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风起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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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一滴血2

“嘿,你他娘的还敢顶嘴,皮子痒痒了是不是?弟兄们,让着老不死的长长记性!”

“老总,老总,不能掀啊!求您行行好,小的身上只有这二十来块碎银子,门税您说多少就是多少,等到了号上一定给您补上!加倍,您看成不成?”

“嘿,这谁都有个手头不宽裕的时候,弟兄们那咱们就发发善心给缓缓?!哎哟,这可都是上好的陈酿,那咱们就先把这几车老酒拉回去,当抵押,等你们掌柜什么时候送来了银钱,在什么时候还你!兄弟们,来,拉走!~”

“老总诶,求您行行好,求您行行好哇!您这拉走了,咱们拿什么向东家上账啊,求求您,行行好!”

“嘿哟,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了啊?弟兄们,该着活动活动筋骨了啊!”

“..。”

哨卡前,几个歪戴着漆皮大檐帽,胡乱挎着步枪的保安团团员正在敲诈一支运酒的小车队。瞧了瞧几辆马车上沉甸甸的酒坛子,一张嘴就是四五十块的过路钱。狮子大开口不说,车队里商号摊派的管事忍痛认账,打算依了捐,搜遍了全身也只有20多块现钱,剩下的等到了商号就兑现。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了,人家保安团从来就只认现钱!二话不说上来就要强行把几大车的陈酒给拉走,嚷嚷着算是抵押,见着钱就还!

祖宗诶,这保安团可是出了名的貔恘,向来是只进不出!这几辆马车上装的可都是陈年老酒,这等于是羊入虎口,能拿回来才是怪事了!

大木棒子和枪托打的车队里赶车的活计和管事们嗷嗷喊疼,但是一个个就是死死护着大车,仍凭你踢打谩骂都不撒手。都是商号里的老人了,这几车老酒是市里一门大户早就订下的。给老太爷祝寿用,指名道姓要最好的陈年老酒。这一单子价钱可不低,真要是搞砸了宗号那头赔本贴钱不说,还要赔上信誉!这招牌和信誉对商家来说可是吃饭的家伙事儿,丢谁也不能丢了它啊!于是一群活计豁出去,任打任骂就是不撒手,一个劲的告饶服软。

“又是一群舍不得钱的抠门汉!”挎着步枪站在哨楼上的侯三,看着下面闹成一团的哨卡,不屑的切了一声。自打进了保安团混饭吃,日子过的是一天比一天滋润,这样的场景早就见怪不怪了。去年雷老大强行睡了镇上一户员外家的黄花闺女,不也是什么事儿都没有?老员外五六十岁的人了,还要陪着笑脸把自己闺女送上门来当第六房姨太太,礼钱一份没有,嫁妆到了不菲。这世道有枪就是草头王,县城这一块还不是保安团说了算?!

吃点、拿点这点小事,那算什么!

侯三不屑的切了一声,随即挖了挖鼻孔,哈气连天的弓着腰转到了另一面。知道结果就行了,保安团几百号人/枪就在眼皮子底下,管你识不识相都要上贡。晚上有酒喝了,看着这帮怂包蛋子被打的嗷嗷叫,心里就来气,还是眼不见为净。

哨楼上的侯三百无聊赖的等着换岗下差,另外一头从山上摸下来的秦漠一行则争分夺秒的进入攻击阵位。被拆卸下来用马匹驮运下山的六门M-1型75毫米轻榴弹炮,也早早的被假设在临时构筑的炮兵阵地上。担任警戒任务的步兵在阵地旁挖掘堑壕和散兵坑,忙着架设好机枪。弹药手脱下作训服上衣,穿着体能短袖把一箱箱炮弹搬到炮位上。撬棍挥舞着撬开弹药箱上的铅封和锁扣,露出里面黄澄澄的炮弹。按照需要,把引信截短,安装后备用。

而另外一头,秦漠亲自上阵,两个步兵连留下了一个排守着老家,剩下的360人全部出动。匍匐着摸到岔路口边的灌木丛里,借着身上作训服的隐蔽色保护,隐蔽待机。手里的加兰德半自动保险全开,几个双人狙击小组更是远远的离开主战线,占据了合适的射击阵位。2。5倍瞄准镜默不作声的将十字准星对准了几处哨楼上摇摇晃晃的哨兵,随时准备定点清除。和士兵们一起趴在草丛里的军官们,默默地摘下脖子上挂着的蔡司8倍望远镜,给自己连排里的部下分配目标。

“报告,射击诸元装填完毕!”手边硕大的SCR-196报话机(我大摩托罗拉)在电流声中传来了炮兵连长兴奋的嗓音,秦漠身边的几名士兵默默地握紧了枪柄。

“三发急速射,预备,放!”

