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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被捕入狱

犬养大郎领着众武士,抬起身体逐渐冰凉的犬养三郎,搀扶着受伤的酒井,狼狈不堪地回到武士馆。

犬养大郎带着悲愤的心情,为死去的弟弟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抹干净了他僵硬的身子,把他放在了灵台上。

众武士跪倒在死者面前,犬养大郎伤心欲绝,唯一的弟弟就这样死了,他如何甘心!

“弟弟,你安息吧,哥哥一定会为你报仇的!”犬养大郎发誓道。他拿起武士刀,目光冷冷地盯着酒井,“你说吧,是怎么回事?”

犬养大郎冰冷的目光瞧得酒井心里直发毛,他害怕得浑身发抖,支吾着说:“是……是支那人杀的……”

“八格!你们两个人都打不过一个支那人,敢称大日本帝国的武士吗?我为你们感到耻辱!”犬养大郎怒吼一声,厉声地责问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说!”

“没……没什么……”

“你现在还不说实话吗?如果不是你,三郎会死吗?”

在犬养大郎的再三逼问之下,酒井不得不吐露了实情。“是……是军方的人要我们惹支那人的……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犬养大郎被气得浑身发抖,“八格!师傅再三告诫我们,不要与军方来往,你违抗师命,是何道理!”

“大师兄息怒!”

“息怒?”犬养大郎悲愤地瞧了一眼犬养三郎的尸体,“要不是你,我弟弟会死吗?”说完,手里的武士刀一挥,酒井的脖子上多了一条细细的血痕。

酒井倒在地上,死了。

犬养大郎厉声道:“你们给我听好了,以后大家要严尊师傅的教诲,好好习武!若再惹是生非,这就是下场!听见没?”

“是!”众武士喏喏连声。

一个叫竹下的武士道:“大师兄,难道这事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能!”犬养大郎神情肃穆道,“血债是要用血来还的!”他把头转向众武士,“兄弟们,跟我走!”

竹下不解。“大师兄,你这是……”

“去大使馆,让他们给中国政府施加压力,一定要严惩这个凶手!”

“是!”众武士齐声道。

于是,犬养大郎率领着众武士,浩浩荡荡地朝日本驻广州大使馆开去。

……

再说李汉押着刘成龙上了警车,李汉在他耳边嘀咕道:“小子,事情闹大了!恐怕连军校也保不住你了!”

刘成龙这时才觉得问题有点严重,但他还是辩解道:“反正人不是我杀的,我是见义勇为,是日本人杀的日本人!”

李汉嘿嘿一笑,“这可不好说,人死了是事实,如果不是你,日本人会杀死自己人吗?”

刘成龙无语了。

回到警察局,局长邓彦华听说杀死了日本人,惊得不知所措,他立即将大体案情向广州市市长甘乃光做了汇报。

人命关天的事会是小事么?更何况死的是日本人!市长甘乃光也觉得事态有点严重,指示警察局马上将案情审讯清楚,并及时上报案情。

案件的审讯工作马上就开始了。审讯室里,李汉穿着一身威严的警服,表情肃穆地坐在审讯席的中间位置上,两侧分别坐着另外两名警员。

这时李汉说话了,他的声音非常威严:“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杀人?”

“刘成龙,中华民国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七期步兵科学员,我没杀人,我是见义勇为,犬养三郎是被一个叫酒井的日本人杀的。”

“请将案情叙述清楚。”

刘成龙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一名警察在认真地做着笔录。然后叫刘成龙签了字,画上押。

那几个被日本人打伤的年轻人也带回了警察局,他们做了证人,也签了字,画了押。

案子很快审讯完了,刘成龙问李汉:“李警长,依你看我犯了多大的罪?”

“这个不好说。”李汉惋惜地叹了口气,“你的前程要玩完了。小子,你想啊,死的是犬养大郎的亲弟弟,他怎能善罢甘休?犬养大郎是那个日本武馆的馆长,他是日本北辰一刀流掌门人的大弟子。北辰一刀流是日本最著名的武术流派,日本政府能不重视?如果他们去日本大使馆,要求大使馆向中国政府施加压力,严惩凶手,我看蒋校长也不敢出来保你。”

听李汉这样一分析,刘成龙顿时感到自己掉入了无底深渊。

“不过你小子的勇气我倒是挺佩服的,如果国人都像你一样,日本鬼子就不敢在咱们的国土上横行霸道了!可惜我帮不了你,闹了这么大的事,我一个小小的警长,无法帮你扛!”

“李警长,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看来你也是一个爱国人士,真希望咱们国家多几个像你这样的官员,这样,咱们国家就有希望了!”

