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雾袅袅。
雾中的万物,在这层冷白的纱绡中似隐若现,空朦如画。
画面中央,一个珠灰色的人影隔雾起舞。
那舞姿之美,似乎让世间所有用来形容美的字眼都瞬间变得失色。
白雾渐渐变淡。
淡到如同蜻蜓的翅羽一般透明,雾中的少女也从珠灰的影子变为清晰的影像。
少女穿着一件很华美的白色纱裙,佩戴着七彩的璎珞和珠宝,长裙的下摆装饰着小金铃。
少女赤着晶莹的粉足,悠然的在风里翩然起舞,绝美的舞姿,荡起她胸前七彩的璎珞,璎珞的华光流溢出眩目的光辉。
清脆的铃声,与风同奏出快乐的旋律。
在离少女不远的岩石上,一个相貌绝美的男人正倚在石头上,欣赏着少女的舞姿。
男人黑衣如墨,胸前也佩戴着珍贵的宝石和黄金雕琢的饰物,他修长的手指上还戴着一个形状很怪异的戒指。
一切都是和美的。
少女欢快的舞蹈着,偶尔她会和在旁赏舞的男人视线相交。
忽地——
正在微笑而舞的少女徒然倒在地上。
那么的突然,那么的无从预料。
她倒在地上,面色隐隐透出一股青灰。
一边观舞的男人见状刷地一下站起,快步冲到少女身边,一把搀扶起地上的少女。
男人满脸急色的摇晃着怀中少女,少女却宛如死了般毫无生息。
男人取下手指上戴着的那个造型奇特的戒指,松开手,那戒指飞到少女的眉心的正上方的半空中,忽地瞬间焕发出冰蓝色的光芒。
少女依旧未醒,男人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一团,一咬牙,低头加快了念咒的速度。
戒指焕发出的光芒更加强烈,在那光芒中,戎指竟然改变了形态。
它变为一团冰蓝色的物体,圆口朝下,通体如玉般晶莹明澈。
圆口中,冰蓝色的光线直射而出,源源不断的流入少女的眉心。
过了片刻,少女终于悠然醒转。
她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的突然昏迷,只是笑了笑,对那观舞的男子说了什么。
观舞的男子沒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却透出某种忧心,开心的少女并未察觉男子眼中的担忧,只是很幸福的偎紧了男子。
风,模糊了这梦般的场景。
陶陶睁开眼睛,拥紧被,有些恍神。
又做梦了,还是以前的那个梦境,依旧相同的是少女如蒙一层面纱的脸,面孔隐约可见,却又窥不清真容,不同的是这次的梦境内容和以前的大不相同,那似乎是之前梦境的延续。
是这样吗?
这一次和既往一样,听不到里面人物对话的声音,但是在那少女舞蹈时,能听到有如天籁般的仙乐回荡在那如梦似幻的景色里。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冒出来?这个少女是谁,为什么她总是梦见她?为什么画面中除了这个少女的长相,其他的一切都像现实般清晰。还有这个男人又是谁,总觉得有些邪恶,如果这个少女是仙的话,又怎会对邪恶的人心生爱意。
爱意……
那绝对是爱意,那个少女看向男人时,目光是脉脉含情的。
她应该是深爱着那个男人的吧?
至于那个男人应该也是爱着她的,否则少女昏倒时,他也不会那么着急的施救。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恋人?夫妻?
没人能回答她。
一阵闹铃在空寂的房间里撕心裂肺的响起。
陶陶被从怔仲里惊醒,她揉揉睡得蓬乱的头发,用两手拍拍面颊。
有多久沒做这样的梦了?唔,现在可沒时间想这些了,今天是十校嘉年华比赛举办的日子,要担心还是担心下比赛吧!
她洗漱完毕,穿上外套后抓起桌上昨天准备好的面包和牛奶,就风一般的冲出去。
“陶陶!”
陶陶背着挎包锁上门,就看到一辆银色的私家车停在她家大门口,尹美莲从车里探出头,朝她招招手。
昨天,美莲就和她约好,今天由她开车送她去比赛。
陶陶囫囵吞下嘴里咀嚼的面包,拉开车门猫腰坐进去。
她一坐进去,立刻咕噜噜的吸了好几口插着吸管的袋装奶,这才抚着胸,做了个很夸张的动作。
呼!面包好干,差点噎死她了!
尹美莲忍俊不禁的说,“要是别人看到你这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绝对想不到让许仙牵肠挂肚的白娘娘是这副德性。”
“我又不是白娘娘,只是演她而已。其实我觉得白娘娘很了不起,为了心爱的人被那个臭和尚压在雷峰塔底下,真的是太可怜了。”
“是呀,当初看电视剧的时候,看到白娘娘被压在雷峰塔下的那场戏,我还哭了好几场。”
“所以妖并不全都是坏的,就像白娘娘为了许仙什么地方都敢闯,这样的妖是可敬而又可爱的。”陶陶将话题引向李月诗,“因此,你就不要再责怪月诗了,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她说希望你能理解他们。”
“是真心的又怎么样?那个夏亮是妖啊!再说,妖又怎么会有真心,那白娘娘只是传说中的妖,是个传奇故事,当然不会伤害许仙,但是夏亮呢,他不是白娘娘,更不是传说,是活生生的妖,他会害死月诗的。”
“可夏亮也没害过月诗,他甚至愿意为了月诗放弃成仙,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以这么武断的说夏亮呢?”陶陶越说越激动,小脸涨得通红。
不知为何,看到尹美莲这么讨厌妖怪,甚至是憎恨妖怪,她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昨晚,月使用幽冥蓝蝶让她见到日夜都渴望得想见到的父母的幻影,让她有机会对着他们说出了那么多她憋在心里一直想对他们说出的话,她对月的感激是无从形容。
自打认识了月,他虽是妖,使用的也是妖法,但是他并未做过一件伤害她的事。
因此,她开始认为是妖也不见得全是坏的。
陶陶这一激动,车厢内的整个气氛也变紧张了。
车厢里变得很静。
尹美莲似乎也感觉到这种改变,下意识的放软声音,想缓和紧张的气氛:“好了,我们就不要再为他们的事吵架好不好,今天是你最重要的比赛,我不想再因为他们的事让你弄得不愉快了。”
陶陶点了下头,目光转向车外。
风,从敞开的车窗外吹入。
一股清新的气息迎面扑来。
她因为激动而变得潮红的脸,逐渐变得正常。
她用手摸摸脸颊,目光眺望着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
今天,月会去看她的比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