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落魄？伊柳
精市浅笑，慢慢的把兮叶前面的风铃草拿到自己手里。
相信你，这话听了很多次了吧，好，我相信你！兮叶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看着风铃草，眯了眯眼睛，泪水逼了回去。
一天一天，一日一日，就这么，淡淡的，平静的，过去了。
季节的问题么？好冷，在家里的时间太久，脑海里的事情太多，她忘记了时间，现在已经这么冷了。
穿上女仆准备的黑色单衣，兮叶看着屋檐上还在往下滴着水的水洼。
好冷啊，从来没感觉过这么冷，冷的让她难以适应。
入冬了。
兮叶手里端着晶莹的高脚杯，被子里血红的葡萄酒，春夏秋冬，日夜雨雪，重复的多少次？她不记得了。
黑色的单衣下摆微微舞动着，她的长发高高的束成马尾，冰蓝色的眸子比往年更加的冷漠，只不过轮廓多了一丝的柔和。
床边放着一株风铃草，呃，这么冷，它还很坚强的存在着。
这一年，兮叶十五岁，精市十七岁，越前十五岁。
梦境，两年来从没有改变的梦境。
她的双脚踩在虚空里，有股很大的冲力逼她往下坠落着身体，无数的石头穿过身体砸在脚下，脚下是无底的黑洞，想要逃却也逃不开，脚下如灌了铅般愈来愈沉重，看不到阳光，用尽力气大声喊叫，却发现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在那寂灭般的绝望之中，有谁拉住了自己的手，温柔的手……仿佛是从极为遥远的地方赶来，推倒、打破所有障壁，阳光慢慢的渗透进来，渗透全身的阳光柔柔地包裹住自己，身体失了重力，像是一根轻飘的羽毛在那惬意和愉悦里缓缓地游荡，之后又在那些朦胧又绮丽的幻觉里，渐渐迷失，渐渐困倦。
那双手，是谁，可以将她拉出黑暗的人。
“咳‘兮叶轻咳了一声，震得身体抖了抖，皱眉坐起来，空荡的房间依旧只有她一个人，还有旁边的风铃草。
这么久，你还能这么顽强的存在着，还真是。
兮叶站起来，打开窗户，冷冷的风醒她还有点迷茫的睡意。
利索的穿上黑色的单衣长裤，冰紫色的长发高高的束好，穿上运动鞋，十五岁了，她叫陌兮叶。
镜子里的她，没有改变的容颜却比往昔更加精致细腻，冰蓝色的眸子深敛着，冷漠的气质早已被掩饰去了一大半，两年怎么过来的，她都不知道。浑浑噩噩，就那么过来的。
“小叶，今天怎么起得晚了？”
纤夜仍旧不变的调皮笑容，对兮叶仍旧是宠爱的姐姐，长发披肩。
“做噩梦了！”
兮叶坐在纤夜的旁边，细长的手指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两年了，日子过得就像一杯白开水。
伊柳不见了人，精市也没有多来。
陌家爷爷大伯对她都是很好，虽然爸爸还是保持着植物人的状态没有好转，她也不再期望什么了，至于她的病，时好时坏，她也没有期望说会好的彻底。
“我会去学校报到！”
兮叶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入学通知，低声说。
“不去也可以，爷爷没说必须去！”纤夜笑了笑，缓缓摇头，小叶的身体不好，可以说根本没怎么去学校，一直都是家庭教师在家里上课，小叶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纤夜知道小叶很想好好学习，只不过身体不允许而已。
“或许去学校会让我有另外一段清澈的记忆吧！”
兮叶拿起通知书和包包，转身出去。
“记得回来吃午饭！”
纤夜看着兮叶的背影，低声嘱咐了一句，兮叶十五岁了，却长得很高，像个大孩子了，脾气也没有以前那么冲动了，也知道收敛自己的光芒了，但是，却喜欢掩饰自己的内心了，或许从前的小叶就很会掩饰自己，而现在的小叶，更加会掩饰自己了！
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惋惜。
有一个新的记忆么，很好啊，重新的生活，让自己平平淡淡的度过。
青春学园么。
兮叶才发现通知书上的学校竟然这么眼熟，但是却一点都想不起来这个学校到底是为什么让她这么熟悉。
“老师，新同学报道！”
兮叶推开通知书上的教室门。
原本好沸腾的教室被兮叶的到来打破，安静的吓人。
“好吧，新同学自我介绍！”老师把手里的杂志放在抽屉里，干笑。
