎么还是一惊一乍的,在我面前演这些戏有什么用,惊吓的还在后头”。

齐县令这下脑袋上真见汗了,急着问道“宋大人,您就给我个明示吧”。

“你觉着砸店的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不过别人可不这么以为,人家已经传过话来了”

“说什么?”齐县令上前一步问道。

“你怎么不问是谁传来的话?”,宋明博斜着眼睛问道。

“下官糊涂,是哪位大人?”

“三殿下”

齐县令这次没有惊吓,反而疑惑的问道“皇子出宫了?”

太守点了点头。

齐县令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道“三殿下可说什么?”

宋太守回道“他还用说什么,只说是游玩途中路过义阳,限于朝制不便过来拜访,请我们不要怪罪”。

“那先前这些事情,都是三殿下的授意?”

“不晓得,不过三殿下说的很客气,节度使马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给他这个面子,你的馒头店看来得关门了”。

齐县令心想难道马大人也在义阳了?好在他反应够快,紧跟着说道“这馒头店可真不是下官的主意,您可要跟三殿下解释一下”。

宋太守嘿嘿一笑,说道“你怕什么,在咱们这一亩三分地儿还容不得他张牙舞爪,招呼也不打就跑到义阳城兴风作浪,他以为就他会投机取巧,咱们义阳城也有明白人,我看你手底下那几位年轻人就不错,比他们还会钻空子,呵呵”。

齐县令都快哭出来了,央求道“天大的误会啊,这事和下官真没啥关系”。

宋太守拍了拍齐县令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这是好事,马大人说了,你是个人才,将来可勘大用,要是不这么整他们一下,然朝廷里的人还以为咱们这些地方官员在这摆着给人看的”。

齐县令心想不管你说的天花乱坠,这事我是绝对不能认下来,于是开口问道“那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人还在衙门里关着呢”

“这个就用不着你我操心了,你去找一下广和堂的掌柜,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办”。

齐县令一听这话,心里明白了,看来三殿下有退让之意,估计安大夫也不会咬着这事不放。

齐县令现在心里有数了,宋太守是两面下注,即在马大人那里邀了功,又在三殿下那里卖了好,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事情太多了,朝廷和藩镇的争斗从来没有善终,自己也该好好想一想后路。

放下一桩心事,齐县令陪着宋太守喝了两杯茶水,叹了口气说道“也算是下官胆小怕事,这才一年多的时间,坊市里的风气大不如以前了,现在是上行下效,行头们都不再自重身份,那些不法商人岂不是更不知收敛”。

太守点了点头说道“我也听说了,街上买回三斤酒,一斤的酒,一斤的水,还有一斤的瓶。你说这些年行会的人也是修佛建庙,无良商人死后堕于地狱,来世投胎为牛马,这才几天的时间就不怕了”。

齐县令想起一个案子,跟太守说道“说来也好笑,过年时碰上一件奇事,有一位店家负责寺庙里供奉用的礼食,店老板以为反正也不是人吃,就用了些发霉的面食,没想到寺庙里的小沙弥觉着这些礼食堆积如山,少一些也不会有人知道,就每天偷几包拿到城外去卖,结果吃的二十几个人上吐下泻,事情查清后,店老板和小沙弥在堂上相互指责,下官也觉得他们没有害人之心,只能各打了二十板了事”。

宋太守听完也是乐不可支,笑道“一个连佛祖都骗,一个敢监守自盗,看来佛祖的教化也不那么管用吗”。

齐县令说道“店老板人都说了,我这辈子都过的连个畜牲不如,还怕下辈子当驴?本来这种事情行会和行头应该作为保人,但是现在这种情形,下官也不敢罚他们倾家荡产”。

宋太守说道“且不说佛门弟子怎么样,就是咱们这些读圣贤书的子弟也好不到哪去,前两天我听说茶榷衙门的李大人,又买了一处宅子,很是富丽堂皇”。

齐县令说道“茶叶上市首先要‘开汤验货’,根据茶色,茶味,茶形,杂质多少确定茶叶品级,然后估价放行,不过现在这些差不多都是晃子,听说只要打点得到,好茶可以当低价劣茶进到茶商的手中”。

宋太守说道“这还不算,现在查抄的私茶,不经过官库,直接就地上市销售,简直无本的买卖啊,义阳州的茶榷衙门一年流水在二十万两以上,比整个义阳城的课税都多,这得是多大的窟窿”。

齐县令说道,“这些都还好说,下官还是担心药材,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东西,这几个月里好些有名望的大夫纷纷闭门谢客,倒是那些半吊子江湖郎中混的志得意满,长此下去可怎么得了”。

宋太守深以为然,叹道“行会的人有点作茧自缚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廷就会出手整治一番”。

齐县令心道,如果不是三殿下幕后捣鬼,哪会有这么多事情,不过还是措词了一下,说道“行会的事情是自己人管自己人,道理上确实说不过去,但总比之前贪官酷吏一手包办要好的多,大多数商人不会做自绝门户的事情,而且一旦他们作奸犯科,还有衙门盯着。华夏之大,月不可来回,各地风情人物不尽相同,朝廷上那些权贵凭一人之想治天下之民,往往有南辕北辙之嫌”。

太守冷笑道“你说的太客气了,哪是一人之想,是一已之私还差不多,朝廷的这些个人还不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齐县令心道“这话我可不敢接”,又说了几句闲话才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