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旧是繁重的工作,每天在双杠上舞蹈,脚底下是那些或好或坏的男人。心情好了就和他们聊聊天,心情不好就无声地做完一个钟。
这天,她正无声地给客人做着脚,因为没有给客人说话,客人也睡了,还打着呼噜。她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楼道,居然看见一个很面熟的面孔,穿着红色的低胸吊带裙,扎着高高的马尾,粘着假睫毛,显得眼睛特别的大,涂着暗色的口红,胳膊上挎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老头接近二百斤,非常的胖,而且喝醉了,走路都走不稳,她使劲挎着他的胳膊,一起上楼的小姐笑着,也许笑她倒霉,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客人,压在身上可以直接停止呼吸了。
米欣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又仔细看了看,真的是她!
中午去厨房打饭的时候,她恰巧遇见她,米欣说:“你怎么来这里了?”
她有一点尴尬,说:“原来你也在这里啊。有电话吗?休班一起出去玩。”
米欣说有,告诉了她电话号码,米欣说:“你……”还是没有说出口,她记得她,是于丽丽的妹妹,听说失踪了,原来辗转到这里。小姐流动性是很大的,喜欢找小姐的客人在把一个店的所有小姐都玩遍了以后,就觉得没意思了,往往开始换地方,所以为了不流失客人,小姐都是流动的,或者几个店交换。
服务员招呼客人也总是喊着:“楼上请,有新来的技师,年轻漂亮,服务到位,一票到底……”让人直接联想到古代的妓院。
于丽丽的妹妹是被姐姐蛊惑了才做的小姐,那么小,好像做了小姐的女人一辈子脱离不了这个行业。自己在身上纹了身,心里也纹了身。
回到宿舍,同事们围在电视机前端着饭缸子吃着饭。她跟小果说:“我今天碰见我的一个老乡,在楼上做小姐。差点儿没认出她,感觉挺难过的。”
小果说:“今天楼上有个客人吐了一地,有两百斤重,那个小姐真可怜。”
米欣说:“不会就是她做的那个吧!我看见她挎了一个大胖子上去!”
饭还没吃完,就听见服务员在宿舍门外喊:“六零点钟!”
米欣出去一看,沙发上躺的是亮子,还有小山。米欣说:“你们来了?小山今天怎么没点小果啊!”
小山抬头看着她说:“等会再点,先吃点东西。”
他随后叫了服务员过来,要了一个大碗面,一根小牛仔香肠,一包榨菜。
米欣问亮子:“你现在做?他要吃东西你不馋?我饭刚刚吃了一半,正兴头上,你让我吃完饭再给你做吧!”
亮子说:“我不想吃。你去吧!吃完再来。”
米欣冲他笑了一下就回宿舍了。小果说:“哪个点你钟?”
米欣重新拿起自己的饭缸,边吃边说:“是亮子,小山也来了,小山叫了大碗面。亮子没叫。”
小果说:“亮子肯定溜冰溜多了,不想吃饭。那次吃******吃的在迪厅都没摇出来,又在洗浴中心蒸,蒸完了开了个包房继续摇。”
米欣说:“这图的什么?难受还溜冰嗑药?”
小果说:“他们做小哥的不可能不溜冰,都溜你不溜?不过小山也说他来着,嗑那么多找死!”
米欣说:“你跟小哥玩啊!你不怕他知道你是在耍他,他以后报复你?”
小果说:“我只是让他给我买买衣服,首饰什么的,觉对不跟他上床。他对我挺好的,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别看小哥打架又狠又毒辣,对自己的女人绝对好。”
米欣说:“你别玩过了,让老公知道直接把你抛弃!”
小果吃完了,起身去刷饭缸,边走边说:“我才不怕呢,我还不想跟他了呢,长的一点都不帅,起码小山看起来很男人、很酷。”
米欣心想这个花心的女人,才十七就这样,也许是太小就踏进社会的缘故,早就被大染缸染的面目全非。
小果刷完了,王床上一躺,说:“我妹妹呆会来洗澡。”
米欣说:“好啊,我看看你妹妹长什么样!”
小果的电话响了,她们去了大厅,看见一个十六七岁左右的小女孩儿,跟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来的,模样跟小果差不多,只是她妹妹长的比较小巧,苗条一些,她还穿着店里的睡衣,那一身睡衣差不多一百块钱。
小果跟她说了一会儿话,小果的妹妹居然跟那个男人去开了房间。
回到宿舍以后,米欣说:“你妹妹怎么跟一个男人来的?她做什么工作?”