“轰~~~轰——呜~~~呜~”M-1短粗的炮管猛的一颤动,巨大的后坐力连带炮轮一起蹦达着离开地面,炮锄上叠压的沙袋也是猛的一颤。没有校准射击,第一轮齐射中六发75毫米榴弹呼啸着飞出了炮膛。

“什么玩意?!”Xn

包括侯三在内,哨楼上的执勤的哨兵都是后来投靠的地痞无赖,平日里真正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辈子都没走出过老家的村镇,在保安团里习惯了作威作福的日子,压根就没往敌袭的方向上想。听着耳边越来越近的破空声,所有人都大咧咧的仰起头打算看个清楚。而围墙内的营设里,几个打过仗的老油条顿时脸色大变,高喊一声炮击立即就地卧倒。

“呜~~~呜——轰~~~轰~”炮弹轰鸣着炸响,青砖砌成的围墙在猛烈的爆炸和气浪中跟纸糊的一样,在冲击中苍白的颤抖着。横飞的弹雨在破空的金石声中给杀伤半径里的一切,好好的洗了一把弹片雨。一发在营设里爆炸的炮弹直接轰塌了两间瓦房,冲击波把角落里的木质哨楼连根拔起。正在哨位上的侯三跟树叶子一样被掀翻到了半空,在失去意识前唯一的反应就是——原来这就是炮击!

“敌袭,炮击!”在第二轮炮弹的呼啸声中,保安团里的老油条大喊着找地方躲。在炮楼子搂着小妾睡大觉的雷云也被爆炸惊醒,整个人一哆嗦。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县城里,保安团作为本地的草头蛇,一直都是最大的武装。山里面那些山寨都跟他雷云有着接纳恩养的情分,哪家寨子有多少条枪他都门儿清。这声音一听就是上好的洋炮,方圆百十来里根本不可能有队伍装备的起。

“快,走水了,走水了!都他娘的别愣着,把咱们的喷子(机枪)和筒子(火炮)全都搬出来!打退了敌人,弟兄们不论大小一律每人五十块现洋!我雷老大当场结兑!”到底是在大营里吃过粮的,雷云大吼着踢开光着身子的小妾,在炮楼子光着腚嚷嚷着。

战时挂赏悬红才能最大限度的激发积极性,富贵险中求吗!虽然不知道是谁打上门来了,只要能保住一条命,这点小钱不到一月就能捞回来!干了一辈子土匪的雷云小算盘打的很精明,铁了心死的打算花钱保命,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打上门来的不会是什么善茬。

“咀~~~咀~”

“跟我冲!”

“呜啦!”

趁着炮击后漫天的烟雾掩护,秦漠吹响了铜笛,抓着冲锋枪大吼着率先发起了冲锋。身边的几名警卫也大喊一声“保护长官”紧跟着冲了上去,假设在土丘上的马克沁和DPM轻机枪,哒哒哒的打着长点射。鞭子一样的7。62毫米弹丸在枪口射烟中抽打着火光四起的保安团驻地,努力的试图压制火力。

“嘭~~~嘭——轰~~~轰~”两个步兵连6门M2型6毫米迫击炮组成了一个临时的炮兵群,掐着提前量进行步炮协同。炮弹在空中拉出一道道弯曲的弹道,紧挨着步兵冲锋的脚步炸响,横飞的弹片有时候就紧挨着钢盔沿飞过去。但是冲锋中的部队却没有丝毫的停顿,踩着炮弹掀起的浮土一往无前,喊杀声在爆炸的轰鸣中依旧格外的清晰。炮楼里的雷云又是一哆嗦,一张满是横肉的老脸顿时抽成了包子——苍天啊,我老雷这是惹着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这动静一看就是正儿八经的官军,县城里能跟上头说上话的也就是城北的王家。天地良心啊,老子虽然眼馋他老王家的婆娘和家产,但是真的只是动动念头,特么的都还没下手啊!

“戴面具!”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随即队列中所有人都按照防化训练中的内容,飞速的从手边圆柱形的面具包里掏出M30式防毒面具,摘下钢盔扣在了脑袋上。真个过程都在4秒钟内完成,期间冲锋的脚步一直没有停下。

“快,散开,散开,找掩护!”终于冲到了半塌的围墙前,冲在最前面的军官隔着面具大吼着命令道。随即身形猛的一停顿,吱的一声就地滚倒在瓦砾中,手里的冲锋枪对准了那些半塌的营房。

