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脸上有着不解的神情。季玉摇了摇头，突发奇想，把能量器打开，贴在那台捕梦机上。
她找到了隐藏在底部的开关，非常坚硬，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做成的，能在可控的时间内锁住所有能量，不至于像之前沙尔那次，才吸收一点微弱的能量就爆了小半个地下室。
天空中又有黝黝的黑影划过，似乎是那些东西重新找到了目标，向这个方向飞来。
“它们找的到底是谁？”她艰涩地开口。
能量器有了反应，但很微弱。捕梦机的确禁锢了季玖全部力量，但保存下来的并不多。能量器一点点吸收着所剩不多的能量，信号不断闪光。
季玖说：“你。这是什么？”
“我？”即便是隐隐猜到了，亲口听他这么说，季玉还是有些混乱，“为什么是我？我又不是唐僧肉，它们追我做什么？”
“这是什么？”他又问。
她指着能量器，“双向捕梦机的一部分，应该是吸取能量用的。”
季玖伸手过来碰，对此很好奇。
季玉迅速拍掉他的手，郑重警告道：“这东西很危险，千万不要碰！”
小辣椒在外面翻来滚去，想提醒这两个人赶紧逃，不要再你来我去了。蛇眼向四周扫过，除了十几个身上没鳞的人类，远处已经有危险的气息在靠近。
季玉收集完了捕梦机残存的能量，开始着眼下一个能量源。
“为什么有些……生物觉得我是幼崽，又有些东西要杀我？”她问。
季玖指着地上的尸体，说：“它们无法繁殖。”
季玉觉得自己隐隐搞懂了些。像龙蛇这种，本身能繁殖下一代的，会把她当做幼崽；而像地上半死的那条原虫一样，虽然披着血肉的外皮，但本质仍是机器的，会把她当做可口的猎物。
那么，现在冲着这里飞过来的，自然死不足惜。
龙蛇躺在不远处，最后一次用清澈而无神的双眼看着她，终于慢慢闭上了眼。
季玉来到一地的死尸前，挨个用能量器贴了上去。
已死的尸体上能量残存不多，但好在这些东西原本就十分强大，够她一次性收集不少。能量器当中终于出现了一管指标，显示已收集的可用能量。指针渐渐上涨，每吸取一个生物，过后的尸体都变得焦干而毫无生命迹象。
最后她来到了龙蛇身边。
它已经死了，新死不久。而周围已经没有了可收集的能量源，季玉缓缓将手掌贴在它头上，那里覆盖着密密的鳞片，仍然残留着顺滑温热的触感。
她将能量器贴了上去。指标瞬间从半数涨到了最上方。而龙蛇的身体开始慢慢萎缩，最后变成了一堆焦木。
“好了。”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它，抬头看了看，找到一处空旷的场地，一咬牙，割破了自己的手掌，让鲜血洒在地上，更快地散发自己的气味。
季玖来到她身边，手里带着个大东西——掩盖在墙角处的龙蛇蛋。他沾了一些她的血，涂抹在蛋壳上，做了个简单的标记。
“这是什么意思？”她看着那个眼睛的图案问。
他回答道：“我的东西。”
血迹的气味飘散之处，慢慢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东西，有的成群、有的形单影只，都朝这个方向涌来。季玉把伤口紧紧勒住，看着已经到了差不多时机，一把按下释放开关，朝季玖和小辣椒道：“走！”
几人一同往后方散去。
季玉抱着龙蛇蛋，跟在季玖身后，他在前先清理掉了几只撞上来的东西。小辣椒殿后，逃窜的速度不急不慢，好像他们是在慢跑而不是引爆炸弹一样。
刚出了一个街区，一道强劲震天的爆炸轰声席卷而来，伴随着脚下大地猛烈的震颤，紧接着一股灼热汹涌的气流突至，冲得季玉一个踉跄。
季玖扶住她，往后看了一眼。
最中心的房屋已经被炸没了，原本空旷的场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爆炸坑，不计其数的烧焦的尸体倒在坑中，横七竖八，活像一道道烧烤佳肴。
周围错落的房屋为他们挡住了绝大部分冲击波与飞炸的碎片，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尚算完整。季玉本想去把能量器找回来，脚步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了住，最后，只极轻地叹息了一声。
“算了。”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龙蛇蛋上的标记。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应该被造出来，若是毁在这场爆炸里，也算是适得其所；若是没有被毁，她又何必再用它来做这种违反天道的事？
“我们走吧。”她对季玖说。
他们又去了一次奥斯汀博士的家，仔仔细细将一座空房子检查了个遍，结果发现了他的行程簿。
博士是个非常细心的人，每天的行程安排非常紧凑细致。而记录到了十天前便截然而止，最后一次行程，是“接待美丽的访客，1小时”。
行程簿上找不到一点有用的信息。她索性去翻其他的东西，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论文资料下，抽出了几张照片。
似乎是风景明信片，蔚蓝高杳的天空镶嵌在照片里，云朵洁白，和下面广袤草原上的羊群相映成趣，两旁是巍峨的高山，峰顶落雪，山脚下有一片湛清的湖泊，非常漂亮。
一连几张都是这种高山大湖。季玉把照片翻过来，发现其中一张用歪歪扭扭的汉字写着：美丽的草原。
中国？
她又细细看了看那些照片。那里看起来像什么高山谷底，但中国幅员太广阔，这样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也说不定，这只是博士的朋友给他寄的风景卡片而已。
季玉还是把照片收了起来，叫住季玖，“你找到了什么吗？”
季玖正在相连的另一间房里专注地看几张纸。他的个子很高，季玉估计着差不多有185+，而她自己……算了，还有长高的潜力呢！
她踮着脚看那张纸上的内容。
只是一些螺旋状的图案，看起来有些像基因组的形状，旁边写了许多复杂的公式，她看不懂，然而季玖长时间注视着它，淡然的神色里似乎有一些不解。
一会儿，他把视线转向了伸长脑袋看东西的季玉。
季玉：“……？”
“太矮了。”他淡淡地说。
她仰头望着他，发现他眼中有一划而过的神彩，熠熠如星。
季玉做了个撇嘴不屑的姿势，又皱着眉笑了。
季玖不再理会那张纸，而比划了一下她的高度，只到自己胸口。季玉拍掉了他的手，佯怒道：“够了够了，谁要有你高啊……”
“幼崽。”他做出了一副“我很大度”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