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上班时间了,米欣因为无聊在工作手册上画起了画,一个美人头。因为她看见夜班同机器的女孩在上面画了几朵花。
晚上,林哥开始抄手册上的数据,抄到她那儿,林哥说:“你高中毕业?”她笑了笑,“初中。”他强忍住笑说:“不是不允许你们画画,你瞧你在手册上画的什么啊?”很奇怪,林哥看着他,她的心动了一下。
林哥又到车间巡回了。
米欣总觉得林哥看自己时的目光很特别,很温柔很明亮。就像当初夏君寒看着自己时一样。她有点喜欢这种感觉。很暧昧,但很舒服。
林哥走过来,帮她整理着不断流下来的布料。说型号与数量不要搞错,检查完一批再去动另一批。其实这些她早就懂了。米欣依然表情淡然,偶尔笑笑,算作回答。近距离的接触让她有种陌生的抵触感,只有他远远地偷看她时,她才有感觉。
突然间她有点厌恶自己,怎么可以喜欢别人,不是还在等待夏君寒吗?有时候又觉得他还会回来吗?即使回来会寻找自己吗?
只有孤单的人才喜欢捧着日记本,寂寞的人才喜欢不停地记日记。快乐的时候从不写日记,所以快乐不能重复。
她常常回想到当初,为什么会变呢?为什么会分开呢?初中时的自己她都喜欢,即便有点自以为是,因为那时候自己很单纯。她常梦到自己坐在教室里复习,远远的座位上,有夏君寒望着自己的模样,纯净而美丽。她睡着了,带着追忆。她知道自己不该再折磨自己,都已经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还是哭了,还是放不下,不甘心。隐隐地,她听见有人说:“咱林哥是不是看上谁了,怎么夜班去,白班也去?”
“反正不会看上你!不用瞎操心了!”
“去你的,我不漂亮吗?”
“反胃,反胃,昨天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踹死你,小死妹!哎,咱厂新来的三个男孩都不错,看上哪个,我给你说说去。”
“不是你看上了吧?还给我说说去?”
“哎,新来的!叫米欣是不是?那三个男孩是不是你一块儿的?”
米欣慵懒地翻过身,“是一块儿,但不是一个县。”
“喂,上铺的兄弟,给你只苹果吃,我叫沈飞,叫我飞飞行了。”
米欣想起这几天都看不到宿舍的另几个人,只有空着的床铺,原来她们是夜班的。今天是星期天,白班的去逛街了,夜班的人在休息。
“谢谢!”接过苹果,滑滑的,带着淡淡的清香。
这时有人敲门,肯定是男士,不然绝不敲门的。飞飞几个都蒙住头“大睡”,米欣说:“请进。”不见人进来,便下床去开门,是林哥。
“和你商量个事好不好?”她一头雾水,直看着林哥,“什么事?”“明天你改上夜班行吗?”
“为什么?”
“哦,夜班的人不够。”他看着米欣。
林哥笑了笑转身走了,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
“米欣,明天我们是一个班了。”飞飞蹬了蹬床,“哎,上铺的兄弟,睡觉了。”
米欣第一次感觉呆在这个宿舍不那么透不过气。
“后天该倒班了,我们组上白班,是林哥带的班,林哥很爱笑,他笑起来很迷人。”
“林哥本来就很帅嘛!”
“花痴!”
原来多数女孩都是多情的,不一定涉及到爱情。她心里挺乱的。想给夏君寒写封信。敢不敢寄出去呢?她怕自己怎么做都会后悔的。
君寒:
你好吗?提起笔又不知写些什么,只是希望你过得很好。渡过了那些思念与雨季交错的日子,还隐约记得你,以及或许是我自己自作多情的朦胧故事。痴痴傻傻的。我也想过要忘记你,可我做不到,我只记得你的单纯,你的好。
我喜欢你,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君寒,你会写信给我吗?在那么多年以后才提起,是不是已经太迟了呢?有时候我想我是愚蠢了点,太过于天真,我只是不想就此失去你的消息。当那些往事再也经不住反复回忆变得模糊不堪时,我更加害怕失去你的消息。
曾经的同学:米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