“弟兄们,五十块悬赏,有胆子的就来拿!”遍地狼藉中,一个老土匪嗷的一嗓子,手里的辽造13式步枪对着缺口就是一枪,打的土石飞溅。随即,在悬赏挂红的引诱下,在炮击中幸存下来的土匪,鬼叫着从各个方向上开火射击。但是没等老土匪喊第二嗓子,狙击手就盯上了他,几发7。62X51毫米步枪弹当场打的他脑浆四溅。整个脑袋跟西瓜一样炸开了,脑浆子混合着骨头碴子的碎片泼洒了满地,吓得身边的一个土匪鬼叫着缩起了脑袋。

“嗒嗒~~~哒哒~”

“火力压制,靠上去!”几支冲锋枪嗒嗒的就是几梭子,稍稍压制了一下火力。随后一名军官率先抄起冲锋枪,猫着腰在瓦利间辗转着往前冲。

“砰~~砰~”在机枪的火力掩护下,进攻部队迅速从坍塌的围墙处达成突破,拉成零散的巷战编队摸索着一路往前。猫着腰避开那些从几个方向上射来的流弹,然后在半自动步枪的点射中一个一个打压那些隐藏在瓦砾中的射击阵位。

“轰!”

“哒~~~哒~”在逼近炮楼下方的射击死角后,一直受到压制的鄂造57山炮终于打响了第一炮。一枚2。2公斤的生铁炮弹在进攻部队的身后炸开,落在后面的两名士兵顿时被掀飞,背部被炸的稀烂,倒在了血泊中。两挺德制MG-08马克沁也哒哒的开始了扫射,炮楼里的各处火力点一瞬间全都活了过来,六挺轻重机枪加上几十支步枪,密集的弹雨扫射打在瓦砾上火星四起、尘土飞扬。猝不及防中,冲进来的进攻部队顿时倒下好几人,连人带着钢盔一起被贯穿。

“通用机枪,火力压制!把伤员拉下来,叫战防炮靠上来!”抄着一支MP-28冲锋枪,冷静风带着人死死的把秦漠护在身后,拉扯着身边的士兵迅速蹲下,大吼着命令道。

说话间又是几声枪响,炮楼里的那门鄂造57山炮吃了没有炮盾的亏,两名射手胸口绽放出一朵血花,软趴趴的躺倒在炮位上,火炮射击也为之一顿。趁着这个机会,一个通用机枪小组顶着瓢泼的弹雨,辗转着顺着遍地的瓦砾连滚带爬的避开追索的子弹,匍匐着冲到了拐角处的射击死角。轻机枪模式的MG-42连着两脚架一起被假设在墙体上,射手屏住呼吸控制着射速,撕油布啪啪啪的射击声在空气中骇然的响起。75发的鞍形弹鼓跟着射击节奏一起颤动着,黄澄澄子弹壳带着缕缕青烟被抛出枪膛,落地地上叮叮作响。用胶泥和大块青砖砌筑起来的炮楼表面顿时被打成了筛子,啪啪啪的射击中火星四溅、烟尘横飞。无论命中与否,躲在里面的射手都被猛烈的弹雨压制的抬不起头来,本能的放缓了射击节奏。

“炮来了!”两挺通用机枪交替着保持射击的同时,三名士兵在炮长的带领下艰难的缩在防盾后面,把一门1932式45毫米炮推到了拐角处。

“瞄准炮楼,高爆弹一发,准备!”

“目标炮楼,高爆弹一发!”挂着中士领章的炮长扶正了脑袋上的钢盔,重复了一遍命令。迷瞪着眼睛凑到了火炮尾部,从炮管里开始瞄准。两只手同时运作,方向轮和高低角被拨弄的嗡嗡作响。在他身后,一名弹药手小心的从背上的背具里抽出一枚高爆弹,半蹲在防盾后准备装填。

“咔嚓~”一声上弹完成,炮手猛地按下射击钮,砰的一声立在瓦砾中的战防炮炮口一闪,整门炮都抖动了一下。

“咻——轰!”爆炸中,值钱不停的吞吐着火舌的炮楼,顿时被炸塌了一个角,火力也为之一顿。

一名中尉迅速带着半个排的兵力,从两翼包抄了上去,紧贴着炮楼的外壁,顺着炸他的一脚往里面射击。几支MP-28冲锋枪哒哒的打完了一整个弹夹,随后从携行具里摸出M24木柄手雷。拉开导火索延时两秒后,猛地摔了进去,随后双手迅速抱着钢盔,侧身躲避。轰的一声,身后的墙壁跟着一晃,爆炸的气浪中从炮楼内部飞腾起一阵血雾。残肢断臂夹杂着枪械残骸,一股脑的从里面飞了出来。

“噗~~~~”靠在缺口最近的几名官兵迅速靠边,两个背负着W-34式7。5升火焰喷射器的喷火兵一脸凝重的靠了上来,对着内部就是两次1。5秒的短点喷。

“清理完毕,跟我冲!”打头的一名中士摘下憋闷的防具,大吼着率先抄起冲锋枪往里面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