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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再回首已百年身 (10)

这件事情对米家的最大坏处就是,当时因为都是公家分房,他们这一搬家,白白给单位交回了北京的住房,日后米兰再回到北京,还得租房子住,这时候早搞上了住房改革,她家已经买不起北京的房子了,而原来上交的那套房子,已经遗憾地升值到了好几百万元。这件事情对米兰的意外好处就是,广州的中学教育水平比北京高,因为户口还在北京,米兰在高考开始前十天回到天坛中学参加高考,竟然以全校第一的高分进了北二外,并且在报道的第一天起,就被两个接新生的上届师兄直接命名成了"班花"。在上大学的第一个星期里,迎新晚会上唱得一口好粤语歌的米兰连升三级,跨过"级花"、"系花",被民间组织指定为"校花"。跟这个光荣称号同时带给她的,除了上下七个年级女生的集体嫉恨,就是男生们吃不到葡萄倒吐葡萄皮的酸水了。

"米兰很好上"这句话在男生中甚至某些青年教师中流传甚广,强奸易躲,意淫难防!米兰能做的,只是想从众多的追求者中甄别出一两个看起来还可以相处的帅哥,然后像其他同学一样,谈恋爱、看电影、逛街、泡图书馆,享受那些文学作品中永垂不朽的灿烂爱情。然而,两次恋爱都非常失败,刚刚见面,男生就想拉手,拉上手,就想接吻,然后就要找地方去开房。米兰心里说,亲爱的,不是不行,如果你真心疼我,就让我再准备几天啊。而他的准男友却没这个耐心,连她是否安全期、是否正来例假都不问。米兰谈一次恋爱,伤心两年,总共谈了两次,就这样毕业了。她为自己直到毕业也没有过性经历而羞愧,在宿舍里听到同学谈起什么高潮、前戏之类专业术语,总是意味深长地笑笑,装作看起来很经验丰富的样子。反正在同学眼里的米兰,基本是个花花公主,风月佳人,越标榜自己清白越会认为装嫩,"很傻很天真"。所以只要她自己不说自己只有间接性经验,就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为这事儿瞧不起她。

米兰应聘为《体育参考》干活时是三月初,大四年级最后一个学期,还没毕业。到海埂基地的第一天,就在场边遇到了张童,"被认识"了。晚上写完稿,张童来敲门,约她去吃宵夜,米兰隐约觉得,这个张老师热情得有点儿过,但还是没大好意思拒绝。犹豫一下,就去了,总不能让人家觉得自己很没见过世面,很小家碧玉吧。张童告诉她,几乎所有跟国家队的足球记者都是这样的生活规律:中午起床、下午采访、晚上写稿、半夜吃饭。你既然来干上了,就得这么生活。难道胡秃子没告诉过你吗?

从报社的角度看,胡秃子算是带米兰的实习老师,但是,米兰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知道,这个胡老师是不可能教自己任何东西的。在新闻界,从来就没有师傅带徒弟一说,同行是冤家,同事更是冤家。师傅领进门,你就修行靠个人吧!而张童见米兰的第一面就告诉她,小心胡秃子!他会把你采访中所有的功劳都抢到自己的头上,然后跟领导告一刁状,把你扫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