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灵异末世完美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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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见

季玉是被拍醒的。

她的意识尚且模糊,所有喧嚣都渐渐远去,又被生生拉了回来,只是再苏醒时,仿佛一切已经落定了,没有金惊恐的哭叫和祈祷声,也没有从地底传来的钢筋水泥拉裂的可怕声音。

但是两边脸颊上被人左右开弓,扇了两个火辣辣的巴掌。

她猛地睁开眼睛,所有绝望的恐惧感一瞬间袭上心头,整个人都惊跳了起来。然而“嘭”地一声,再次狠狠撞上了墙壁。

……不对,不是墙壁,是车底。

出租车已经侧翻了过来,不知是砸在了哪里,正像跷跷板一样来回晃动,外头正有个男人,带着陌生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自己,从碎裂的车窗外伸进来的大手还没有收回去,正准备再给她一巴掌。

广阔的吊顶上,华丽且复古的青铜水晶吊灯坏了大半,明明暗暗个不停,反复无常的光线打在他脸上,衬得他脸部的轮廓幽深变幻不停,间歇的光亮中,季玉看清了他的相貌。

高大、挺拔,即使微微弯下腰,也能看得出完美的身材比例。他有着极致英俊的眉眼、挺直高耸的鼻梁下是一双形状完美的唇,淡红的色泽看人看着有一种吻上去的冲动。从车里的角度,还能看到他并没有穿上衣,**的胸膛一览无余,露出了古铜色流畅的肌肉纹理,蓄势待发,强劲而野性。

他就像以前季玉在海报上看到的极品男模,不过更自然,没有一丝矫揉。

可是,再好看也不能随便打人啊!

季玉不小心看呆了一点,瞬间被他又一个巴掌拍了上来。

“啪”清脆的一声,立马让她回神,面上一片热辣。她慌忙动了动身子,又带得那车身摆了两摆。低头一看,差点没惊叫起来。

驾驶座上的金正歪倒在最底层,双眼暴突充血,车窗被压碎,一根尖锐的钢柱不知从哪里刺入,从左到右贯穿了他的脑颅。下方车身被压得变形的低洼处,已经汇了一滩暗红的血,还能看得到最上方漂浮的一丝丝油状物。

而季玉因身材瘦小,被卡在了副驾座与车壁之间,才没掉下去,落得跟司机大哥一样的下场。

她捂着嘴,差点没吐出来。刚一抬头,眼前一暗,男人高大的身影垂下,像抱小孩似的卡住她两边腋下,将她拔了出来。

“你你你是谁!放、放开我!放开我!”她徒劳乱蹬,猛然间看到他深邃幽黑的双眸中好奇渐渐褪下,又浮起了一丝暴戾的不耐。

季玉吓得霎时不敢动弹,乖乖看着他将自己弄出来,放到了一边。

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是站在一处悬崖旁,下头是深不见底的渊底,从最里处还有刺鼻的白烟冒出,不正常的热度与旁边地带明显隔离了开来。

悬崖旁半挂不挂着一堆东西,水泥钢管、画着宗教壁画的藻顶、乱七八糟的电缆……竟然还有张超长的沙发,上头灰扑扑一片,丝毫不见从前皮质的整洁鲜亮。

对了,他们的车有2/3悬空在深渊之上,要不是被上头砸下来的水泥钢块卡住,早就掉下去了。

男人救下目瞪口呆的季玉,接着随意一脚蹬在侧翻的车前盖上,撬起水泥,带起烟尘,把死透了的金和半扁的出租车踹了下去。

一路叮叮哐哐的声音响起,最后不知摔倒了哪里,没了动静。

季玉后怕的差点没哭出来,刚想说“多谢”,看着他修长的腿脚,舌头又突然打了结。

就算这车已经挂在悬崖旁边了,上头还压着钢块呢!少说也有几百来斤,再加上小半个车身的重量,就这么被轻松一脚踢下去了?

踢下去了!?

再看看男人,他也正看着自己,乌黑的眼中闪烁着灯光的忽明忽暗,上头是弯翘着长长的睫毛,一瞬间,看起来让人觉得可靠而美好。

他偏离了视线,转过头看遍地狼藉。季玉瞅准时机,偷摸着撒腿就跑。

还没跨出两三步,猛地前头插了半截钢筋,从天而降,她再上前半步,那钢筋插的地方就不是脚下,而是头顶心了。

后头传来一个低沉清冽的声音,意外好听,“小孩。”

啥?小孩?

季玉冷汗涔涔,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僵硬地转过头来,见他已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看着自己,俊美的面容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只猛兽盯上了,成了个逃不掉的猎物。

“谢、谢谢……”季玉抖着嗓子道:“恩人,我……我还是先走了……”

男人居然挑了挑眉,看了一圈四周。

四周有什么?震撼太多,她竟然一直无暇顾及。

放眼望去,却像是个按不见天日的罗马斗兽场,四周从低到高排着一圈圈或简易或豪华的座位,最中心是一层薄薄的玻璃,将里头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冰冷的地面上伏卧着三三两两的物事,似乎像人,但身上“穿”的是兽类皮毛,一撮撮染了深红黏稠的血液,脏污不堪,将地面也涂得乌七八糟,却透出一股野蛮凶残的原始意味,极大地冲击人的各种感官。

靠近玻璃壁一圈的地面上,高高插着一堆枪矛,每根矛上都刺穿了一只头骨,有的经年日久,已经灰白;有的还粘着各种腐烂的皮肉毛发,惨不堪言。

这不是像斗兽场,这就是斗兽场!

与一千年前罗马的光明堂皇不同,它建在底下,头上不是蓝天,而是雕琢着满是彩画的藻顶,像个极其巨大的半圆,把凹形的斗兽场严严实实盖在了下面。

他们所站的位置,正是观众席中的某一处,完整的观众席被地震撕裂,一半轰然塌陷,另一半也没好到哪里去,头顶上方的藻顶似乎已经开裂,好些个青铜的兽头与吊灯危危欲坠,地面上各式各样的观众席有的倒塌有的蒙尘,倒像是经年累月无人到此的颓废一般。

季玉看得呆了,半晌才语无伦次说道:“洛杉矶有……这么……这里是……”

男人看了她一眼。

他似乎是个亚洲人,看久了又不太像,两只眼珠是纯正的黑色,头发也是黑色,兴许是个混血,身在美国,讲得是一口地道的英式英语,听季玉说话,又好像听得不懂一样。或许他听懂了,只是不屑于回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