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护着季玉，带她躲开一次次的凶狠啄击，一脚踢上旁边男孩的屁股，“这里是吗？”
他指着角落处不显眼的小门。
少年吓得有些傻，躲到两人身边，只知道点头。
季玖一手一只地解决了十来只海鸥，接着趁着其余鸟类争食的空子，踹开了那道门。
“哇……”少年发出了一声呆傻的叹叫。
季玉：“……”
对于这种武力值爆表的人，她还用说什么？直接进门就得了！
里面的空气十分浑浊，一股酒味扑面而来，光线也比外面亮不了多少，震耳欲聋的音乐刹那间传了出来，而所有正在狂欢的人……停了下来，直直看着进门的三人。
少年先躲在两人身后，看着众人，开始得意了起来，跳出来指着中间一人嘲讽道：“钉子，刚才赶我出去是不是很爽？现在我又进来了！”
被叫做“钉子”的中年壮汉蓄了一把乱蓬蓬的胡子，头发上编了好几个小辫儿，胳膊上刺的全是纹身，最显眼的一个是一只掌舵的轮盘，看起来似乎是这一带的水手。他首先没有冲过来动手，而是冲到门边用各种东西堵住了门，走过少年身边的时候，恶狠狠盯了他一眼。
接下来才是处理“家务事。”
钉子瞪着三人，自然把重点放到了季玖身上，笑了一声，露出一口黄黑的牙，“哟，小崽子又找了个什么靠山？这小子长得不错，我这里有几份卖屁股的活儿，要不要考虑下？”
其他人哄然大笑。
这里是个不显眼的酒吧，墙壁上挂着各种鹿头、狼头的木雕，怪异而引人入迷的图案绘在早已被各种烟雾熏得发黄的墙壁上，吧台在最后方，酒柜上并没有多少酒，酒保是个打扮妖艳风骚的大胸女人，隔着吧台长柜向钉子献了个吻，用露骨的视线上上下下打量了季玖一阵。
“我想要他。”她说。
酒吧里又喧闹了起来，众人自觉空出了一个圈，站在一旁起哄。
钉子不屑地呸了一声，“想他这种，一看就是个卖屁股的，有什么好玩？”
季玖面无表情，要去碰季玉，在这之前习惯性地找了块布，把自己手上的血擦干净，用眼神示意她。
季玉问那少年，“这里有没有去中国的船？”
“小子！”钉子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狠狠戳在了季玖身边的桌子上。他对他们这种完全忽视自己的行为很愤怒。
季玖看了匕首一眼，又看向季玉，“挑衅。”
在他看来，对方发出了挑衅，那么之后无论谁死谁生，都没有人能置喙。而他现在——顾虑着季玉的话。
她说不喜欢看他杀人。
“……用不着杀人，让他害怕就行了。”她硬着头皮小声说。
少年又躲在了他们身后，冲钉子做了个鬼脸。
钉子把拳头捏得咯咯响，不用匕首，挥拳就向季玖扫来。
季玖刚把季玉带到一边，一转身，轻轻一闪就避开了这一拳。他自始至终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现在看着钉子，面上露出了一些疑惑。
什么叫让他害怕？
季玖有些不解。死斗场的对手无论是人是兽，只有战、或者死，从来没有过“害怕”这种情绪。
怀有这种疑惑，于是他在钉子再次挥拳过来时，又躲了过去。
旁边的人开始叫起好来，吼叫的声音越来越大，“把他打趴下！”
“让他舔你的屁股！”
“只会躲不会还手的杂种！”
季玉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得一阵紧张。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身边有几个男人一直在看着她，视线在她胸部以下的地方逗留许久。季玉回瞪过去，却发现那几个人心照不宣地大笑，并且蠢蠢欲动想靠过来。她往旁边退了一点，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季玖身上。
季玖还是不还手。
钉子好几拳没碰着他一根汗毛，更加恼怒之余，也更加得意，“杂种，敢不敢动动你的拳头？敢砸场子，要么有钱、要么有拳头！”
季玖突然被他这句话点拨地茅塞顿开。
“我要一艘船，到中国。”他说。
“你……”钉子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突然一阵大笑，“好，你打赢了我，我不仅不跟那兔崽子过不去，还给你弄一艘船！”
酒保把音乐放到最大，旁边已经有女人聚集过来，俯身在吧台周围，露出胸部看得人喷火的火爆线条，嗲着声音诱道：“谁赢了，我晚上就跟谁！”
季玖一个眼神都没抛过去，倒是钉子抓着那女人的头发，狠狠亲了她一口。
“怎么样，我的条件不错吧。老子很长时间没真正动过拳头了！”钉子说。
季玖说：“好。”
接着……
接着他一把打翻了钉子。
钉子的拳头还距离他两分米时，季玖已经以鬼神一般的速度闪到了他跟前，一拳打在他肋下，并且顺势拽着他的胳膊，向舞池扔了过去。
周围的人齐齐往后退了一米，抽出了一阵冷气。
还没开始欣赏，好戏就完了？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现实就是这么残忍，季玖那一扔让钉子爬了半天没爬起来。他看向季玖的眼神都变了。
季玉身边的男人也愣了住，他们已经步步紧逼，离她只剩一只手的距离了。
季玖回头看了一眼，在他们还没来得及撤离之前，随手把吧台上插着的匕首抽出来，投了过去。
季玉大惊，“不要……”
“不要杀人。”他说：“我知道。”
话音落时，匕首正好到达目的地，准准插在一人肩膀的衣服上，没入后墙，连人带衣服给钉在了墙上。
季玉好歹松了一口气，再看那男人，他已经吓得快哭出来了。
季玖满意地在他们脸上看到了恐惧的情绪。
酒吧里的人分两种，一种是附近以海业为生的人，一种是和季玉想的一样，希望经洛杉矶港远洋出海避难的人。后一种好说，在人家的地盘上，又逢这种人心惶惶的难日，自然会乖乖呆着；前一种多是在海上操练风浪的过的，混得也熟，现今在酒吧里露面，招摇高调的，大多是这一种。
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他们不在乎你打他或他打你，只要看的热闹够刺激、够解闷，自然会奉谁为尊。
钉子是这里一个相当能打的水手，除了正经的练家子，对上他，一般人通常会被狠揍一顿。然而现在他趴在翻到的酒桌上抽搐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脸上不知道是由于醉酒还是羞耻，涨得通红，怒目圆瞪看着季玖，到底没说什么，只由几个小弟扶了起来，恨恨踢翻了另一张桌子，灰溜溜往后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