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历八百二十七年年底,鞑靼前任国王与王后过世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新任君王乌拉宣布与萨满教当任圣女正式订婚。
圣女迁离萨满神宫,移居喀山的鞑靼宫城。
丹心旗有大部分人愿入鞑靼军成为正式军人,谢峦将他们编为整队,专职保护圣女、即日后的王后,若世子出生,则自动成为世子亲卫军。也就是说,这支队伍将是鞑靼王室最直接的保护者。
碧血旗依然在萨满神宫附近护卫,如果萨满神宫受袭,将由鞑靼出面平定,而若需向碧血旗调兵,则将由经长老们通过的圣女法令调遣。
长老们从教众中遴选幼女作为新圣女的候选人;在绿岫的坚持之下,他们将遴选的范围扩大了不少。
经过谈判、彼此博奕,萨满教与鞑靼国以前所未有的高度融合在一起,而又保证了相对的独立性。人们已然把萨满教当作了鞑靼的国教,只差册封大礼而已。
…… ……
漠北的冬天,冰天雪地,来自江南的展眉十分不能适应这里的气候,因而病了几乎整整一冬。
谢峦、绿岫、云初定等都为着鞑靼国与萨满教的大事奔忙,只能抽空来看看她。还好是有雷诺悉心照顾,病是病的,心情倍儿爽。
只是单纯的她,怎么也想不通绿岫就算是名义上嫁给了谢峦,今后要怎么假鸾真凰地过下去:“那可是一生啊!一生这么假假的,怎么可能?就算硬着头皮往下过,说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反正如果是我,我才受不了呢!”
雷诺对那三人的想法略知一二,可到底不是事事了然,说道:“皇帝不急,你这那啥急个什么?相信他们吧。”
展眉也不知听进了没,但觉万分庆幸,跳上前去紧紧搂住了雷诺的脖子说:“还好我们不用这般!”
雷诺深以为然,满心欢喜却又故意道:“喂,你倒是轻点,想掐死亲夫啊!”
展眉没脸没皮的惯了,说道:“你有这么容易死吗?鬼才信呢!哈哈!哈哈……”说罢愈搂愈紧,雷诺气喘吁吁,干脆扑-倒了她,两人在床-上滚作一团。
展眉忽地想到什么:“唉呀,不知道我哥哥会不会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雷诺觉得她真是为赋新辞强说愁了,笑道:“万一他不同意?要不要我去他门口跪个三天三夜的,求他把你嫁给我?”
展眉果然发愁起来:“三天三夜啊?那不饿死人了!”想了想,一拍脑袋道:“哎呀,怕什么!我上回就告诉他了,他要做舅舅了。大不了到时候借谁家的小孩子,抱上门去,哼哼,看他敢不认你这个妹夫。”
雷诺笑叉了气,问道:“你想得倒美,谁要借小孩子给你当演戏的道具啊?”
展眉皱眉道:“那么办?给足他们钱应该行吧?”
雷诺道:“按我说……”
展眉一向信服他比自己聪明,忙问道:“怎么?”
雷诺一本正经地道:“与其去借一个,不如自己生一个!”说罢,将那小女子压-在-身-下,作势要扒她衣服。
展眉嘴里急,可对男-女之事到底害怕,不由颤抖地问:“你……你想干嘛……”
雷诺忍笑道:“还能干嘛,生孩子啊!”
展眉又羞又急,未待说话,忽地窗格一声轻响,有人来了。
雷诺深恨每次刚想做点什么,就被人打断。但人家既然来了,他也不能继续做他想做的事呀。只得赶忙翻起身来,理理彼此的衣服装容,开门迎客。
十分意外的是,来访的人,竟是柔和娜。
自怀柔王后过世,柔和娜便十分低调地在宫城中生活,几乎不见外人,终日在自己的房屋中为怀柔王后念经文祈福。因此展眉与雷诺也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
久久不见,甚为想念。
但想念的是对着谢峦说“你是我的”的柔和娜,是用她美丽的碧色眼睛在说“请你吻我”的柔和娜,甚至是带着展眉在鞑靼宫城地道里钻进钻出的柔和娜。而非眼前这个,木然呆滞的柔和娜。
木然呆滞,并且脸上手上,尽是刺目的红。
她的脸上,有喷射状的血迹;惯用的单刀在手,因为天气冷的缘故,尚有一滴血珠冻在刀尖之上。
窗外白雪琉璃,室内春-意融融,展眉何尝想到会看到这幅景象?!她忍不住“啊~~”地尖叫起来,声音如贯云霄,穿透了半个宫城。
雷诺见过的阵仗多,虽是吓了一跳,却不像展眉这般沉不住气。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可不能让柔和娜再伤人,捉住展眉的手,将她往身后一拉,另一手臂微抬,食指中指一并,点向柔和娜拿刀的手。
然而,雷诺实是多虑了。因为柔和娜没有丝毫进攻的意思,她呆滞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忽然直直地倒了下来!
展眉与雷诺所住的偏殿,离宫城最中心的地带有些距离。这里住的是太妃们,以及如柔和娜这般迟早要成为谢峦后-宫一份子的女人们。当时展眉就是从这里随着柔和娜进入到宫城深处,救援怀柔王后。
这大概是柔和娜杀人之后,第一个便是来到他们住所的原因。
但是,柔和娜杀的是什么人?她为什么要杀人呢?
雷诺扶住柔和娜的身子,把她抱到一边的客房中,吩咐展眉道:“别怕,我看她的情形,是中了人的迷-心蛊。你快去叫云大哥来。”谢峦与绿岫贵为一国之王之后,自是不便一出事便亲身前来,但是云初定就不同,告诉了云初定,相当于告诉他俩。
展眉害怕地道:“柔和娜……不会有事吧?”
雷诺正欲将拿柔和娜手中之刀取下,没想到她人已昏迷,竟是抓得极紧,听得展眉在问,答道:“不好说,性命之忧应是暂时没有。怕的是其他……”
展眉心知她在这里帮上不忙,咬咬牙道:“那我去找云大哥!”风里雪里就要出去,雷诺忙道:“穿件外衣再出去,你病才好呢!”
展眉心里一暖,不再说什么,披了件大氅,展开轻功,飞也似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