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那天,杨云跟着小公子和杨坚回到了金山派,在办完杨坚的事情之后,崔石勇告诉杨云,他的师父长阳子回到了山门,于是杨云也就没有再回小杨村,直接来到长阳宫尽些师徒之义。
没想到长阳子整个正月都没有再离开长阳宫,据石童所说,师父是嫌弃外面人多,在山上躲清静,这样以来倒是空出不少时间教习杨云剑法。
正月里,杨坚来山上找过杨云一次,将杨云身边全部二十多两银子都拿走了,听他说乔荣在小杨村挖山填河,闹的动静挺大,要不是小杨村全体老幼都上山帮忙,还真撑不下来。另外杨坚选了个吉日焚香设坛,拜了那位勾钺为师,至于还有没有请到其他几位英雄就不清楚了。
今年春天来的早,如今外面已是春光日暖,山色撩人,头几天还只有点点簇簇的嫩芽,没几日已经汇成一抹抹新绿,装扮在院后房前,而点缀其间的万紫千红,吸引着不少才子佳人驻足流连。
这一切却与杨云无关,自打半年多前杨云进入这长阳宫,他就开始通过一种更强烈的方式感觉四季的更替,那就是这八卦洞中的鬼风,杨云认识了九宫格以后,给这个山洞起了个名字,八卦洞。
洞中的寒风杨云已经能够应付自如,但是杨云也不知道是自己的修为高了,还是外边的天气暖和了,感觉洞中的鬼风不如之前那么厉害。
幸好长阳子心中有数,看到杨云在九宫格中进退自如以后,又变出一种方式提高杨云的功力,他用了一日的时间,在场地的四周竖立了大大小小十数个假人。
这些假人以木为躯,周身包围着厚厚的麻布,木剑刺上去也不觉得咯手。按照长阳子的要求,杨云必须以不同的招式攻击假人,不论是劈刺撩砍,每一招都要击中木人的胸、腹、颈等要害处。
以前面对波涛般的巨风,杨云要做的只是稳,稳住下盘、稳住剑身,现在不仅要稳,还要做到准,不仅要在风向四变的环境中稳定剑身,还要准确的刺中要害。
刚开始看起来很难,但是杨云很快就把握住了诀窍,只要根据木人的位置调整好脚步,一招一式使将下来,剑尖自然会刺中木人的身体要害,看来木人的摆放位置是根据招式步法设定好的。
但是没过几天,长阳子又增加了难度,他在每一个木人的手上都绑上了一把木剑,而且将木人摆出不同的剑招姿势。这下杨云可不能闭着眼睛舞剑了,有时候杨云一个转身,反而自己撞到木头人的剑上。
这样以来,逼得杨云不能只盯着地上的八卦阵和九宫格,眼睛必须又回到木人的剑尖之上。
长阳子解释道“这就是招式由活到死,由死到活的过程,地上的九宫格不是为了限制你的步法招式,而是为了扩展你对身体关节的控制能力,现在你要灵活运用这些能力”。
但毕竟这些木人还是死物,因此每当杨云适应了之后,长阳子又会变换木人的位置,以及木人的剑招姿势。
空闲时,长阳子也会拿起身边的木剑,给杨云详细的解释剑法中的招式要义。
“电彻昆仑向太阳,一阴一阳抱太常,身疾进步风雷呼,剑掌连环将人伤。”这一句是‘鹰击长空’这一招的口诀。
长阳子使出这一招时,顺便告诉杨云“练剑的第一步,要明剑理。法由理出,势由法生,剑法的变化不能违背剑身的形制特征之理。比如剑身两边有刃,不能像刀法那样从头颈处缠绕而过,那样的话弄不巧会伤到自己,另外剑器轻薄,不宜做大劈大砍、死格更架这些硬碰硬的招式,这些就是制约剑招产生的根据。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练剑首先要反复揣摩剑法、剑理,对演练的每一个招势要有理解,做到法出自然,才是剑法至高境界。”
长阳子停下身形继续说道“剑身轻溥是它的劣势,也是优势,只要做到‘性尽其能,扬长补短’,在充分认识体会剑理的基础上,就能够以身法、步法的闪展灵活多变,补剑之短,发挥剑术的轻捷活变之长,体会持短入长之妙”。
长阳子说到这,使出‘百鸟朝凤’这一招,这一招可以说是步法结合身法的得意之作,只用了六步,就完成了旋转一圈,绕场一周,剑击四方,这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动作。如果被人所围,这一招用来抵挡强敌,有以一当百之效果。
“左进右躬踏青龙,右行左耸剑朝阳,满空飞白雪盖顶,剑舞袖中把身藏。”杨云心中默念这一招的口诀,体会长阳子招式中的精妙之处。
说话间,长阳子招式一变,换成了另一招‘螳臂挡车’,并且一边舞剑一边向杨云讲解道“剑法一定要做到‘刚柔相济,运度自如’。剑身横为柔,侧为刚,所以执剑的姿态和招式的劲力刚柔必须贴合,轻重快慢、伸缩起落、进退转换,要与剑招节奏韵律的变化刚柔如一。这就要求你的内功修炼能跟上剑法的修炼,道家的剑法讲究‘内执丹道,外显金锋’,主张内外兼修,先练内功,以内功为基础,展剑法之玄妙。”
杨云还在领会这些晦涩如深的剑理,长阳子已经放下手中木剑,又对杨云说道“再好的剑法也不能应对所有的杀机,练剑的目的是让你‘了一心而通万法’”
杨云听到这,脱口而出道,“了一心而通万法,则万法无不具于一身。返万法而照一心,则一心无不定于万法。”
这句话杨云在某本道家秘藏上看到过,说是只要行法者有很深的内炼工夫,就可随心所欲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并可以用自己的先天元气变出雷神将吏来。用以鼓励修炼者勤奋练功,只要平日工夫纯熟,用时自然而神。
长阳子说道“说的不错,江湖传闻只要内功练好,自可一通百通,并不是说内功强大就万事无忧了,而是说通过内功的修炼,体会到了天人相应的道理,以后自然能触一百通”。
长阳子也知道杨云一时无法领会,又说道“即使不讲这些大道理,民间也有言‘年刀,月棍,一辈子枪,宝剑随身藏’,剑法乃武技中至高之法,不仅要练,还要深思其道,咱们金山派的剑术,先练内勇,次练外功,最后辅以手法、步法、身法,练之纯熟,方是剑术真谛”。
这一个月的时间,长阳子将金元剑‘以身运剑,剑神合一’的要义传授给了杨云,但是要将神、意、气、劲、形贯于剑法之中,做到力贯剑锋,气透剑端,还需要长久的苦练。
长阳子叮嘱杨云,“古人都说‘以巧斗力者,始乎阳,常卒于阴,大至多奇巧’,对于剑意的理解,各家都有不同,先不说优劣之分,肯定是各有道理,你要尽可能的揣摩理解,这不仅能提高你自己对剑法的领悟,将来对敌之时,也能够料敌于先机”。
又过了几天,长阳子在木人身上画出许多全身重要的穴位,杨云剑尖所指必须准确到一个铜钱大小的位置。而且有时长阳子空闲了,还会站到旁边随时喊出身上的穴位,让杨云手忙脚乱。
……
这一天早晨,杨云从洞中来到前院,还没来的及换下汗湿的衣服,就听石童喊道“杨云,完事儿没?石勇在这等你半天了”。
杨云来到楼下,看到崔石勇,忙问“什么事?”
石勇回道,“家里人过来找你,我怕耽误事,这才在这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