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作为一只很不负责的宠物,那只狐狸精又跑来找我了。吓得我差点儿把嘴里的茶水喷得一桌子全是。
“你怎么又来了?”我感觉这只狐狸很不见外得与我坐在一处了。
“什么叫做又?我就那么遭你嫌弃?你师父说你蠢的像头猪我也没嫌弃过你啊~”一时间她感觉自己很有礼。
我满头尴尬,这孩子就是爱乱说话。
“我今儿来找你是为了告诉你我和你师父要离开了,明儿个他就会把掌门的位置交出去。”她好不容易煽情一次,拉着我的手有些不舍。
我心中咯噔一下,他们还是要走了。我最亲的人就是抚养我的师父后来又多了一只陪我聊天的狐狸精,算来我也算是有爹有娘的孩子了。现在他们还是要走了,我有些拧巴了。
我默默喝了一口茶笑道:“你是和师父去享福吧。”
“朝华他很不放心你,说你的脑子有毛病蠢的又厉害。”她很是叹息看来也很是认同师父的话。
不过我没有反驳,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师父他嫌弃我蠢,可是这么多年来我除了受些别人的闲言碎语也没受到什么人的欺负,除了师父默默护着我我不知道还有谁。
我咬了咬唇憋了许久才稍稍压下心中的酸涩。
“九云待你很好,朝华问过他,他说了要好好照顾你。”她又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也喜欢九云,和当时喜欢那个什么劳什子大师兄不同。”
我不说话了,我也知道我喜欢九云。那时我只觉得大师兄待我温柔我便心中窃喜,可是九云他不同,我会去牵挂他。九云他理所当然靠近我,理所当然对我好而我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或许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乱七八糟。
“如果九云让你修仙,你就好好修仙吧。”她继续在那里絮絮叨叨,也许是想着这就要离开我很是放心不下:“九云是神仙不老不死,你若是修仙不成又怎么盼得个长相守?”
我嗯了一声,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若是我没有遇见九云,没有一个人闯进我漆黑又安静的生活我是绝不会去修仙的,我会慢慢活着然后慢慢等着岁月在我耳边流过,然后然后就沉寂了。可是他偏偏闯进了我的生活,我有些矫情了也贪恋了,我不想失去,不想再活在一个人的冷冰冰里面了。
“九云好像等了你很多年,他看你的时候眼里有很多东西。”她又絮絮叨叨了一句。
我喔了一声,九云等了我很多年,或许吧。他一开始叫我丹凤我以为他认错人了,可是他一到夜里就老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和我说话,我就有些怀疑了。
听说世上有轮回这一说法,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上一个轮回和九云有什么交集才能让他生生找到我。我也曾夜里睡不着怀疑过自己不是九云要找的人,也曾觉得自己成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可是很快我就想通了,九云说过只有我是他从不会认错的。
“或许你可以问他你们的前尘往事。”
“不,我不会问他。”我想都不想立马反驳,对,我不会问他。他不说我就不会问,有时候结局不一定是想的那么好,我天生胆儿小不能随便承受。
她好像也被我的态度有些震惊,只好拉着我的手安抚我:“不问也没什么。”
我们又沉默许久,我才调解好思绪道:“你要好好照顾我师父。”我师父其实不需要别人照顾,那种人什么都会哪里用得上别人。只是什么都会对于师父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欣慰的,有狐狸精在他才会笑吧,虽然我从来没见过他笑。
她嗯了一声,恐怕她也知道她自己的本事除了给我师父添麻烦以外是什么也做不到的所以她显得有些士气低靡。
她又说了些七七八八的什么让我听九云的话不要仗着自己看不见就到处闯祸,九云怎么说也是个大神不能老是去给我向别人赔礼道歉。还有就是九云去哪儿就让我跟着去反正我也没了依靠,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和师父两个老东西是管不了我了。
我听得头都晕了,这狐狸精今天很是少年老成,我直觉是师父背后指导了一下她她才能想到这么多东西。
“对了,不要去找朝华了。”她临走时还专门嘱咐我这一句。
“为什么?”再怎么说我还是得去和我的便宜爹告别啊~
“他说你蠢过心儿了,要是见到你他就觉得自己不该把你丢给九云。”狐狸精说完了话听着是一股子嫌弃一味,不过我有些想哭。
自我记事以来我也没见过师父几次,不过我还是觉得他从来都有些不放心我。
我一偏头,我能把朝华当作爹却没办法把这只狐狸精当作娘,只是觉得我师父能看上这种脑子的妖精只能说明我师父的脑子也有问题。
我将狐狸精送到门口她化作一只毛球巴巴儿跑了,我又慢悠悠泱回了自己的凳子上。
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搅得厉害而我的脑子一向又不太好用,我只能呆呆地在那里独自琢磨。
不知什么时候九云回来了,他戳了戳我的脸盘子。我没理他,心情复杂没心思和他玩儿。
“不说话?”他有些奇怪。
我撇了撇嘴,我不说话很稀奇吗?
他倒了一杯热水塞在我手里。我慢慢抿了一口又起身去我的榻上倒着了。
“丹凤,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他却抱住了我在我的耳边低语。
我心头一怔,他说他会一直在我身边。好像从来没有人愿意一直在我身边,大多数人不过是可怜我罢了,而我不需要谁可怜。
他在我身边静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我想他是回自己的榻上睡觉了。他有个习惯,每到十五就会睡在我身边,其余时日便是在他自己的榻上睡觉,偶尔我会感觉他半夜里坐在我的床榻边拉着我的手。
我蜷在床上,惜墨惜墨这个他嗫嚅的名字让我直觉想回应却又不敢。