“恩，陌兮叶，多指教！”
兮叶点了点头，对台下鞠了一躬，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
“诶，可以叫你小叶么，新同学？”
“陌同学不是日本人吧！”
“兮叶同学多大了？”
“兮叶同学是混血儿么？”
一大串的问题丢过来，兮叶浅皱眉，有点混乱的眯了眯眼睛，台下的同学立马闭了嘴。
“呃，大家随便称呼我，我的确是中国移民来日本的，十五岁，中日混血儿！”
兮叶露出一个罕见的笑容，有时候在学校遇到这些同学，心情会好很多的，不是么？
“唔，陌同学笑起来好好看。”
“谢谢！”
陌兮叶坐在一个空桌子前面，淡笑了笑。
“呃，今天不是有两个新同学要来么……”
老师皱眉嘀咕了两句。
“叩叩叩‘”这里是青学高一三班么？“。
墨绿色的短发，白色的网球帽，他左手搭在门边，右肩上背着黑色的网球包。
“是啊！”老师怔了怔转过头去，眼前唰的一亮。
兮叶单手支头看着窗外，对这些根本就没听到也没注意。
“我是转学生。”琥珀色的眼睛在教室里流转了一圈看到了一个人影，抬高帽檐，抿了抿唇没有说别的。
“恩，自，我，介，绍一下吧！”老师有点激动的言语不轻。
“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
猛然，整个教室沸腾了，杂志上报纸上电视上疯狂报道的天才网球美少年，越前龙马！
谁啊。
兮叶浅皱眉，同学们全部站起来了，有的人甚至站在椅子上看着新来的人。
“请多指教！”
越前颔首，两年的时间，改变的不只有兮叶，还有他。
这个声音！兮叶突然站起来，椅子往后退了很远，发出很大的声响，只不过在热血沸腾的教室里仍旧没有什么作用。
“咳。”老师清了清嗓子：“呃，呐，新同学就先入座吧，同学们都坐好！”
“嗨！”
同学们貌似还算乖的点点头。
“越前同学之前在青学上过学吧！”
“越前同学上了好多杂志啊！”
又是一阵询问，兮叶还在震惊中没有恢复过来。
“坐在那里吧！”老师指着兮叶旁边的位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包括越前的目光。
“你，回来了。”
兮叶勾唇，有点浅的笑容，长发舞动着，冰蓝色的眸子竟然有点水光，好淡的反应。兮叶苦笑，真不知道，再一次遇到他，反应竟然这么的。
“我，回来了！”
两个人站在对面，就这么看着，教室里的气氛诡异。
她浅笑。
他点头。
就这么站着，就这么看着，就这么笑着。
“铃铃铃‘直到下课。
“咳，同学们，下课。”老师轻咳了一声，灰溜溜的跑出教室，教室里的学生也都悄悄的溜了出去，没有人打扰他们的对视，没有人打扰他们的感觉。
“我回来了！”
他走到她的前面，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琥珀色的大眼睛却好像比以前更加的单纯了。
“我回来了。”
墨绿色的短发柔亮的光泽，他重复了一边，带着笑意的眼神看着兮叶不言不语。
“好长时间了！”
兮叶点了点头，好多话堵在胸口，说不出来，只能逼出来这么五个字。
“MADAMADADANE！”
压低帽檐，他顺口说出来这么一句。
“你还嫌时间短啊！”兮叶本来想说别的，听到他这么说一句，该说的话都堵回去了，不该说的话也忘了。
“呃！”越前怔住，手插在口袋里：“他们因为我们没有上课。”
兮叶挑眉，坐在椅子上：“不是我，们得错！”
“你变了！”
“你也变了。”
两个人对视着，气氛微妙。
“出去吃饭吧。”兮叶收拾了下书本，站起身。
“恩。”
越前点头，很乐意的样子，很少看到兮叶会这么单纯的笑，没有带一点的悲伤，没有带一点的寒意。
“抹茶蛋糕，谢谢！”
越前颔首对服务生点头。
“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兮叶含着习惯喝饮料，高高束着的长发柔顺的贴在身上，改变风格了，从什么时候起，头发不再散漫的披在肩上了，而是束着，这样看起来整个人却精神的多了！
“一直都记得！”越前喝芬达，浅皱眉，拉过兮叶喝的饮料。
“你干嘛！”兮叶瞪过去。
“你心脏不好不要喝带酒精的饮料！”
越前把兮叶手里的饮料夺过去一口喝掉。