小果说:“做台。”
米欣很惊讶地说:“你不怕把妹妹带坏啊,怎么让她去做台?”
小果说:“是她带坏我好不好,是她先做的台,然后我才去的。”
米欣说:“她跟一个年纪那么大的男人开房间啊!”
小果出奇的冷漠,说:“跟男朋友睡也是睡,还不如跟客人睡,还有钱拿,她不出台,不过觉得不错的就出,我管不着她。”
米欣无语了。她们一起去做小山和亮子的点钟,他们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聊了一个小时的天,就算做了一个钟,晚上要一起出去蹦迪,小果好像特别的喜欢去蹦迪。
宿舍的女孩儿都哈哈大笑,而小果更是乐此不疲。也许小姐的领班也对小果有耳闻,几次忽悠她去上楼做小姐,她都没去,她说,还是算了吧!伺候不了那些鸟人!
店里的男足疗师有几个做大项目,就是鸭,说实话找他们的女人不多,男人倒是很多,不知道现在的男人是怎么了,玩女人玩够了,又转玩男人了。
七号男技师是个美男子,在米欣刚看见他的时候就被他惊艳了,比女人还要妖娆,话不多,很腼腆的样子,没有想到他居然做鸭子。脖子上挂着一条白金项链,是个富婆给的,米欣见过那个富婆,长得还可以,三十多岁的样子,有时候居然跟老公一起来,老公去找小姐,她去找鸭子。
也许在洗浴中心呆时间长了,什么都看开了这些事在那些足疗师的眼里渐渐不再是什么新闻,只是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老了,对爱情绝望了。
不忙的时候,男技师会去女技师的宿舍玩,打打扑克聊聊天什么的,他们真是什么都说,原来小姐不是光劈腿就行,还要训练,当然要有男人才行,他们会被拉去做靶子,小姐的各式花样都是在他们身上练出来的,小姐的活好坏,都是培训的结果。
七号言语不多,去她们宿舍的时候,小果就喜欢调戏他,说:“今天又给哪个新来的小妞培训了?”
耐不住小果的几番勾引,他也会说几句,“今天新来的小姐一看就是老油条,在别的地方做过,我被他弄的都把持不住了。”
小果很好奇,说:“来了几个?”
七号说:“两个,一个挺小的,还有一个年纪也不大,就是满嘴没有一颗牙,戴的假牙。”
米欣知道那个挺小的肯定是于丽丽的妹妹,漂泊了那么多年,辗转了几个城市,很小的小姑娘一脸的沧桑。
米欣很早的时候在心里是歧视小姐的,慢慢的就理解了她们,谁天生是做小姐的呢?有一些是生活所迫,有一些是被人骗。
小果很好奇那个小姐怎么没有牙,她就问七号说:“这么年轻,不可能把牙齿都掉光了吧!”
七号说:“长得还挺漂亮的,可惜被人害成这个样子,她是朝鲜族人。”
米欣说:“朝鲜族人天生会两种语言,汉语和韩语,完全可以去做翻译啊,在这个城市不至于沦落成小姐吧!”
他说:“她是被人骗了,卖过来的,以前在黑店干,挣的钱全部交给老板,自己没有一分钱,不听话就把牙齿都敲了,给男人干****,太烈了,咬坏客人怎么办。”
米欣说:“咱店可不是黑店啊!怎么不离开呢?”
“习惯了,习惯这种生活了,变懒了呗!”小果起身去接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喝完了说:“人是最能适应的动物,没有适应不了的生活,也许她们还觉得挺满意呢,一个月三万左右的收入,啥也不干,劈开腿儿就是钱。”
七号有点不好意思,小果说的劈开腿就有钱,他也是做那个的,有活就做,没活就做足疗,像兼职,不像大的女子会所,里面的鸭子都是专职。
小果似乎察觉了这一点,立刻转移话题,对米欣说:“晚上陪我去蹦迪!”
米欣说:“算了,每天累的要死,睡觉都睡不够,你自己去吧!”
小果说:“亮子可是非要你去啊!”
米欣说:“你就告诉他,我睡着了,起不来了,我不想去,还不如睡个觉来的舒服。”
小果觉得很扫兴,她又转看向老处女,老处女说:“我不去!对黑社会小哥有抵触感,看见他们身上的纹身就害怕。”
小果觉得很扫兴,说:“都不陪我去,算了!要么我们不去KTV了,不跟小山他们一块儿,我们自己去迪厅,谁去?”
米欣说:“哪里也不去,睡觉,碰见加钟的客人,连四个小时的觉都睡不成。”
七号说:“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