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微微阖动的嘴唇,方雨桐的心更是痉挛般的一痛,他分明是在说着两个字——雨桐!
相对两无言,许久,方雨桐才从恍惚的凝望中醒转,垂眸想了想,迈动略微沉重的双腿,向着那个总让她心痛的男人走去。
到了近前,李筠旻仍旧痴痴的望着她,方雨桐苍白的浅浅一笑,开口问:“你好吗?”
苦然一笑,李筠旻没有回答,反问:“你呢?”
“我?我很好。”方雨桐弯起唇角,刻意挤出一丝幸福的微笑。
她的表情让李筠旻神色黯然,又是怔愣了片刻,才又开口道:“皇上待你的态度转变了很多呢!”
抿唇笑笑,算作回答,思虑良久,终是问出口来:“你们总是吵架吗?”
一愣,李筠旻的眼睛流露苦涩,看到这样的他,方雨桐忽然不忍,转身朝向别处,什么都没有看入眼中,口中涩涩沉闷。
“雨桐!”突然的一声唤,李筠旻忘情的向前走了几步,眼看彼此距离不过半步,方雨桐却倏然抬头,说出那句让他冷彻心扉的话。
“筠旻,看得出公主很爱你,你要好好待她。”方雨桐黑瞳好似遥远的夜空,幽深的不见底,这样的话说出轻松,却痛入骨髓,然而,她知道只有如此,他才会幸福。
方雨桐的话好像一根利箭,毫不留情的刺进李筠旻的心扉,痛苦的皱皱眉,哑着嗓子低沉着声音问:“你真的要让我这么做吗?”
“——对!”噙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方雨桐使劲儿点点头。
心瞬间破碎,李筠旻单薄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紧盯住方雨桐再问:“你真的要我这么做吗?”
“筠旻,你不该任性,如今你和公主……”方雨桐呢喃慢语,她怕说快了,就会掩不住声音的哽咽。
然而,李筠旻根本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忽而拢袖于额前福礼道:“皇后懿旨臣铭记于心,定当不负皇后娘娘一番美意。如若没事,臣请告退,此刻便回去按着皇后娘娘的懿旨办事。”
说罢一拜,不等方雨桐说话,李筠旻跨腿甩袍,走的潇洒而又决绝的不留一点儿犹豫。
泪水喷薄而出,方雨桐不能自抑的将蔻丹的甲扣上被阳光灼烧的鲜红圆柱,指尖传来的滚烫传遍全身,侵蚀焚烧着她的五脏六腑,抬眸,那个模糊的人影早已决然的远去,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梗在胸腔的话语压得方雨桐喘不过气来,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句话才断断续续犹带着悲凉的委屈轻轻喊出喉间:“筠旻,难道你不懂我!”
空旷的廊柱下,方雨桐华丽的身影显得渺小而孤零,她并不知,此时在她身后不远处,一双冰冷阴鸷的琉璃眸正冷冷注视着她,肃杀的气息逐渐飘散开来——
——凤鸾殿——
兰香小心翼翼将御膳一一摆放妥当,这才略微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