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亮赶回市内就已经晚了,等他到了中国足协办庆功宴的万豪酒店外面时,看到一大堆记者都堵在门外,没有请柬,任何人都不能进,记者也不行,人家尤其不让记者进。他们只好在会场外面转,准备等着队员过来时做采访,中国队下车时,照例被记者们包围,但是保安比记者厉害,手拉手站成两排人墙,护着队员们进了门,你能拍得到,但是采不着。这样的画面配上采访同期声固然好看,但是如果没有采访配合,可就等于没有了。幸好朱主任又从会场里面返身出来接电话,马亮眼尖看见了,一捅董晓婉,她赶紧迎上去,风情万种地嗲了一声"朱主任,我们来晚了,也没请柬,您看能不能安排个队员采访啊?"
朱主任一看周围那么多记者都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赶紧公事公办地说:"哎哟,怎么不早说呢?这个会是沈阳当地组委会安排的,我也没有请柬啊!"朱主任说完赶紧闪身进了门,眼看着后面中国足协的诺干领导依次进了门。董晓婉卖弄风情无效,回来撅着嘴生气。就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一个保安从她身边走过,走廊那么宽,他还往晓婉身边挤,她正要发火,两张请柬悄悄塞在了手上。那保安还在嘴上竖了根中指,提醒她切勿声张。晓婉这才明白,朱主任并非油盐不进,偶尔也是会照顾一下美女的嘛。马亮在旁边看得清楚,示意她先带大宁子进去。
外面的记者隔着玻璃门、落地窗眼看着队员在里面随意坐着,被分到了不同的桌子,而已经进去的记者简直是发了大财一般地拎着话筒、录音笔随便问、随便采,都气得只冒火。整个十强赛期间,中国队这是唯一一次的思想解放,连米卢都能采,来者不拒,只要你能让他开口。马亮东看西看,在一堆穿着鲜红迪阿丹斯队服的队员里面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赶紧掏出手机打过去:
"老金,参加庆功会呢?哥们儿在门外,进不来。"
老金举着手机看了一眼大门口,马亮冲他招招走。老金说,你后退几步,离大门远点儿,我出来找你。马亮从记者堆里闪身出来,退出50米,到了大街上,两分钟后,老金拎了件国足的红外套找到了他。马亮穿上外套,看起来就像是个外事部的翻译,老金搂着他肩膀,俩人说说笑笑往里走。
"这帮保安傻逼着呢,不用搭理他们。"老金大大咧咧说着,带着马亮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两个穿国家队队服的人一起进门,对于保安来说,那就不再是提防对象而是重点保护对象了。马亮进去找到晓婉和姜大宁,他们已经采访了一多半的队员,还剩几个晓婉不熟的或者没法采的,正没办法呢。马亮明白队里的微妙关系,比如说,你采访了杨晨,就不能当着他的面再采宿茂臻,你采访了大黑,就别让他看着你再采大头。马亮问清楚还剩下的几个队员,让晓婉和大宁子去采访教练,自己拿着小机器,塞给老金一个话筒,去搞掂剩下的那几头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