抿唇，兮叶淡笑，看起来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体不好，她可以理解为，这么久的离开，他对她，一点都没有淡忘么？
“你喝了我的饮料我喝什么！”兮叶佯装生气的提高了音量，夺过越前的芬达，满意的喝完，冲越前挑眉。
“还是这么孩子气呐！”越前单手支头，眯了眯眼睛看着对面的兮叶，近在咫尺脸，熟悉，喜悦在内心最深处轻轻的荡漾，片片涟漪。
“蛋糕！”
服务生干笑着打断两个人的“眉目传情‘，把好看的心形状的抹茶蛋糕放在两个人的中间。
“两位是男女朋友吧，最近店里新推出的情侣蛋糕，免费品尝。”
越前和兮叶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很淡定的无视了情侣和男女朋友这两个字眼。
“尝尝好不好吃！”越前把网球帽放在一边，没记错的话，兮叶对抹茶蛋糕真的是情有独钟的喜欢。
“反正是免费的！”兮叶瞥了一眼，有点闷闷不乐的拿着叉子叉下蛋糕。
越前挑眉看着兮叶吃着蛋糕却不怎么开心的脸，嘴角勾起弧度。
“笑什么笑，很开心么你！”
兮叶看着越前带着笑意的脸就感觉到有点窘迫。
“下雪了！”
越前看着有点水雾玻璃的外面微微飘落的雪花，灿烂却瞬间融化。
兮叶慢慢的站起身，东京的街道站满了来来去去的人，看着飞舞的雪花，行人停下脚步观望着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好美！”兮叶走出店外，伸手接住晶莹的雪花，就算她的体温冰冷，但终究比这雪还要差一点，雪落在她还有点温度的手上，慢慢的化作一片水。
越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的帽子，微微压低了帽檐，浅笑。
呵呵，兮叶垂下头笑起来，那笑带着一点的微凉寒意，雪花低落下去，清冷的空气里，薄雾随着大雪慢慢的模糊着人的视线，浅笑着，用雪花包围着自己，接住雪花的手指修长，有极其优美的手势，那指尖是温柔而温暖的，黑色的衣角，夜色一般浓重的黑，站在阳光下面，却用一袭夜色包裹住自己！
那一刹，越前知道，兮叶从未改变。
握住她冰冷的手指带着雪花的凉意，越前轻轻的拥住她，她太容易触景伤情了，感性，心灵最深处的脆弱，只在不经意间流露的脆弱。
“你并不适合化妆！”越前在她耳边低声说着，她用浓妆掩饰着自己的青涩和稚嫩，用眼神掩饰着自己的冷漠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但是她并不适合，浓妆。
寒风里，他们的衣角被风毫不留情的舞起，夹杂错综在一起。
好冷，飘着雪花的东京比往日更多了一丝的冷意，兮叶穿着单衣的身体微微颤了颤。
“太冷了，回去店里吧！”越前抱紧了一点兮叶，低声说着。
他的怀里，很暖，但是依旧很冷，她不想离开他的怀抱。
“好！”
就算在舍不得，她也点了点头，抱着越前腰的手微微松了松，声音有点嘶哑。
“走吧！”
越前重新握住兮叶的手，想给她一点暖意，她全身都太冷了。
“不要让我形成依赖！”
她走进店里拿起自己的包包，轻声说着，声音不大不小只能让越前和自己听到。
呃？越前怔住。
“让我形成依赖的两年前，你离开，我用很长时间来让自己习惯没有你的日子，所以，如果这次让我形成依赖，你要负全部责任。”
兮叶抬起冰蓝色的眸子，很严肃的看着越前，他离开的那么长的时间，她恢复过来，何尝容易？
“好！”
没有一点的迟疑，越前点头，两年，他在美国两年时时刻刻想的是谁？
美国的房间到处摆满了她的照片，她在风铃草花圃里灿烂的笑容，属于他们的记忆，甚至于他的房间满满的都是他们的世界。
从不允许任何人去接触，从不允许任何人去触碰，他们。关于他们。的。
“那么，送我回家吧！”
兮叶没有笑出来只不过眼里的笑意却是掩饰不住的。
“恩，回家就卸妆！”越前点头，从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她从来不适合化妆，就算要成熟，她……也要很久吧！
“恩。”
握着她的手从来没有放开，他只给她属于他的温暖，兮叶自然而然的承受着他的宠爱，漫步在下着雪的东京街道上。
“呃，等下！”越前拉住一走一跳像个孩子的兮叶，从网球包里拿出一件外套：“突然想起来拿了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