听刘成龙说完这话,李汉沉默了。

他们互诉了彼此的钦佩之情,如果是在平日,他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因为他们都有着共同的理想、共同的信念,都是****地下党员,只是彼此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罢了。

李汉沉默了一会,吩咐身边的警员道:“这个刘成龙,目前还不能定为杀人罪,又是中央军校的学生,不要把他跟死刑犯关在一起,关在普通监狱就行了。”

“知道了,警长。”两个警员齐声道。

“押下去吧。”李汉朝他们挥了挥手,随即喃喃自语,“又多了一个冤死鬼!”

刘成龙大脑“嗡”的一声,神志立即崩溃了。

刘成龙被押走之后,李汉连夜整理案情,第一时间将案情传到了黄埔军校。他只有把解救刘成龙的希望寄托在黄埔军校了。

第二天,黄埔军校的教育长张治中(后为国民党高级将领)接到了广州市警察局送呈过来的案情卷宗,非常震惊,马上召集战术教官顾祝同(后为国民党一级上将)、刘峙(后为国民党二级上将),学生总队长严重(后为国民党中将),召开紧急会议。

“严重,请你把刘成龙的学习情况向大家介绍一下。”张治中说。

“好。”严重找来刘成龙的学习档案。“刘成龙,男,二十岁,汉族,江西长宁县人,第七期步兵科学员。各科成绩优秀,步兵科一等射手,善搏击,通英语、日语,每学期被评为优秀学员。父亲刘步然,国民党党员,三民主义忠实追随者,曾参加武昌起义,失败后辗转返乡,现在家务农。其兄刘文,毕业于岭南大学,现为江西省洪都市市长办公室秘书长。”

“他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刘峙神情甚是关切,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峙也是江西人,与刘成龙是同乡,而且刘成龙是刘峙的得意门生,他早已把刘成龙当成了自己的重点培养对象,平时也给刘成龙几多关怀。

“他出事了,杀死了一个日本人。”张治中说。

“什么时候的事?”顾祝同问。

“昨天下午。”张治中便把案情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刘峙道:“妈的,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杀死了一个日本人吗?小鬼子杀死了这么多中国人都没事,杀一个小日本怎么啦?何况还不是他亲手杀的呢!”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张治中道,“日本领事馆已经把事情捅到汪主席那里去了,估计日本人会将此事来要挟汪主席,以保护日本侨民为理由向中国开战。”

“我看小日本就是狼子野心,迟早会向中国开战,打就打呗,谁怕谁?鹿死谁手还未可知。”顾祝同不屑地撇了撇嘴。

张治中嘿嘿一阵冷笑,“现在的政府是汪精卫汪兆铭的政府,汪精卫是什么人?他敢打吗?说白了他就是日本人的一条狗!”

严重叹了一口气,“我看蒋校长也没办法了,可惜了刘成龙,中国又陨落了一颗将星!”

“我就不信杀死了一个日本人就捅破了天!”刘峙非常不甘心,“我打电话给蒋校长,求蒋校长网开一面,要他出面把刘成龙给保下来!”

张治中道:“你就省省心吧。等会蒋校长自会打电话来的,估计他比我们还急。”

果然一会儿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张治中拿起话筒,话筒里传来蒋介石的声音:“文白吗?”

张治中字文白。“校长,是我。”

“昨天发生的事学校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我们正在商量呢。”

“不用商量了,日本领事馆已经把这事知会汪精卫了,刚才汪精卫把政府的决定告知我了。”

张治中小心翼翼地问:“校长,刘成龙还有希望吗?”

“娘希匹!汪精卫就是跟日本人同个鼻孔出气!”蒋介石禁不住怒骂了一声,“他的意思现在正是跟日本和谈的关键时期,他们担心,万一这件事处理不好,会因此而得罪日本人,那么之前为中日和平而所作出的种种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中日战争必将爆发,后果将不堪设想!为了以大局为重,政府只好下令,将刘成龙严惩,或交由日本人去处理。文白啊,这事学校就不要去管了,汪精卫已经责成广州市政府、广州市警察局去处理了,我们也管不了了。”

刘峙走到电话机前,对张治中说:“教育长,我有话要对校长说。”

张治中点点头,对着话筒说:“校长,经扶要跟您说几句话。”

刘峙字经扶。他从张治中手里接过话筒,“校长,我是经扶。”

“嗯,经扶啊,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好,我就直说了。刘成龙是步兵科最优秀的学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相信不久之将来他必将成为党国之栋梁。而今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校长,您能不能出面把刘成龙保下来?”

“糊涂!”蒋介石禁不住怒斥一声,“你有爱才之心,难道我等就没有惜才之意?你想过没有,一旦中日开战,万千百姓将生灵涂炭,万千将士将裹尸沙场!你说是刘成龙一人重要,还是万千百姓重要?”

刘峙无语了。

“经扶啊,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我们绝对不能将个人情感置于国家利益之上!就这样了,这事就让他们去处理吧。”说罢,蒋介石已搁下了电话。

刘峙愣在那里,像一根木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